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突然站起来转身揪着那男人的衣襟咆哮出来:“她杀我全家!!陈默海!!当初所有人告诉我万无一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这些无耻的骗子!!”
“我没有骗你,预测结果我都告诉你了。但是我告诉过你大哥他们,余健雄这个人绝对不能轻信,他不会在事成之后还给其他人留有余地,只能怪他们知道的太多。他早就知道这次会出现不测,或者说,他等的就是这个。”
“怎么会这样……”少年呜咽着,“我以为……这次计划如果成功……我们就能脱离组织……哥哥和爸爸的研究已经有突破了……只要艾克非质完全解放力量……妈妈和妹妹——”
他抬头看着陈默海:“——你不是也有想要复活的人吗?……你能理解吗?!只差一步啊!!结果就只剩下我了!!……”
男人看着少年听着随着气温升腾的哭喊和呼啸声,那里很快就要坍塌了。
“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错了,艾克非质携带者是人,不是纯粹的试验品。”男人收起折扇举起匕首在眼前,男生看着匕首。
“那女孩虽然闯了祸,但只会增加组织对艾克非质的兴趣。你以后还有大把机会。”陈默海说。
男生摇摇头狠狠的擦一把眼泪低吼:“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用?!我只想杀了她!!……我知道……很多人都想杀了她……我,我想死……我想死……我什么都没了……”
陈默海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苍白,软弱,和海岸边被灰白色泡沫冲刷的死鸟一样。
“这正是我要提醒你放弃的。”陈默海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变黑的大屏幕抓起男生的一只手臂,“但我还是希望以后能不出什么岔子,希望你谅解。”
“什么?……”男生不解的看着他想奋力挣扎,但当目光接触的一瞬他突然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压制住,意识突然松懈而游离,只有一种奇特的命令在脑海打转。
掩藏在废墟中的敖海并不知道那男人对男生做了什么,之前本来还在激动反抗的男生立马平静下来,任由那男人把匕首刺入手臂划出一道道血印。
陈默海说:“你发誓,当发现这个壁虎印记变红的时候,你会拼尽全力去保护刘宇城。”
男生黯淡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
……
敖海第一次见到付阑的时候正是他为了自己几个愚蠢的部下操碎心的时候,他担心宇城中途遭遇不测想安插一个亲信随他们去龙田,没想到敖海居然主动请缨。
付阑不知道如今这人摊上大事儿,敖海的内心更是充满矛盾。母亲因为救她而死,父亲也死在那个晚上,记忆中的悲伤全都源于这个人。
当他看到红外监控器上暗室禁闭中的那个女生时是在时玄旁边,那时候他们都在束手无措的等消息。他问这个人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而只听到的回答是“她本身就是个错误。”
对面的时玄很淡然,而敖海的内心却泛出不小的波澜。这一定是一种充满被人否定怀疑和驱逐的人生,会吸引周边无数觊觎者的阴谋,她的身边应该会充斥着谎言虚伪和死亡……
这人却如此淡然?他如是想着,看到那人只是仰面躺在黑暗中水泥地上发呆。
“她……”敖海想问什么,但感觉自己问题太多反而说不出口。“她是我见过的最麻烦的人物。”时玄翻看着一叠报告。
“你在看什么?”敖海问。
“破例给你看。”时玄笑着递给他。敖海看到密密麻麻的数据和一张照片:实验台上躺着正是那个刘宇城,胸腔被打开,剥离的部分皮肉被翻开,浑身插着管线。半睁着双眼黯淡无光。
“她受伤了吗?……”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双眼睛。时玄摇摇头:“艾克非质的专项实验,测试宿主清醒状态下艾质的活动和放射情况。像这种程度的实验我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每一次都像一次死亡。“因为艾质的作用,她机体复原能力是正常人的10倍以上。”时玄好像能看到他所想,谐谑着,“要是拉的仇恨太多,她这样死了多少个来回,也算是扯平了。”似乎正中了敖海的心思。
“听说你对她申请保护了?”时玄问。敖海点点头,时玄也点点头:“是‘为了全人类’。”敖海却摇头说:“我是忠于组织最伟大的‘人权领导者’。”
时玄看了他一眼问:“这就是你特地从国外调回来的原因?”
敖海点点头:“‘那个人’对我的命令。”时玄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表情变化,所谓的“那个人”为什么在这个关头把一个局外人,而且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调遣回来参与这个事儿?包括付阑迟迟都不做出行动恐怕也是“那个人”的命令,不然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容许这个时候宇城独陷险境。
“你的手臂上,是什么?”对方突然问,时玄思考的时候无意间挽起袖子露出了左臂上一只壁虎形状的刺青。
他下意识的用手捂了一下没说话,敖海转过身继续盯着监控上的那个人沉默着,脑海深处的记忆被唤起,但他压抑着。
然而“陈默海”这个名字根本无法避免被提起。眼前的这个时玄就是8年前和陈默海有过渊源的人,和那场悲剧有关的人。他手中紧攥着一张字条,是付阑曾经给过他那个从未露面的“人权领导者”的一张字条,上写着:“荣归于任务,光明于结束。”
……
^……
也许就是那个“门”吸收的艾质催生“人格”的能量才对自己的影响那么大吧,宇城发现那个房间只是仿照了当年那个地下赌场自己所在的房间布置的,也许那个隐藏的男人把她带到那里就是为了让她唤醒记忆,从而消掉那个“门”。虽然他依然没有正面出现就消失了。
宇城从那个房间走出来才慢慢恢复自己对现状的认知。觉得应该去找维利安娜,或者好好想想从这里出去,或者再去找找那个神秘的男人,或者……干脆躺下等救援……
但是还能等到救援吗?自己现在的处境似乎比进来之前还要复杂,如果多年前犯下滔天大罪不假,能苟活到现在简直是万幸。
她甚至根本不愿得到救助,此时此刻已经陷入深深的自厌,没法面对自己罪恶的过去。也许自我存在就是个天大的错误,一个擅自行动的危险人物,说不定哪天因为一念之差而暴走造成悲剧。
在走廊里拖着步子,这里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她根本不能判断自己走到了哪里。周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也没有那个神秘男人和他的黑衣同伙,如果被抓起来说不定还能图个方便,可那队人似乎目前对她没什么兴趣。
宇城懊恼的叹口气摸索着旁边的石壁继续前行,但她感到有些燥热而闻到传来的阵阵焦灼味儿。
她明白了,并不是因为周边没有照明而黑暗,而是远处本身昏暗的灯光早已被烟雾笼罩。
前面的烟雾愈发刺鼻,对于没什么装备的自己执意向前只会被呛死,可是后路却是刚才离开的房间也是死路,她没法判断外面的火到底烧了多久,前景不会好到哪去。
突然身边几道激光闪过,浓重烟雾内传来一声大喝:“那边的人!不许动!”昏暗的浓雾中逐渐显露两个慢慢靠近的黑影,周边的温热愈发呛人,她咳嗽了几下慢慢举起手抱头,而那两束激光也聚焦在她脸上。
“是她吗?”一个男人低声问旁边的同伙,一个女声回答:“错不了,刚刚接收到总部实验室发来的坐标。”“实验室数据恢复了?”“恩,之前人为干扰清除了。”
“hello…”男的试探性的朝宇城打了个招呼。“闭嘴!”旁边女人呵斥了一声,一只枪管穿过浓烟清晰的指向她的面门,她后退两步,那两个人站定,即便没有瞄准器她也逃不过子弹。
她看清楚那两个是特勤组的人,叫草莓的女人把手臂上定位器关上,它一直发出微弱的蜂鸣提醒目标就在眼前。
“你还有最后一个选择,那就是申请精神鉴定。”那女人口音带着嘲讽。
宇城摇摇头,那女人问:“你是不是这里面人的同伙?”
“不是。”她回答。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女人把枪抬高一点,“你跟谁是同伙?”
“如果我这里有同伙,你现在见到的不会是我,而是阎王。”她嘲讽回去。
女人没有表情端起枪给旁边的男人使了一个颜色,男人也赶紧摆好架势。“数到三击毙。”她的话语不带感情。
“一、二——”他们数的很快,她头脑一片空白。
“三。”两个人扣动扳机,宇城还是反射性的紧闭上双眼。
但她预料的没有发生,对面两个人都诧异的发现扳机被锁了。“什么情况?”男人问。“枪被远程控锁了。”草莓睁大眼睛,“老板在附近?!”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突然从不知谁的身边对讲机传来一声高喝:“收队!”
“头!什么情况?!”草莓抓起对讲机另一只手依然没有放下枪,“刚才不是下令——”
“回来再解释——”对方还没说完,被另一个沙哑的声音抢下了:“是我!收队!临时决议!”
草莓和那男的一愣,赶紧回答:“!”
“sir!我们已经抓住目标,请指示!”男人赶紧接话,草莓吓一跳猛打他头一下。
对面沉默两秒然后那个沙哑的声音说:“带出来,确保安全。”然后对方关闭了对讲。
两个持枪的人沉默了半晌,有种饿狼好不容易找到肉结果发现是臭的那种感觉,宇城用袖口捂着鼻子蹲下来看着他们。
随后草莓从后背背包中掏出三个防毒面具,三个人处于非常尴尬的气氛中沉默着看着手中的导航顺利走出墓穴。
而期间他们再也没看到任何人,消失的维利安娜,黑衣人和其他任何可疑人员仿佛蒸发一般,这个陵墓似乎回归其应有的阴森冷寂,越往出口愈发烟雾浓密,即便防毒面具也挡不住浓烈刺鼻的气味。
而走到入口处的阶梯已经火光冲天,草莓迅速从背包抽出一张浸满防火液体的巨幅毡布披在他们身上,两个练家子立马连拉带拽的带着那个拖后腿的就跑出地下墓穴。
冲出铁门一刹那,一股巨大热浪冲击而来,三个人差点儿又栽回去。他们赶紧抱头趴下,而此时楚淦王陵寝家门口已经可以用兵荒马乱战火纷飞来形容了。
“什么他妈情况?!”男的隔着震天响的炮火声吼向他们,他们抬头眯着眼滤过纷飞的土尘看到几道火光闪过似乎有人射枪,而头顶呼啸而过的则是直升机的声音。
“增员!!死了吗?!!”草莓对着手腕上对讲机大吼,几道闪光又从头顶略过,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在他们不远,几乎要震碎五官一样的巨大力量让他们抱团蜷缩在一个角落,面对突如其来的混乱场面让宇城的迷惑不减于地下遇到的那帮怪人。
突然一道高射光直接从一架直升机上从他们头顶照下来,草莓耳边的对讲机传来懒懒的声音:“喂喂?我大8麻子。”
“组长!你他妈的想——”“底下三个人是你们吗?”“哈??你……你在直升机上?!”他们抬头看着正在头顶发出隆隆声的直升机。
“恩,没错啊。”□□子依旧语气平淡,“收工了。”
三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什么什么戏剧性的转变,突然身边一阵骚动,离他们最近的玉米田冲来7,8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宇城看到他们制服上都有一个大大的白色标识,很像那种流行在大街小巷的“反战”标识,但是上下颠倒的。
他们站定看清了地上狼狈不堪的三个人一句话没有就冲过来押着三个人,随即身后开来一辆武装执勤车,三个人就带着一连串莫名其妙押上车离开这个依然尘土飞扬满天直升机的是非之地。
……
……
“给。”付阑从桌子一边甩来一纸带着正统组织内部重要文件封面的告函,宇城拿过来自动过滤一些繁杂篇章只看到最后四个字:无罪释放。后面有几个领导的签名和盖章。
“嗯……”她不自觉地撅着嘴皱着眉头仔细掂量着那个“无罪释放”几个意思,对面付阑伸了伸懒腰如释重负吐了一口气:“庭审中那几个老油条也不说话,我以为铁定没戏了,结果居然无罪释放……你怎么看?”
她摇摇头,付阑倒也心情不错的笑笑:“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好赖事情都不发表意见,这样好,也不好,其实你要是这件事一开始就申请辩护也没这么麻烦。”
他说的没错,傻子都知道如果一开始她刘宇城就不服上诉,凭着组织内部一众对艾克非质保护欲极强的热心同志她也断然不会走上被侦查组内部一致认定的“不归路”。
宇城在文件的背后“保释人”一栏签字,没有理会付阑不失时机的嘲讽她字丑。
“敖海因公殉职。”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签名向他汇报,“是我的责任。”
付阑说:“不,上级已经断定是李洹他们干的,跟你没有关系。”宇城抬头看着他,但付阑的表情却很闪烁,他们没再说什么,付阑拿着签字的告函就走了。
从刑讯室出来她看到正在等她的南宫铭和rose,这两个女人那架势怎么看都想把她掐死,南宫直接冲过来就是一拳打在她脑门,rose也是忍着想骂人的冲动脸绷的像苦瓜。
她知道她们都担心的要命,而且作为两个侦查组的颜值担当也是十分愤慨为什么她没给她们露脸的机会,但宇城还是打死也不会透露自己是如何在演绎一系列不作不死的,否则就只有被挠死。
“额,那两个呢?”她问rose时玄和叶秋全,rose想了想说:“叶秋全被传唤走了,时玄应该在实验室。”
“你是说叶秋全被他老爹叫走了?”宇城从未见过叶家家长的真容,听说也是个组织内部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般叶秋全去她父亲那里都被称为“传唤”。
“叶家军。”rose看了四周小声跟他们说,“他们的私人军队在那个墓地跟组织内部的人起了冲突,听说当时各方势力都有,场面相当混乱。但后来叶家军投诚了,还把你安全带回来了。但依然现在接受调查,叶秋全最近应该在家里帮忙。”
宇城想起了那天晚上最后出现的制服上有标识的一群人,其实不是反的“反战”标识,而是“y”字,代表“叶”。
而在那之前他们听到的是关于特勤组组长□□子的“收队”命令……这个叶家军和特勤组是一伙的?
可是再往前推,从墓穴还没出来的时候那个草莓和大高个可是想结果了自己,直到自己的上司改变主意才收手……也就是说这些人一开始是想干掉自己的?包括叶秋全的父亲?
她感到脑子一片混乱,使劲甩甩头想让自己保持冷静。
“怎么了?头疼吗?你看你的发型,简直惨不忍睹。”南宫铭帮她顺了顺头发,但依然徒劳的看着她一头狗啃的乱发遮着脸,突然她的手机响了。
是时玄,她接通之后对方说:“来实验室,我准备了咖啡,你今天还要进行体检。”宇城没有说话,对方就挂了,她头也不回的撇开两个人朝电梯走去。
宇城走到经常做化验的那个实验室,门是开着的,她走进去,看到门对面正对着落地假窗,假窗子是个随时更换户外场景的显示屏,现在正播放着这两个月来最常见的阴霾天气。
实验室弥漫着咖啡的香气,时玄依然重复着惯常动作边看实验数据边在笔记本上输入着。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他头也不抬的问道,宇城关上门坐下来看着他在屏幕上输入一连串英文,然后加密。她给自己接了一杯咖啡。
“我一直在给整个事情做一个分析总结。”咖啡异常的苦涩,她放下杯子看到自己手臂上缠绕的绷带,“从最初死于谋杀的余健雄,到李洹和关杰,敖海和维利安娜。即便所有人都带着各自的目的,但都不得善终。”
“嗯。”时玄依然敲击着键盘,“所以说恶人恶报。”宇城看着假窗外一层阴云压来,层峦的山脉寂静无声。
“这个事件还有另外的参与人。我,你和陈默海。这三个人属于什么?也是恶人?”她问。
时玄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着那个背向自己的人,她手臂上满是伤痕,身上的衣服也是破洞。倒也奇怪,他从来没有意识到面对自己的这个人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并不像女生的女生,至少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这个人的血肉之躯也能如此脆弱。
“我在帮助你。”时玄给自己接了一杯咖啡,“你的实验安排在明天,我们要把‘解放’的艾质重新归回稳态。”
“帮我?没错,给艾质做了解放,你觉得这样做会很有意思?”宇城看着他,那些无法平息的灵魂深处的痛苦和绝望连带着残忍罪恶的过去再次朝她心房撞击而来,伴随着苦涩灰暗的思潮侵染四溢。
“你找回了记忆不是吗?”时玄端着杯子没有喝,而是静静的看着杯面上泡沫慢慢消失。
她冷笑了一下,回想起陈默海也如同看着闹剧一般出现在墓穴甬道,看着自己像找不准方向的傻子费尽千辛万苦找回记忆,然后被自己不堪的过去给了当头一棒。说
到底自己始终没有走出任人摆布的圈子,永远是一颗由不得思考的棋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手臂上很难愈合的伤口渗出血液流了下来。
“刘宇城,你是那种关心别人做法的人吗?”时玄突然笑了一下看着她,“你这么八卦我倒有点不适应了。”她站起来走向门口。
“喂!”时玄叫着她,宇城转身看着他走过来从口袋中掏出一卷绷带拉过她的手臂,在她已经被血浸湿的纱布外仔细的缠绕一圈又一圈,她看到他裸露的手臂上那条壁虎刺青,“我记得我在遇到你第一次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我会对你效命终身,无论何种情况都会竭尽全力保护你。”
“一盘棋,不论是棋子,还是下棋的人,没有谁是绝对的操纵者和被操纵者,如果一颗棋子注定要走到某一步,也是因为规则和更为复杂的原因促成,它和下棋人相互制约,没有谁能真正掌握对方的命运。”
他在绷带的一头打一个结,“你可能觉得自己被耍了,但组织内部这帮愚人谁不是没头苍蝇?你被带回来的那天晚上听说在龙田就出现了四股势力,一方想夺取艾质,一方想保护你,还有一方想置你于死地,最后一方只是出现但没有插手。后来组织某个大人物得知他们在龙田陵墓上面火拼就下了通牒,说今晚如果你失踪,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被立即处决。”
宇城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在外太空看着整个组织运作的“大人物”正操纵着一个巨型大炮对准那个陵墓上方。
时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能真正掌控时局的人一直在监视着所有正在发生以及可能发生的任何事件,而那个人既不是棋子也不是下棋人,而是‘上帝’。”他脸上头一次出现未有的凝重。
先知,上帝使者……她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嘶哑的嗓音在说。
宇城眯起了眼睛,眼前的时玄到底知道什么?他所谓的上帝是和那个自称先知所说的上帝是一个人吗?
似乎所有事情的始末都由一个神秘的“上帝”所操纵,自己8年前被诱发的那场屠杀和现在操纵着时局的那个神秘人都和所谓的“上帝”有关。
但她不能说出来关于先知的事情,她不能确定眼前的时玄还能否有一丝值得信任的地方。
“为什么有人想杀我?”她想岔开凌乱的思绪。
“伦理派。”时玄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幼稚,“从组织内部第一台生化实验开始就不断的有人出来反对,毕竟我们的前沿战线涉及太多的有违伦理和自然法规的操作,他们认为人类注定不能超越自然,所以类似你这样的存在注定要引来反对。”
“所以关于组织内部针对艾克非质的《保密令》里面的条约标明了我是作为‘实验人’‘试验品’的中间性质存在的。”她想起来李洹曾说她钻了不少法规的空子。
“你应该意识到你自己拥有的隐含特权。”时玄看着她的眼睛双手放在她肩上,“你是可以从组织千万个深渊中爬出来的唯一人选。”
她毫不留情的打开对方的手臂拧开身后的门走出去。
离开实验区,宇城站在办公楼地下6层的一个休息厅中,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几个人本来在讨论一套工程方案但看到她来了都开始窃窃私语。
走廊中的巡逻也是侧目投来一双双奇怪的目光,她感到那些偷窥的眼神如同实体化成了利剑直直刺中后背。
从被莫名其妙带回直到释放,没有人关心她在龙田地下陵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再提起她作为主要嫌犯涉及的余健雄等人的死,甚至关于“圣杯”等等奇怪事件的前后缘由也没再追问。
似乎曾经自己经历的奇葩经过只是一段梦游场景,而身边的人则是用一种看精神病的眼光来审视自己。
从大厅正上方巨幅屏幕飘落下来丝丝细雨,周身的气息再次变成潮湿浓重的泥土味,一群金刚鹦鹉从走廊开着的窗子飞进来,她追寻着那些鸟的方向看着他们落在一个坐在休息厅离自己很远的角落一个身穿风衣男人的身边。
她暂时放弃了自己脑海中已经拧成一团乱麻的思绪,很好奇的看着那个灰色风衣的男人。他还带着一只棒球帽,拉低的帽檐遮住面容,但没有掩藏蓄着白胡子的下巴和脖颈上苍老的皱纹。
他伸出枯瘦的双手抱起一只鹦鹉翻开肚子,把其尾部去掉塞入一张卷得紧实的字条,重新给鸟按上尾巴他给鸟做了一个手势,便把它放走了,其他的鹦鹉依然围绕着他的周身做停歇,仿佛这人只是个训鸟的。
宇城追随着那只鸟的身影,看他飞向上方某层会议室的门口,然而冷不丁的在背后被人拍了一下。
她慌忙转头看到那老头就站在自己身后!她僵硬的后退一步,那老头举着一只手帕依然低着头,这让她瞬间想到那个记忆中穿着斗篷遮住一半面容的“先知”……她突然觉得自己发不出声音,寒意一点点上升到头顶。
“你在流血。”他指着她锁骨处不断渗出来的血液手帕依然举着,但声音却是个正常老年男人的声音,不是记忆深处那种刺耳怪异,他扶起帽檐露出面容。
宇城看到这是个稀松平常的男子,除了刚才和鸟的怪异举动似乎并无异常……突然她皱起了眉头,自己一直背对着他,他是怎么知道自己锁骨在流血?……
老头手臂突然下垂手帕突掉了,他说了声“抱歉”想弯腰去捡。
宇城制止了他,自己捡起手帕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老头看着她的背影转身走向一间废弃的储藏间打开门走进去上锁,他安静地坐在里面一把椅子上,直到一声嗡的轻响,他双眼立刻失去光泽。
一只手臂本来放在膝上却突然瘫软下来发出一阵“滋滋”的火花声,而远在某个秘密操纵室的一个人则小声咕哝一句:“应该是短路了。”
……
……
除去艾质的归稳试验以外,他们在这个事件的接下来时间里还算过的平静,叶秋全的父亲不知讨得什么巧居然还被通报表扬,不过他也很尴尬的澄清自己绝对不站在父亲那一边,但依然遭到其他几个人的鄙视。
rose和南宫因为两个人总觉得组织内部少得可怜的工资和苛刻的报销制度让他们实在“不能好好享受青春”,所以两个人临时除去在表世接了一份杂志街拍的活。
时玄依然和宇城两人处于一种奇怪的关系,虽然时玄觉得自己应该对宇城有所道歉和补偿,他会时不时自掏腰包给宇城订一些海鲜大餐来弥补,但结果只是对方沉默着接受美食诱惑而导致吃太多狂奔厕所。
付阑也因为最近没有太多公务而神秘消失了,直到一周之后回来却拉了五大箱非洲椰子和数不清的咖啡豆,人也黑了几个度,而据说他此去的真正目的是被上级领导指示收购一颗刚出矿的稀有大钻石。
“钻石是用来干嘛的?”宇城冷不丁的问,付阑直接被刚到口的咖啡就呛着了,警惕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宇城看着他,那眼神是要告诉他:您打飞地回来之后出舱的一个神秘包裹被特勤组小心押解回来,连同最近新闻报道的非洲刚出矿的世界最珍惜蓝钻被神秘买主拍走的那张猥琐照片,还有谁猜不到吗?
付阑最后还是告诉她,这个钻石是“上供”给组织内某个最高层领导,也是世界巨头之一用的。因为再过半个月就要举行一场国际性的组织内部纪念表彰峰会。
不出所料,在付阑说过这事儿的两天之后宇城收到一封邮件加一份国际快递,里面是一封非常华丽的英文邀请函:
“尊敬的刘宇城女士,感谢您一直以来无私奉献于全人类事业。鉴于阁下本次又为组织拼尽全力追查到遗案真相并挽回珍贵研究资料,十足作出重大贡献,特邀委以带刀皇室荣誉守卫职责,并将亲受女王加爵册封,请于7月11日前来我国皇家庆典宫殿履行职责,共庆盛宴。祝安。(日程安排见附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