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阅读_双面俪人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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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阅读(1 / 2)

众方的喧闹全静止了,连击掌吆喝的势子也僵在半空。人人错愕地望著喜棠身後冒出来的巨大身影,呆视他替喜棠饮尽杯酒的悠缓态势。

他淡然将空杯置回服务生的托盘上,拾起火亮冷冽的俊眼。

「谢谢各位的祝福。」

鸦雀无声,没人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就算想嘻嘻哈哈地马虎带过,也在对方凌厉的气势下不敢躁动。喜棠呆住,仰著小脸瞠目结舌,脑筋转不过来。

世钦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此?

「你居然赶过来了。」丹颐忍不住好笑。「不是说你傍晚有重要的餐会吗?」

「开完了我就直接过来。」但他省略几乎飞车肇事的部分。

「好!为你这份特地前来赴宴的心意,我敬你!」

旁人顺势起哄,以化解尴尬。

敬完丹颐,随即又来几名企图打交道的老板们,轮番致敬。世钦毫不马虎,一一回敬,喝酒像喝茶般,气定神闲。

世钦不是不会喝酒吗?那应该就是那个香槟不是酒,而是某种果汁罗?一群大男人拚命敬果汁,多奇怪。

「世钦兄,你到底是怎么得到在股市呼风唤雨的本领?」

「你上次又怎么知道那家公司的低价股可以放手买进?」手笔之大胆,令人咋舌。但其後股价飙高的收益,更令人震愕。

「我事先打探到他们董事会改组的风声。」一切热切询问,他都淡淡回应。

「你早听到风声所以才快手由汇丰银行取得低利融资,还是你其实别有打算?」

「你有计画加入炒买黄金和外币的行列吗?」

四面八方拥来的不知所云,听得喜棠昏头搭脑。她啥也不晓得,只晓得世钦一面回答,一面被人递来香槟,喝完一杯再来一杯。活像火车厢,一节挂一节。

还好世钦及时接手。要是她刚才喝下第一杯,恐怕也会这样被人灌到海枯石烂。

不知为何,她有点担心世钦。虽然他看来十分悠然,她仍隐隐不安。

喝这么多,他都不会想上厕所?

乌亮大眼骨碌骨碌转。随即,她连人带狗一起虚软地跌入世钦怀中。众人果然如她所料,立时大嚷。

「这是怎么了?」

「晕过去了。是不是人太多太闷了?」

「不好,她这老毛病又犯。」丹颐啧声摇头,两手交抱环胸。

「对不起……你们继续聊吧,可我得先……」

她八爪章鱼似地死攀著世钦不放,他们还能怎么继续?

呵呵呵,她轻轻松松,就把世钦拐跑。

正想在车上好好追间世钦一顿,就愕然发觉到他上车後全然不同的脸色。

「世钦?」

随著车行的震动,他铁青的面庞更添冷汗。

他怎么了?

「快离开大路,转到小巷弄里。」

前方司机一听世钦这飘忽的轻语,连忙行动。车势之猛,害喜棠跌往靠座,吓得司机右侧的纽爷爷假牙发颤。

车一找到阴暗角落,世钦便推门冲往壁沿,翻江倒海地猛烈呕吐,几乎跪地。喜棠惊惶得只能意思意思地扶持庞大壮硕的身躯,意外发现他浑身冰凉,微微发汗。

「世钦,你尽量吐,没关系。」她自己也心惊胆跳,却故作镇定地同他一道屈身,跪扶在他身侧拍抚他的背。「这里离张家够远了,你不必担心。等你觉得好些了,我们再上路。」

他难受至极,心头又不胜厌烦,头也不抬地一手推开臂膀旁的依赖。

「脏……」他不要她接近如此狼狈的他。

喜棠遵命,立即跳开,跑回车上去。他无力起身吩咐司机直接把喜棠载回家,但她应该可以揣测到他的意思。毕竟,她已不是第一次灵巧地摸透他的心思,假藉虚弱,拉他脱离难以应付的危急场面。

才正觉得肠胃的暴动缓和些,马上又来一波颠覆,吐到他胃液逆流,寒颤不休。

真糟,情况比他预料的更惨。刚才旁人递给他的,恐怕不光是香槟,有几杯应是烈酒。他不晓得,他全凭意志力吞下去的,无暇深思自己喝了什么。

寒凉的额头靠往墙面,顾不得脏污,他只想好好调息。可是,意识已开始涣散……

「世钦,来。」

一杯不知哪里来的清水等在他眼前,他勉强顺势漱口,就又靠回墙面上。一阵寒寒窣窣,惹得他颇感不安,微微开眼,竟看到喜棠正拿件衬衫为他擦拭西装上的污秽。

「这样比较不脏了吧?」

她一脸开心,等著邀功的德行,令他错愕。

她辛辛苦苦找师傅改制的华服脏得一塌胡涂,从小被人伺候大的格格现在却跪在地上伺候他,接触连下人都不太愿意碰的秽物。

「你有好一点吗?」小小的软软的掌心贴往他前额,随著遥远的甜美回忆,沁入他心脾。

也是小小的软软的掌心,也是醉得生不如死的时分,一个抱著小布娃娃的大娃娃,玩扮家家酒似地宣判著——

你该糟了,头都冰冰的。

「你自己站得起来吗?」她不确定有本事背他回车里。

如果你自己站得起来,就到我的院落吧,我替你看病抓药。

那时她几岁?五岁,还是六岁?他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像逮到一个新玩具似地,洋洋得意地把他拖回院落里,玩了一下午的「神农尝百草」,胁迫他吃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差点玩掉他的命。

我们明天再来玩。

当天晚上,他吐到家主快快延医,瘫在客房里奄奄一息,小人儿却还兴高采烈地攀在他床头邀请。天真到近乎邪恶,善良到近乎残忍。但,那双眼睛太可人,认认真真地把他收入眼底。

在那两瞳晶晶灿灿的明眸里,他是单独的个体。他不是哥哥姊姊们的附属品,他也不叫「世璋他弟弟」、「世方他弟弟」、或「世连他哥哥」。

世钦!世钦!

她像学到一首有趣的歌,不停地唱呀唱他的名,唤不腻。问她叫他做什么,她就会开心地咯咯笑,继续叫,彷佛这就是最好玩的游戏。

「世钦?」

蓦然睁眼,映入眼帘的,竟是年少时至王府作客看到的架子床床顶,一时不辨他身在何处,今夕何夕。

「要不要我请大夫来?」

原来是已经回到家了,现在正躺在为喜棠重新买过的硬板架子床上。西式花园大洋房,一进到他和喜棠的卧室,有如栽进另一个时空:檀木椅,架子床,临窗还有个仿似炕床的长榻。文房四宝,琴棋书画,挂了满墙,整间大房完全不复见起初布置的英国风镇。他常有种错觉,若向窗外一望,搞不好北京白塔就在眼前。

「什麽时候了?」他慨然起身。

「十一点多。你好些了吗?」

「什么好些了?」问得奇怪。

「你刚才还在路上吐得好严重,怎么一回来就好了?」害她担惊受怕得要命。

「吐乾净就没事。」

「喔。」好冷淡。人一舒服了,翻脸不认人。

「你去哪里?」

「我今晚去跟喜柔睡。」大妞妞,过来过来。

一团毛茸茸还不及摇尾奔去,就被只巨掌拦腰抱起。大妞妞最喜欢这个「姊夫」,他的手指总能搔弄得它浑身酥软,舒服透了。

它仰卧在他健壮的臂弯里,四脚朝天,等著他玩它的小肚肚。

世钦一向具有绅士风度,尊重「女士」的要求,逗得大妞妞不亦乐乎,气得喜棠双颊鼓鼓。

「把大妞妞还我!」

「请你尊重它的民主自由。」他看都不看她一眼。

「大妞妞是我的!」

「我也没说她不是。记得走後把门带上,顺便叫个人上来帮我放热水。」

平时都不曾见他如此坏过,如今终於露出真面目。「要叫人伺候,自己去叫。希望你别忘记,我现在还在生你的气!」

照顾他是一回事,新仇旧恨又是一回事,少把两者混为一谈。

她正想上前抢回她的宝贝狗,不料他早懒懒散散地任它攀爬到他肩颈上,像团围巾似地圈在他颈际玩。

「放它下来!」这么高,教她怎么拿得到?

「你生我什么气?」

什么态度!倨傲得好像他才是该生气的那一个。「我才不要告诉一个觉得我丢人现眼的混蛋丈夫!」

「好吧,那就好好保守你这已经泄掉的小秘密。」他大步踱到门前,开门吩咐佣人,进来准备热水。回身时,莫名撞到急急追在他後头的小不点。「你干嘛?」

「我要大妞妞!」不把狗还她,教她怎么走人?

「你要跟姊姊走吗,嗯?」他故意宠溺地搔揉著脸旁的大妞妞,卖弄他俩的难分难舍。

大妞妞这个叛徒,重色轻友的女人!世钦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夺人所爱,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怒气当头,一阵警觉霍然扫过。

「世钦,你该不会还在酒醉当中吧?」

「酒都吐光了,还醉个头。」他边走回床畔边沿路丢自己脱下的衣物。

「可是……」不对劲呀。「你平常都很一板一眼、中规中矩的。」

「喔?」

唔,他这个笑容好邪恶,看得她热血沸腾,好像她做了个很有意思的提示。还是赶快救回大妞妞,速速逃离,以免连她也跟著大妞妞一块儿沦陷。

「那个,大妞妞从小就跟我一道睡的。如果她不跟我走,恐怕……她会彻夜睡不著。」所以,拜托快点把她的心肝宝贝还来吧。

「大妞妞,要不要跟姊夫一起睡?」

「汪!」小尾巴摇得可精神了。

「你听见了吧。」他无情睥睨。「听见了就请自便,恕不奉陪。」大爷要泡澡去也。

喜棠又呕又委屈,又不好意思在来回忙碌的下人面前跺脚,急得只能在房里走来走去绞手指。

他到底有醉没醉?他挟持大妞妞为「狗质」是在逗她还是玩真的?

她今天已经够烦的了。早上被大哥大姊炮轰,再被世钦的「丢人现眼」一说伤到小小自尊,下午赶著指挥众家师傅修改衣装,晚上历经派对浩劫,还见到令她愧为女人的曼侬……

累积了一整天的冤屈,顿时爆发为泪势。

「董世钦!你给我说清楚——」

她杀进浴室拍门痛斥到一半,倏地转为尖叫,掩面大嚷。

「你不要脸!这裏还有人在,你怎么可以脱光光?!」

「废话。我不脱光,难道还穿西装打领带,洗人洗狗兼洗衣裳?」他百无聊赖地刻意站在澡缸旁伸懒腰,卖弄赤裸雄浑的魅力。

「你们还不赶快退下!」净在那里贼笑。这些下人,跟主人一样,鬼得很。

室内一干癞虾蟆全驱之别院後,她才惊魂未定地背著世钦急急嘘喘,火烧脸蛋。

天哪,吓死人了。她虽然和世钦已有夫妻之实,可现在这一刻她才惊觉,自己从来没有看过他——她都只顾著沉溺在他那张太好看的俊脸。

怪不得她老觉得世钦好重,原来他身上的肉那么多。可他的肉都硬硬的,不像市集摊贩暴露的那般软软的。最可怕的莫过於那个……

世钦平日穿西装裤时,那里并不特别突兀埃那……那个,是被藏到哪里去了?夹在大腿里面,还是西裤里别有安置它的口袋?

太诡异了,实在想不通。

「喂,你既然把我的人全赶跑了,请来负点後续责任。」

「什……什么?」她人是转过来了,脸还努力朝向原处。

「接一下大妞妞。」

小狗惊吠。

喜棠火速回头,骇见被抛到半空的大妞妞,连忙倾前展臂搭救。

千钧一发之际,她接住了狗,世钦接住了她,大夥一块栽在热水里,大眼瞪小眼。

喜棠疼惜大妞妞,疼到骨子里了,为搭救它而害自己惨跌水中时,不忘本能性地举高爱犬,省得又多一只落水狗。

「你要我把什么事情说清楚?」他淡道。

「什么?」

「你刚街进来时不是这麽问的?」

埃「我这个妻子很上不了枱面吗?」

「先想想什么叫『你这个妻子』吧。」

她不懂,却任他接手抱过大妞妞,置回肩上。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糟糕?」

「你说呢?」他交臂枕在脑後,架著大妞妞,舒适地泡著,任湿漉漉的艳娃粗心大意地趴在他身上。

「你一开始对我提的成亲条件反感,後来又说我的品德有缺陷,需要调教——」

「省得你偷拿我的收藏典当。」

「後来你又莫名其妙地认为我过分大胆——」

「有吗?」

「你在书房榻上跟我呃……的那次。然後你又嫌我奢侈,跟我追讨我和大妞妞在百货公司闯祸的钱。今早又认为我是个带不出去的妻子,比不上你原本想娶的人——」

「你加太多油、添太多醋了吧?」简直荒腔走板。

「你是不是把我看成坏女人了?」她伤心追问。

「是埃」

「为什麽还笑?」对她就这么没有感情?

「笨,真是笨。」

她怔怔眨著迷蒙大眼,呆看他惬意仰头扭转肩颈,放松舒懒的德行,丝毫不把她的难过放在眼里。

早知如此,她就不要喜欢世钦了。喜欢一个人,太伤心。事事努力,处处讨好,像个奴才似地连人带心,卑躬屈膝。结果呢?她的心意,对方全视而不见。一切付出,彷佛理所当然。她甘愿与他同喜同悲,他却认为这些毫无价值。她诚挚抛出的芳心,竟被他一脚踩在地。

她何苦受这些委屈?他又凭什么这样对她?

「对,我就是坏女人!怎么样?」大不了一拍两散,各走各的道。「你不喜欢就算了,谁希罕你?!你以为你什么东西,你又比我高明到哪里去?我若是个坏女人,你就是个烂男人!」

烂到连一颗真心都不懂得珍惜。

「说得好。」鼓掌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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