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内《保密令》有一章是针对艾克非质的,其中的第10条明确规定了艾质受实验者必须无条件回避所有艾克非质的相关研究资料信息,一旦被查证参与相关非法活动则可即刻被缉拿,并直接处以终身□□。
附加,受体实验者的上级如果知情不报或刻意隐瞒或直接参与,将面临降级或□□处分,并将管理权和试验权直接移交。
高级刑讯室不大光线很暗,周边是灰色的隔音软墙,为了给犯人增加心理压力而在房屋的四周都摆放了很多刑讯工具。
李洹“啪”的一声把翻开的保密令的这一章甩在桌子上,桌子对面坐着刘宇城没什么动静,乱发遮住的脸丝毫没有变化。
她身边隔着几个座位坐着rose沉默的看着桌子上的处分文件,坐在李洹旁边的付阑端着咖啡没说话,他只需要在从那个满是灰尘的暗室回来之后好好洗个澡然后用最爱的咖啡充能。
“如果不是付秘书长抓住你,我恐怕你现在早就成彻头彻尾的叛徒了。”李洹死死的盯着那女生,脸上似乎还略略带着阴谋得逞的笑意,“说吧,你用那个暗室里的‘圣杯’干了什么?”付阑“噗”的一声没憋着嘴里的咖啡,然后赶紧用纸巾擦了擦故作镇定的推了一下眼镜。
原来叫这个名字啊……
宇城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旁边的rose赶紧清了清嗓子朝她瞥了一眼,她赶紧用手假装擦脸的用指头关节抵着嘴免得自己真笑出来就不好办了。
在场四个人尴尬的沉默了一下,李洹感觉自己显然受到了轻视,但依然能拿得住场面的慢悠悠坐下来打算好好给她捋一捋她犯下的过错。
“你恐怕真是自由惯了。”他抬着下巴用手指点着桌子,“经过核实,有关那个圣杯的试验计划彻底被你给搞毁了,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是这对组织来说是巨大的损失。说小了,这是对组织工作的恶性干扰,说大了,你这就是在阻碍人类发展进程也不为过!”
他故意开始表现出了一定的愠怒,但依然端着架子不发飙,在这个感叹句之后煞有其事的停顿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发挥的作用,然后又看了一下身边付阑跟抽大烟一样的喝着咖啡的惬意劲儿,最后目光重新落到宇城身上,似乎认为刚才那段话的威力足以让对方开始顿足忏悔泣不成声。然而并没有。
“而且根据目击证词,从你计划让侦查组的人扰乱办案,到反常的逃跑,再到接触圣杯,这段时间相当短暂且顺利。我想请问,你是否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单说扰乱办案和逃跑,我们就有权怀疑你是否和余健雄被害案有关。”
李洹已经拿出了正式审问的态度,他故意放低声音用威逼的眼神扫射着对面呆成木头低头看着膝盖的两个人,然后挑了个软柿子开口,“作为侦查组组长,你这个女同志也具有不可推卸的嫌疑。”
“照你这么说,作为他们的司令,我的嫌疑也不小。”付阑终于放下咖啡冷冷的扭头看着李洹,“毕竟我抓住她的时候也在圣杯那里,你难道就不怀疑当时怎么就那么碰巧吗?李将军。”
“哪里,付秘书长秉公办事都是为了组织,刑场那里有狱长给了我们证明说那纯属巧合,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你。”李洹摆摆手没看他,倒不如说是根本不想看他,他一门心思想要那个棘手的家伙能表决一下态度好让自己有后话可说。
可宇城根本没有听他怎么废话,而是思绪直接飘得更远了一点,开始审视起来目前这个状况隐含的信息。
付阑作为组织内部一把手的直接下属秘书长虽然在年龄上不占优势但李洹绝对不会蠢到要跟他对着干的地步,但如果要终身□□自己付阑根据法律就必然要移交管理权,这是一个矛盾。
再者,特勤组如果是戴峰那个还没露面的第三个将军所暗中管辖,而生化组也很可能存在一个这样的秘密听从者(是不是付阑不好说),侦查组这样一个目前溃不成军的废柴联盟也没有任何价值,那李洹想要完全制控艾克非质的整个管理体系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个人的目的显而易见,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艾克非质,并可能想要完全脱离组织去研究当下一个叛权者,和之前的穆将军根本就是一个套路。
这些将军,明明忠心组织了大半辈子,是出了什么问题让他们一个个都鬼使神差的开始走曲线叛权路线了?……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咂了一下嘴,表面上早就让人感到一团乱麻的紧张局势,背地里可能更加变本加厉的棘手呢。
“你咂什么嘴?知道受实验者的终身□□意味着什么吗?”宇城抬起头才意识到对方已经开始用终身□□来威胁自己了,她摇摇头,旁边的rose紧张的向双方张望了一下,她张口想说什么但付阑一个眼刀不经意间飞来她又赶紧逼紧了嘴,但还是不安的给付阑使眼色,付阑假装研究咖啡杯上的纹路没有看她。
“一般人的终身□□顶多和余健雄的下场一样。”他慢慢的从桌子那边绕过来,似乎在看着铁窗外的风景一样在窗台上擦了一把,然后戏剧性的一转身笑了笑冲宇城信步悠闲晃过来,直到两人只有一步距离然后伸出手揪住了她的衣领,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肥脸压下来。
“而你的终身□□牢房就在实验室里,锁在笼子里面当一辈子试验品。本来,你的身份特殊,一直是处于‘实验人’和‘试验品’这个中间地带,钻了不少法规的空子,可是,只要我们一纸上书,你就能降为试验品的身份!彻底剥夺人权!”
没错,恐吓,他要让她觉得如果再不说出实情她就要直接被沦为终身没有自由和人权的试验品,那种煎熬她能想得到。
还有,狡猾。他在等她害怕,害怕这个组织的冷血绝情的一面而走投无路。
宇城张开口轻轻的“哦?”了一声。
李洹松了她的领口满意的看着她点点头,似乎会意了一些,然后他转身对着付阑说:“方便我单独审问吗?”付阑没说话拿起咖啡杯对着rose扬了一下头,对方犹豫着站起来还在看着身边宇城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傻啊!怎么能单独跟这个男人待在一个房间?!”
“走吧。”付阑伸手拉过在原地生了根的rose,“我们去第三刑讯室。”rose还想反抗,可是根本就不敢发出声音,两个人就怪异的无声的拉拉扯扯的走出了房门,然后“彭”的把门带上了。
李洹重新回到窗户口看着窗外,天色并不好,潮热的季节没有一丝风,雾霾覆盖了郁郁葱葱如画的远山,一切都隔着一层灰蒙蒙的滤镜让人心生烦闷。
他正在酝酿怎么开口,又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监控来把控一下接下来的肢体动作避免过多泄露什么。宇城看到他拿出口袋里的录音笔关上然后放了回去。
“李将军,我可以告诉你我拿到圣杯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一动不动的保持原来的姿势开口道。李洹斜着眼睛看着那人依然镇定自若,不管她葫芦里买的是不是□□但这句话真的很有效,这个人很清楚自己的意图。
李洹把话用嘴角挤出来:“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李将军放心,我没得选。”她抬起头看着桌子对面的空气,“我现在只是被指控接受调查阶段,离真正的审判还有一周的时间。所以,我们都可以给对方行个方便。”她没有接着说,但对方很清楚她什么意思。
李洹感觉自己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也没有必要刻意回避那人,对方终究不过是要被自己利用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回到对面的桌子旁坐下来想仔细审视一下她的诚意,但发现是徒劳,因为那家伙的脸尤其是眼睛被乱发遮盖的死死的,自己怎么样都看不到她的真实表情。他轻蔑的哼了一声觉得罢了。
他开始收拾东西,桌子上散乱的一些文件,他的保温杯和签字笔。“这叫羁押期。希望这段时间你老老实实接受调查。”他尽量小声咕哝着,但那语气隐藏不了志在必得的满意。
“对了,李将军,你知道陈默海吗?”她突然开口问。
“陈默海?”他不明白一个组织四年前叛逃的人有什么值得提起的。
……
……
宇城跟付阑说直接把她交给李洹就行了,以后就不劳他操心了,但她还是很在意付阑激动的时候说过的那个曾经“说对了”好多事情的人。
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个对什么都了若指掌的神秘人,那是否也意味着他比她更接近艾克非质的真相呢?后来作为说漏嘴的代价付阑还是勉强告诉了她这个人——
姓名,陈默海,拿一把折扇作为角色特征,曾任组织生化组组长,四年前销毁在组织内部一切个人资料并叛逃,至今下落不明。关于这个人的其他事情付阑就真的闭口不提了。
“记住!有关于他的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要打听!一旦被人发现你在关心这个人的事情那你就真的离终身□□不远了!”付阑这句警告等于白说了,这摆明了这个叫陈默海的人和艾克非质有着区别于一般人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会引起这边的无限好奇心。
况且目前宇城和李洹两人之间达成了一种法外暗地交易,就算提出来也无妨。当然,显然是徒劳,李洹大概只知道陈默海是个组织曾经的叛徒而已,眼下这个人一门心思只是想独吞艾克非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宇城的方向倒是相当一致。
“喂!”门外一声粗吼,随之就是钥匙哗哗开锁的刺耳声,密实的铁门令人头皮发麻地嘎嘎吱吱被推开了,整个暗禁牢房在两天后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坐在地上的人赶紧捂着眼睛向后退了退。
“出来!”门口的看守扔给她一块能用来蒙着眼睛的黑布又梗着脖子吼了一声。
“两天没吃饭……怎么有力气出去啊……”宇城慢悠悠地用黑布扎上眼睛依然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垂着头。
“审讯组对你做出决议,这几天你要好好配合接受调查。”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是付阑。
她撇撇嘴干脆躺地上又重复了一遍:“两天没吃饭……怎么有力气出去啊……”
门口没了声音,然后听到看守小声问:“付司令,您脸色怎么突然……胃疼吗?”
“想吃什么?”付阑语气里面带着冰刀射出来。
20分钟之后在暗禁牢房的隔壁观察室内摆满了格式海鲜佳肴,其中绝对不能少的是整只清蒸深海帝王蟹、澳洲大龙虾和北极贝刺身。
桌子这头的刘宇城不紧不慢的摘下眼上蒙的布适应了一下亮度已经被调低了很多的吊灯,然后伸手招呼了一下旁边上菜的人说:“麻烦再上两盘皮皮虾,一盘糖醋鱿鱼圈,蒜蓉粉丝扇贝,酱爆生蚝,清蒸雪蟹和面包蟹……呃……还有蛏子、蛤蜊、基围虾什么的你看着也都一样来一份……酒水?红的白的都行,米酒也凑合。”
对面的付阑脸都绿了,他摘下眼镜用服务生给他铺好的餐巾狠狠的擦着,看对方拿起了龙虾尾开始剥壳的时候就忍不住珠帘跑开口:“你是鲨鱼还是猫?!一个人能吃这么多海鲜吗?!你知道咱们内部食堂的这种自助服务是很贵的吗?!海鲜也超贵的你知道吗?!这种经费需要从咱们内部账目里面扣,如果实在不够我还得垫付不少……”
付阑还想再唠叨两句但以外的发现宇城放过了那只虾,然后站起来伸手够到付阑面前的面包啃了起来。
“你……”他本来还想发难,但是看到被拿走的面包盘子上放着一张湿漉漉满是折痕的纸,像是一本书的塑封封皮。
这是刚才宇城掰开龙虾壳子发现塞在里面的。侦查组其他四个人已经和她从身体接触以及网络联系上完全隔离了,但是她根据这种情况可以肯定他们想给自己传达一些事情(不过这种自信充其量算是一种直觉或者……自恋),如果能找到机会那就是跟着付阑打听宇城的用餐情况,然后在后厨把信息用最原始的办法塞在食物里送过来。
所以她点了一些清蒸类带壳的东西,方便他们藏东西而且这种烹饪手法也会把对信息的破坏降到最低。当然也是因为她的确想借此机会好好报复一下按照程序把自己关进暗室两天的付阑。
她吞下面包往嘴里塞了两只剥好的龙虾。付阑用叉子叉了个鱿鱼圈不动神色的嚼着。
付阑吃掉糖醋鱿鱼圈擦了擦嘴边沾着的汤汁感觉还不错,那张纸掉在地上,付阑用脚悄悄展开,看到内容是一本书封面,上面是一个巨型陵寝的平面图。
对面的宇城抠开面包蟹壳子就捧着蟹黄啃了一脸。
楚陵。这是楚城得名的原因,也是那个传奇人物龙田女下葬的地方。
“龙田女?”付阑口型说。对面的人没反应,依然啃着海鲜。
付阑突然有种各种事物可能会联系到一起的感觉。龙田女?陵寝?余健雄?……余健雄牢房里面墙壁上画的就是楚陵的图纸?付阑看着那书本的封面很快联想到最近发生的唯一可以与其有关联的事件。
四出羡道的陵寝制度,如果正经推测的话,楚城、阳城、协燕、安青四个城市是整个陵寝的四大陪葬地。而在他们中间,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方就是——龙田镇。
“他们是从哪发现这个的?”付阑用嘴角说。宇城揉揉鼻子:“余健雄的嘴里。”
付阑扔蜘蛛一样把那纸片扔出去,朝她飞来两道杀人的目光。然后假装够不到桌子那边的龙虾而绕过去走道宇城附近。
“想想我之前去牢里看他的时候他吃纸的行为可能也是暗示这个线索。也许那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活不长了,但又不想在监控下告诉我实情,只能装疯卖傻。”宇城擦嘴的时候小声说。
“告诉你实情不是更有得救的机会吗?”付阑很诧异这个余健雄的奇怪思维。
“他不求能够得救,只是希望有人能够在推测到实情之后秘密的前往那个目的地,然后替他除掉一个人。”她现在能够完全理解当时余健雄比手画脚到底是什么用意了,“但他不能让监控那边组织内部的人明白他的信息,他只希望我一个人去。他认出来了我。”
付阑冷笑了一下,起先自己还计划了一番想着能帮帮眼前这个火烧眉毛的家伙,但没想到这个人是已经被各路人都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的那种终极悲剧,不像猫科动物,现在倒像被追打的野狗……
但自己毕竟是爱狗人士……也不能看着她这样……呸,思维又跑偏了。
他看了看手表压低声音确保门外没有人能够听清:“好吧。那么你接下来怎么做?过一会儿李洹就要押你去协助调查了。你总要给我个计划,而且——”
“去龙田镇走一趟。”她没等对方说完站起来拿起刚才的黑布重新蒙上双眼。
“还记得那些人记忆中的折扇和折扇上露出被写倒了的‘旨’字吗?那不是‘旨’字写倒了,而是上下排列的‘龙田’两个字的左半边。被偷运走的那批试验品目的地就是龙田。”她凭着感觉走到他面前举起了双手,付阑无奈的站起来,所有证据都指向龙田镇那里,这个人就没有不去的理由了。
付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副手铐铐上她双手,但还是觉得心里有点儿憋闷:“那就自己争取别死在半路了。”
“放心,我还要留着一条命去会会那个陈默海。”她听到手铐哗哗作响的声音。
“你说什么?!”付阑立刻慌了神带着警惕质问。
她笑笑歪着头,然而那个笑容却十足诡异,就像多年前那个人发现了什么自己所未曾得知的秘密的那种诡笑。
……
……
一个乡土文化浓厚的城乡结合地域必定会混合着不土不洋假装高端小区楼盘、政府惠民政策红条幅标语、脏乱差和假名牌为一体的镇中闹市区,以及永远贴着城市边缘和开发商勾心斗角的老棚户区。
一辆组织内部的商务面包从凌晨4点出发,开了两个小时到了龙田镇,所有车上的5个人都没有丝毫倦意。开车的是李洹,他在一个小温泉旅馆后院勉强找到一个空位停了车子,然后摇下窗户四处环视了一下,发现这个院内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旅馆小楼只有三层,最重要的是并没有他担心的那种状况。
他一直害怕自己的野心被暴露之后会被组织秘密通牒,而这次行动也是提着一百个心思怕被人半路跟踪,如果现在从暗处蹦出来几个荷枪实弹的家伙大叫着让他下车并且把自己按到地上他都不会觉得奇怪。好吧,目前来看自己还算安全。
李洹回头看到车上的4个人,其中有四个生化专家和一个刘宇城,打开了车内照明,几个人一宿没睡的僵尸脸浮现出来。
他特意瞥了一眼脸上还蒙着黑布的家伙,显然那个样子像极了出差旅行为了补觉而特意罩上眼罩的样子,那人依然没什么表情,乱七八糟得头发加上因为被关进暗牢内席地而睡而脏兮兮的衣服,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从哪绑架来了一个要饭的。
李洹不承认这种人能有什么威胁力,况且他要的是艾克非质,如果不是她说要来龙田镇可以找到更多有关艾质的线索和研究成果自己早就找个理由让她“因公殉职”了。
“回去先休息一下,12点我们出门调查,最好今天能够打听到一些关于陵墓入口的线索。”他自己都觉得这话有点天方夜谭,陵墓入口的线索,这是多少年一直困扰考古学家的一个大难题。
但是他也有些信心,因为刘宇城说过整个楚城不过是楚淦王的一个陪葬坑,这么看来那些个考古学家可真是有待拓展思维,因为史料记载的那张陵墓图纸是后人凭借道听途说画出来的,但根本没有尺寸,也就是说所有人至今都低估了那地下城的规模。
虽然龙田镇的人都傻乎乎的以为自己只是龙田女的后代,不过多少能从老一代人身上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吧。
“呵。”李洹看到那人面无表情的下半张脸斜嘴笑了一下。“怎么了,姑娘。”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把对方砍了一百个来回。
“您知道为什么他们后来要把试验品都运送到龙田镇吗?”那人慢慢的开口,旁边几个专家都扭过头看着她,其中一个洋人女专家还毫不掩饰的露出夸张好奇的神色。所有人都没说话,显然没人知道个中缘由。
“哎,都是一群不读书的,还是跟你们说说真相,免得一群人都傻乎乎的绕弯路。”宇城懒洋洋的举起被铐起来的双手,手上拿着一本书《龙田传说》。
“你说。”李洹已经把火气压到最低,显然这不是跟她较劲的时候,他也很好奇为什么那群人后来要把试验品都运送到龙田镇。
“龙田镇传说全部围绕着龙田女,她原名弄钿女,龙田是后来的谐音,意思是摆弄头饰的女子。相传此女子风华绝代能够通过摆弄头上头饰作响而蛊惑人心让人看到幻像,一度被传为妖魔而被驱逐,后来路遇还是将军的楚淦王被诬陷斩首而发动法力迷惑刽子手使得其逃脱,此后成为将军宠妃并使用法力成功赶当时的昏君下台扶植楚淦王,并协助他四处征战,为了他而去迷惑很多敌人让他们溃败。
可后来楚淦王正牌夫人对这个宠妃怀恨在心,就趁弄钿女熟睡偷了那个有法力的头饰,结果那女人立刻变成枯朽老人,楚淦王大怒去追杀这个妖魔,她没有了法力落荒而逃,直到跑到楚淦王和皇军大战的荒野,那里浮尸遍地,她便突然炸裂为无数繁星飘落至地上的死尸,死尸们起死回生一同向楚淦王下跪,求其感念服侍之情放过自己并让楚淦王好好保存那只头饰。然后所有起死回生的人都散去了,他们传宗接代到后世成了今天的龙田人。”
当她解释完这个传说后其他人都互相看着对方,有两个专家在窃窃私语,那个外国女专家则摇头晃脑表示惊讶然后用蹩脚的中文愤慨:“oh,中国神话体系里面还真是有好多负心的男人啊!明明是这个女人付出了很多,一切都给了他,反过来他还要因为她变丑了而杀了她!她还要跪下来求他!oh,shit!这就是男权社会典型的逻辑吗?还有那个正牌夫人!她难道就——”
“维利安娜!”李洹不耐烦的打住她然后扭头看着其他两个男专家,他们没有太在意故事内容而是都提出了一种可能的猜测,那就是,这个龙田女很可能就是古书中记载的最早的艾克非质携带者,而那个头饰则是用艾质做成的。
“李将军,想想看,如果这个龙女是因为艾质而不老不死,因为艾质而可以通过其机制而释放脑波干扰素而造成对方意识混乱,因为艾质而达到让短期死亡的人体重新复原……”其中一个生化专家开口,显然他还想多说一些更专业的术语但李洹根本听不懂,他摆摆手回头重新审视那个还在看好戏的家伙。
“我要说的是,龙田女虽然不在了,可她的头饰却依照传说陪葬在楚淦王的陵墓中。”宇城头靠在窗子上摊开双手,“当年的试验品如果运送在这里,陵墓真的是一个绝佳的地方。那么这个已经变成实验基地的陵墓始终并不欢迎我们这些人。”
“你是在吓唬我们?”李洹轻蔑的笑了笑,他根本不可能退缩,宇城不怀疑这一点,她真正想知道的是这些人到底是否了解自己的处境,如果一旦进入那个已经变成地下工厂的墓穴会碰到什么事,会遇到什么……人,她怎么可能预知。
如果记忆中拿扇子的人真的是那个无所不知的陈默海,面对他的时候自己和身边的人是否早就变成瓮中鳖,毕竟余健雄的死已经证明了他的确在这么多年来都在牢里和外界有勾结,知道自己逃不过被杀才会间接给出提示,而杀他的人就是陈默海。
突然宇城感到旁边有个人轻轻用膝盖碰了她膝盖两下,她本来还想张口但觉得这个是一种奇怪的讯息。短暂的沉默,身边的气氛似乎没有什么不对,至少在宇城没有视觉的情况下觉察不到什么异样,李洹清了清嗓子然后下令让他们先下车然后住在旅馆内休息,中午再集合。
“这里是组织内部人开的旅馆,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当众讨论咱们这次的计划,毕竟是对嫌犯的取证阶段。”他最后一句重点强调了一下,几个人都默默点头,两个人拉着宇城下了车,带着她一起走上楼。
她跌跌撞撞的任凭旁边两个男人拉着她走上三楼的一个房间门口,他们说这是她单独一个人的一间,而叫维利安娜的生化专家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她单独一个人不会逃跑吗?”“没事儿,这个房间是组织安排的看押室。”
“好的。”维利安娜转过来低头看着她,宇城感觉到她的香水味就在鼻子前打转,“我待会儿想来跟你谈谈。”宇城很纳闷,然后感到那女人拍拍她的肩膀走了,于是听到刷卡开门的声音,两个人推着她走进屋子这才让她把眼睛上的黑布摘下来。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还有床后的铁高窗,和牢房没什么两样。她看清了面前两个生化专家,但都是陌生面孔,一个190多的高个子但一脸麻子穿着衬衣和牛仔裤完全像个学生,另一个个头和自己差不多皮肤白嫩身材微胖的小平头穿着休闲迷彩套装腰间缠一个腰包俨然像个倒斗的,两个人长相都和生化专家不沾边儿。
“你老实呆这儿,我们集合的时候来找你。”高个子冷冷的开口懒得多看她一眼,然后两个人转身离开房间把门彭的一声关上,她躺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四周,逃出去太不实际了,更何况手被铐着,可跟这么一帮人去墓穴里面她不确定还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有些事情只有她单独去才会出现效果。
门外突然传来刷卡开门的声音,然后进来了一个女人,但并不完全是西方人的长相,看起来是个混血女人,应该就是刚才的维利安娜,看得出来她洗了把脸化了妆还有淡淡的咖啡味儿,但没有遮住她憔悴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