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阅读_禁色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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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阅读(1 / 2)

那一天我的橘子街公寓里真的很热闹,宾朋满座。城城一手操办了全部事宜。他有出色的统筹和管理才能,我在这方面则十分糟糕。

随着周遭的环境渐渐热闹,我才发现其实在阿姆斯特丹这两年,我的确是交了一些朋友的,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他们中有一些带着漂亮的女朋友,得意洋洋。整个party没有正规的食物供应,只有啤酒和零食。音响里放着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乱七八糟的人们在随意交谈说笑。

我却提着半打啤酒坐在阳台上,晒着晚冬的太阳,一个人喝得津津有味。我知道这样喧闹的环境就是我想要的,但我却不必成为其中之一。所以心情格外明媚。

晚上八点,有人送来一个巨大的巧克力榛子生日蛋糕,素雅的长方形卡片上写着简单的“happybirthday”。送礼的人并没有留下名字,却留下了一串英文的句子“didsheputonhisknodifferentbeakcouldletherdrop?”。于是我立刻便知道了这个送我蛋糕的人就是楼上的中国女孩,这一句英文便叶芝的《ledaandtheswan》(《丽达与天鹅》)的最后一句,我曾对他说过,这句诗很美很美,人类的一切进步,还不都源自战争与女人?她暗自记了下来,我很开心。

男人篇11…2

于是我面带微笑切了一块蛋糕放在盘子里,端着走到楼上,按了按她的门铃。过了许久,她才来开门。头发蓬乱,穿着睡衣,冷冷地问我有什么事情。

她骤然的冷漠让我有点不知所措,站在原地语无伦次,却突然注意到门厅的过道里有一双男人穿的黑色皮鞋,顿时明白此刻正在发生什么。

我勉强在面上挤出笑容,把那块蛋糕递给她,转身逃似地走了。

背后,她关上了门。我听见门内一个男人用低沉的中国画问她是谁,她回答说是楼下的邻居过生日,挨家挨户地给楼中的人家送蛋糕吃。

门外的我却清楚地明白从那以后她再也不会在午夜的时候到我的公寓来找我。我们之间的默契告诉我:一旦我超越了游戏规则规定的权限,窥视到了她不愿被人知道的一面,我们之间的性爱契约就算正式解体。

回到自己的公寓后,我原本明媚的心情开始变得沉郁。那种新年时的孤独感再度出现,即使我此刻拥有满屋的宾朋,有我最好的朋友和那么多愿意在情人节第二天参加我的生日宴会的人,散场之后,我又该如何自处?

我一个人再次坐在阳台上,开始想,如果今天是我的葬礼,会有多少人出席?他们是否会拥抱我的尸体,亲吻我行将被掩埋的面孔?又究竟有多少人会流泪,会想念我活着的岁月?我生前的那些爱过或没爱过的女孩,又有谁愿意在衰老和死亡的时候回忆我们年轻时的放浪形骸?

那一刻,我竟又看见了对面公寓里的那个美丽的女人,如往常一样,宁静地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她是如此完美,没有一点缺憾。可是这样的美丽只能停滞在不可触摸的空间里,只可以作为自慰时想象的对象,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就像希腊神话中的俄底浦斯,自以为自己控制了整个世界,却终于无法逃脱杀父娶母的命运。

深夜12点的时候,朋友们都已经离去了。城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吃蛋糕,看《南方公园》。我终于完成了从20岁到21岁的嬗变,却无人喝彩。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我无精打采地打开门,惊讶万分:出现在面前的赫然竟是那个让我曾经爱到疯狂又恨到疯狂的米兰达。

她的容貌没有丝毫变化,仍像狂野的小猫一样迷人。

只是,此刻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礼品盒,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笑笑地看着我,眼睛像是两片弯曲的树叶。

我可以进来吗我是来给你祝贺生日的她问。

我点了点头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客气什么。

米兰达款款走了进来,对坐在沙发上的城城打了声招呼。城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转过脸来看她。她有些尴尬,便把礼物放在地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仍是兀自喝着我的啤酒。

米兰达坐到我身边说我也想喝一点可以吗?她的颈子上散发着我熟悉的ck香水的味道。我笑了笑说想喝就喝吧我还没那么小气。

城城穿上衣服离开了公寓,走的时候说他有事情要办。我没有深究他的去处,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些酣醉,头晕目眩,甚至,不知所措。

他关上大门出去的那一刹米兰达抱住了我的头,深深地亲吻我。她的舌头像没有躯体的精灵一般滑进我的口腔中。于是没有出息的我便立刻忘记了数月前的那场刺伤和那场梅毒。我们又一次开始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做爱。我的脑子里曾闪过一线推辞的念头,却被酒精和肉欲掩盖。

事后想到这一瞬的时候我有些后怕,因为她有可能再次将什么乱七八糟的病毒传染给我,有可能是艾滋病。但当时我已经被酒精和她的甜腻的亲吻彻底征服——孤独终究是一种令人恐惧的刑罚,我竭力抗拒却终究徒劳。

完事后我点了一根烟,靠在沙发上发呆,突兀的器官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丑陋。

赤裸身体的米兰达却伏在我的胸前,轻柔地抚摸我小腹上的毛发,以恳求的语气说她很后悔伤害了我,希望我能够原谅她,我们再像以前一样恋爱。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怕一张口就会侮辱她。醉酒后的我往往比清醒时的我多些同情心。尽管我恨她,但她终究也是个独自漂泊在阿姆斯特丹的孤独的女子。

我低下头,看着她的样子:她比以前消瘦了一些,但嘴角仍然带着丰腴的挑衅的微笑。性高潮后的我渐渐恢复了此前的冷静,治疗梅毒时自己遭受的痛苦又历历在目地重现,心中油然生出了强烈的施虐的念头。

好的,我原谅你,你再做我的女朋友吧。我对她说。

她闻言欣喜若狂地搂着我的肩膀,暴风骤雨般地亲吻我的脸颊。口中说你可知道这段日子我都么想念你,我的中国情人。

我淡淡的笑,没有说话。此刻的我,一门心思在考虑的是如何利用这次机会报复这个曾经伤害了我的女人。

我承认这样有些缺德,因为现在她在我面前忏悔自己的错误,乞求我的宽容。但我原本便不是个道德家。我并不以此为耻。她太轻视我憎恨的能力,以为仅凭一点点忏悔就可以让我忘记过去的一切,这是如此的幼稚可笑。须知,人类最难忘记的就是仇恨。

当然,上述这些,只是我彼时彼刻的想法。而冲动之中的我全然忘记了:太多时候,男人的情欲比季节的更迭更为善变。

男人篇12

于是米兰达再次成了我的女朋友。我也开始构思我复仇的伟大计划。我殚精竭虑地思考可以让她受到同样伤害的方式,却发现永远找不到一个足够成熟的时机。她总是在不经意间用似水的柔情砥砺我的仇恨,让我逐渐将历史忘却。

我是多么的痴情,又是多么的软弱!

米兰达从未察觉我的虚情假意。或者她已经察觉,只是在装傻。经历了那么多,所有人都会变得聪明,除了我。

一个月后,我终于狼狈地承认自己的计划失败了。我无法对米兰达实施任何报复,因为我日渐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仍是多么深地爱着她。我嘴上从未承认,但心底始终认为她是上天馈赠给我的最美的礼物,和她共同生活的日子要比独自一人生活快乐百倍。

其实我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罢了。

瞬间,我重新迷恋上她的一切,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她在做爱时的疯狂和痴迷,她人性中的一切邪恶。我仿佛是三千年前那英武的纣王,明知美艳动人的苏妲己是灭亡自己的祸水,却仍要把她娶入朝歌城。

我已经不想再折腾,我只想和她平静地生活一段时间。

直到有一天,城城突然对我说他要去法德边境的斯特拉斯堡,是为了工作。他告诉我这个决定的时候,语气非常突兀,兼有点点悲伤,我没有任何准备,竟有点惊慌失措。

他终究还是没有告诉我他究竟在做些什么,只是翻来覆去地说非要到斯特拉斯堡去上一段时间不可。我问他要去多久,他说可能两三个月也可能一年半载,要看那边的一切是否顺利。

对于他的决定我无能为力。

尽管打心里不希望他离开阿姆斯特丹,但我终究只是他的同胞室友,我们之间没有血缘或基因上的联系,我们共同租住着这么一套公寓,仅此而已。

他走前的那个晚上,我们俩在水坝大道上的一个熟悉的酒吧喝到天亮,没有任何交谈,只是那样一瓶一瓶地喝着冰冷的喜力,最终完全不省人事,我很难过,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我的幸福生活永远不能完整,某些仇暗终于消退之时,某种美好亦将离我远去。而城城的远离,不过是个暧昧的开端。

等到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城城已经走了。

在客厅的木地板上,他给我留了一张字条,上面说他的那个房间要给他留着,因为他或许什么时候想家了就回来。

我看着那张字条,心底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城城以及我们合租的这套公寓已经共同在这远离故土的他乡构成了一个概念:家。任何一方缺失都会使这个“家”失去味道与价值。

不过,他还是走了。我苦笑——难道我所拥有的一切幸福,都要付出一些额外的代价?为何我不能如他人一样,偶尔做个幸运儿?

城城离开以后,我开始害怕独处,不再喜欢在家里呆着,因为总感觉这套公寓对我而言不再是个“家”,而仅仅是一套公寓而已。冰箱里经常是空的,因为以往都是城城买各类食品堆在里面,这样我们夜里饿了的时候可以随便拣点什么出来填饱肚皮。他走以后,我竟越来越怠惰,像个原始人。

城城到了法国后经常打电话给我,可是每次我却又感觉无话可说。共同生活了这些年,已经把能说的话都说尽了。可是挂断电话后,我又会开始想念我们共同生活的日子。我终于发现一种习惯了的生活方式哪怕只是有一点点改变,对我来说都是如此难以接受。

城城离开一个月后,我和我的荷兰女友米兰达正式同居了,就在我和城城的公寓里。

与以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同居请求,竟是由我本人提出来的。

我并不知道自己最初的动机是什么,是想延伸我和米兰达之间的关系,还是想填补城城离去后我的生存空间?不得而知。但事后我惊喜地发现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动议,因为同居不仅使我和米兰达之间的破碎过的关系增加了安全感,也可以让没有城城的生活少些寂寞。

自然,米兰达没有犹豫便答应了。或许她一直把一个男人是否愿意和她同居看作是否真心爱她的标志。在我们的上一段恋情中,我拒绝了她提出同居的要求,她便用不忠和性病报复了我。对此我有些后怕。

于是在一个晴朗的下午,美丽性感的荷兰女孩米兰达带着她的那些昂贵的床上用品,搬进了我的公寓。

我的床边的柜子上有了一个属于她的抽屉,我的卫生间里多了她的卫生棉和唇膏。米兰达对我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摇了摇头笑着说,事到如今就算后悔也已经晚了不是么。

我已彻底明白,在我和米兰达两人中间那个支配着一切的人不是我,而是她。对于她的一切决定,我已经没有力量反抗。我就像是中世纪的长剑骑士,而她就是我要效忠和景仰的女王。

而我竟然如此心满意足。很贱,也很真实。

华人站

男人篇13…1

和米兰达同居的生活安逸而舒适。我们都没工作,也没学上,整天厮磨在一起。早上睁开眼睛时已是中午,便在我的大床上不停地做爱,直到两人都对性爱产生了厌烦。晚上则找酒吧听音乐,喝酒,和乱七八糟的朋友鬼混。那段日子,我感觉自己是艾伦·金斯堡,只是我不搞同性恋罢了。

有一天米兰达突然有点严肃地对我说或许我应该做点什么,我们总不能这样生活一辈子。我承认她说得有道理,于是便开始非常认真地思索我究竟该做点什么。

最终我决定写诗。既然我感觉自己是艾伦·金斯堡,又崇拜叶芝,我就应该做一些他们做过的事情。

就这样,我在一个大醉的夜晚写出了我的第一首诗:

清醒的狄奥尼索斯

辞去了酒神的职位;

酣醉的阿波罗

同复仇女神在宫殿外约会;

圣贤赫拉克里特说

万物皆流,无物长在,

任是高尚的东西

也难低长命的低级趣味;

我们没有神仙的肉体,

我们没有圣徒的远见;

却不妨碍我们舔噬流失的低俗,

凭借妖艳的身材;

优秀的人们纷纷死亡,

将锐利的视角埋进土里;

为了拙劣的文明,

阉割了自己的灵魂。

我用中文写出,又很蹩脚地翻译成英文给米兰达听。

米兰达听过之后,竟对我说她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她不懂诗,但自称可分辨出好坏,而我的这首就是彻头彻尾的坏诗。

我有点不服气,问她为什么,她回答说你的词语堆砌起来没有任何美好的意义,只是让人感觉丑恶。

我却辩解说诗的语言原本就是丑恶的,一切艺术的根基就在于不贞。诗人用简单的语言描述复杂的世界,本意就在于曲解。他们试图将自己的思想通过有味道的简单的语言灌输到别人的脑到里,以此获得精神上的快感。

我也不懂诗,却对自己的这首“处女诗”格外满意,认为这是这么多年来酒精给我的最好的馈赠。清醒的时候,我是绝对写不出这首诗的。我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语言却随着笔尖流到纸上。

米兰达说你别白日做梦了,你这种放荡的角色怎么也开始学起文人风雅来?

我不喜欢“放荡”这个词,但这是米兰达表达幽默的方式,于是我便跟着哈哈一笑,之后我们滚在一处疯狂地做爱,那张写着我的诗歌的稿纸就冷冷的躺在桌面上。

当然,我做诗人的这个计划很快就夭折了,因为当地没有任何一家中文或英文刊物愿意发表我的诗。这是我原本预料到的。我既无深度也无视野,只是个被大学开除、连荷兰语也不大会说的外国人。在那个讲求门派和身世的社会里,必然无人理会。我对此也不太在意,只是难免有些惆怅。

与米兰达在一起的日子,快乐,匆匆,仿佛将会永远持续下去。

直到在一个阴雨连绵的下午,我在橘子街上的社区超市再次偶遇楼上的那个中国女孩。

她面色有些憔悴,推着金属车,里面堆满了牛肉罐头之类的方便食品。

自然,她也看见了我,怔在原地不动。

最终还是我比较洒脱,憨笑着走了过去,对她说真巧你也在买东西。最近怎么样?

她笑了笑说不错不错,那笑容比我还要牵强。

男人篇13…2

接着我们两个就都没了话。

那么尴尬地站了好久,我才开口说谢谢你的生日蛋糕。那天我贸然打扰你实在对不起。

她没笑,也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默默地站着。

于是我觉得或许应该告辞了,因为必要的寒暄都进行完,便对她笑了笑说我先走了。

她却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拉住了我的胳膊,说我想请你到我家里坐坐。

我心底一怔,若触电般停住了脚步。

我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立刻便知道她想要什么。可令人费解的是,自己还未想清是对是错,就点头答应了。仿佛是一种条件反射,我无法解释。

她的公寓布置得很豪华,地上铺着名贵的德国硬木地板,床上则是米兰织工的天鹅绒的床单。我们没有交谈,只是用最快的速度脱掉了彼此的衣服。我把头埋在她的下体,感受她不均匀的呼吸声。我们再次交合,她同以往一样安静而慵懒,我又感觉到了和米兰达做爱时没有过的安逸。

结束后,我靠在她的床头上抽烟。她裹着被子,躺在我身边,静静地看着我。

我说你在想什么?

她说我在想你的女朋友。我看见过你的女朋友,她很漂亮。

她的话猛地提醒了我,让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女朋友米兰达。

于是我顿时感觉到无法遏止的愧疚感从心底源源涌出。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了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背叛我的女人,我的爱情,就在同一幢建筑里,就像她曾经背叛我一样。

自然而然地,我想起我在米兰达的公寓撞见她和另一个男人偷情时的情景,想起那一刻撕心裂肺的感觉,无地自容。

天哪,我究竟做了什么?难道我也变得如当初的米兰达一样邪恶,像那个烈火中的寂寞的撒旦,无法抗拒一切诱惑?

我从床上站起身,迅速地穿上了衣服和裤子,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我羞愧万分的地方。

女孩却没有起身,她仍然用被子裹着身体躺在床上,看着我狼狈地穿着衣服。被子的上缘衬着她深深的乳沟,吸引着我的视线,让我在慌乱之余,又有些心猿意马。

你爱她吗?她问我。脸上带着戏谑的慵懒的表情。

我很尴尬,不知如何回答。

她笑了笑,没有再问,而是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了我。

上面是我的电话,有空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们聊聊天,用中国话。她说。

我嗯了一声接过卡片,胡乱揣在裤子口袋里,连个再见都没说便狼狈地逃出了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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