“阿娘!”小女孩跑到床前,看到了躺在床上娇弱无力的娘亲,小女孩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哭喊着问道:“阿娘您这是怎么了?您是不是很痛啊?”在她的印象里从未见过娘亲这般模样,她心里害怕极了。
年轻妇人看到女儿一脸的担惊受怕,尽管此刻她虚脱无力,但仍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温柔地说道:“阿瑾!阿娘没事,不用担心!”
“阿娘,阿瑾害怕,阿瑾不喜欢您现在这个样子,桑姐姐说弟弟快要出来和我玩了,您现在这样子是因为弟弟在您的肚子里不肯出来吗?您告诉他,让他快点出来,我会很疼他的,我的玩具和糖葫芦都给他玩给他吃。”说完,徐瑾伸出小手轻轻放到妇人隆起的肚子上轻轻说道:“弟弟,你快点出来吧,你弄疼阿娘了,你这样不乖,阿爹会打你的小屁屁的。”
这位年轻的妇人名为凛月如,她的夫君徐徽现在翰林院任职编修一职。
凛月如的父亲凛威轶是位江湖人,年少时拜师学武,学成之后便一人闯荡江湖,走南闯北。他为人处事有勇有谋,豪爽仗义,在江湖中也结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自成婚后便收起了闯荡江湖的心思,在东昭国的东边,寻了一座山头,在山上建了一座山庄,名为青麟山庄,当了庄主。山庄建成后,他广邀好友来访,不时遇到那些失去双亲流落街头的孤儿也会收留下来,让他们有个落脚之地。
凛威轶的夫人在生了儿子后变得体弱多病,在那之后一直难以再怀孕。后来是因缘结识了一位医术高超的江湖大夫,他的夫人得已调养好了身体后才生下了凛月如,因此夫妻二人都特别疼爱这个得来不易的女儿。
凛月如十六岁那年与兄长一同下山游玩,在归家的路上救了当时去赶京赴考的徐徽。
徐徽的父亲是位商人,在地方开米铺的。生意做得不算大,但在当地算是富裕家庭。徐徽的父亲也是位秀才,但无奈年少时家境贫寒,连一家人的温饱都难以维持,更何况是供他读书赶考。他父亲也只能放弃读书,后便在米行里打工,省吃俭用存了些银钱又幸得米行掌柜赏识,慢慢地从一个小工到大掌柜一步步走来,一直到有了属于自己的米铺。他的父亲不想徐徽如他一般当名等级低下的商人。自古仕农工商,三教九流,从商虽说生活无忧,能得三餐温饱,但身份上始终低人一等。寒窗苦读十二载,徐父对于当年未能上得了考场一直耿耿于怀,也成了心中遗憾。因此徐父便把希望放在了徐徽身上。而徐徽也没有令他失望,从小徐徽便聪明过人,十三岁便考了秀才,徐父高兴不已,倾力供他读书,只望徐徽能考取功名了却自己的心愿。
然而,徐父还未等到徐徽金榜题名便因病去逝,徐母身体一直病弱,在丈夫去逝后也随之而去了。留下徐徽一人,他长年埋头苦读,生意上的门道一窍不通,只有坚持苦读才有出路。衡量一番便只能把米铺顶了出去,用换来的钱财来供自己读书。
好不容易熬到科举,徐徽便整装出发上京赶考,怀着激动的心情踏上青云路。谁知道,在路过青麟山山脚下的景阳镇里因见义勇为不单被贼人痛打还被抢了全部钱财。
后来便遇上了凛月如兄妹二人相助,得知前因后果,兄妹二人就把受伤的徐徵带回了青麟山庄养伤。
在养伤期间两人互生情愫,情投意合,遂以便许下终生。徐徵向凛威轶夫妻俩求娶凛月如,夫妻俩见徐徵为人一谦谦有礼,温文儒雅。从他见义勇为的行为上看,凛威轶对他也心生欣赏。思量一番便也点头答允了,但条件是徐徽要科举高中才能迎娶凛月如。徐徵对自己此次赴考信心十足,当下便许下诺言他日高中之日便是迎娶凛月如之时。
不负所望,徐徵果然高中了当科状元,也实现承诺以八人大轿迎娶凛月如。
在青麟山举办完婚宴后,两人就离开了青麟山去往东昭国的都城——昭京。
到了昭京后,徐徵被任职翰林院编修一职。婚后的两人琴瑟和鸣,相濡以沫。只可惜的是凛月如一直未怀有身孕,终日忧心不已,徐徵却不以为意还时常安慰爱妻放宽心,顺其自然。一直到婚后的第三年凛月如才生下了女儿徐瑾,由于怀胎艰辛,凛月如的心思都放到了女儿上,一心一意的悉心照料女儿成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直到徐瑾七岁时又怀上了第二胎。
“阿瑾乖!不要担心!母亲没事的,听话!乖!回院里玩吧!”说完,下腹又传来痛感,凛月如不禁呻吟出声。
“月如!月如!”徐徽身穿墨绿色长袍疾步走了进来,惊慌失措的脸上布满了水珠,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只见身上的衣服湿了大片,鞋子也全湿了,看样子是连伞也没打就赶到院里来了。
徐徽紧握住凛月如放在床沿边的手,他的一双大手不知是因为淋了雨水的缘故还是因为紧张担忧,手掌冰凉冰凉的。
季嬷嬷看到徐徽赶回来了,心顿时放下了大半,拉起徐瑾的小手两人挪到了一旁站着。
看着昔日满目春风,娴熟优雅的爱妻,此时却脸色苍白虚弱无比地躺在床上,徐徽心疼不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出门前夫人不是好好的吗?”徐徽怒声斥问。
季嬷嬷走向前,倍感自责地回答:“是老奴该死,没有照顾好夫人。”
“老爷,您不要责怪季嬷嬷!今早都是好好的,突然间就开始腹痛了。”凛月如被徐徽握紧的手稍微用了用力,声音软弱地替季嬷嬷说情。
“大人,夫人、夫人腹中胎儿的胎位不正,如果生产时间再拖下去,夫人的体力也会减弱,恐怕、恐怕到时候……”这时稳婆子开口提醒,她边说边抬眼留意着徐徽的神情,随着她说的话徐徽的脸色也跟着沉下几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徐徽握住凛月如的手不自觉的慢慢收紧,“恐怕什么?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只要夫人平安无事!”
稳婆心下也没底,顿觉万分为难,如果出了事,自己的小命也难逃一劫,拿着纱巾的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是、是的,老奴、老奴知道。”尽管稳婆此时心里也没多大的胜数,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稳婆子为难地看向李大夫,眼神里带着哀求。
李大夫沉声道:“夫人现情况十分危急,胎位不正生产容易出现大出血,时间拖得越长,不但夫人有危险,腹中胎儿也容易窒息,而且……”李大夫看了看徐徽,表情凝重继续说道:“而且,夫人怀胎才七月有余,恐怕腹中胎儿出生后存活下来也有点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