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这样,你这样我很难受,尽管你什么都没和我说,可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你受到的伤害绝不是我能想象出来的,如果你感觉有我在身边陪你好过些,我愿意陪你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什么时候你觉得不需要了,我再离开。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看着羿小羽的泪眼,孟嘉伟的眼泪也滚落下来,他情不自禁地抱住羿小羽,不,不,这不是我的心里话,我爱你,我爱上你了,你给了我别的女人从未给过我的感觉,如果能,我想娶你!我想让你做我妻子!
瓷婚男女二十六(1)
奚雅赶到季帆说的湘妹子酒家时,季帆正在门口紧张地观望着,他刚给葛霖打过电话,没想到那家伙说他正想给他打电话告诉季帆他去不了了,今上午他想出门的时候,一个网友约他共渡周末,所以他只好违约了,季帆问什么狗屁网友值得你出尔反尔?葛霖在那边笑着说当然是女网友了,而且是见过几次面的女网友,有可能发展成性伴侣或者情人的那种,葛霖在电话里也不避讳。
老兄,咱们都是过来人,你知道什么局比饭局对王老五更有诱惑力吧?我比不得你啊,天天抱得美人睡,我目前是双重饥饿,为了其一只好舍弃其二了,你和奚雅解释一下吧,再说,我不去,你们不是——啊?
季帆骂他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自己龌龊也把别人想那么脏。放下电话,季帆心里嘀咕起来,葛霖这家伙真不够意思,本来定好的事,让他这么一搞变复杂了,他觉得无论自己怎么和奚雅解释都担嫌疑,好象是他故意所为。心里不安,就坐不住,季帆从雅间走出来站在门口等,他和奚雅虽说见过一次,可是因为是在那种情况下,他早忘记她什么样子了,印象里她个子不高,看上去很文静的样子,早知道葛霖不来,他就不让她来湘妹子了,他本身对川菜也不行,也忘记问奚雅的口味了,季帆后悔没早点给葛霖打电话,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奚雅肯定该到了。
奚雅一下出租车,就看见季帆站在饭店门口张望着,以为自己到晚了,紧走几步到季帆跟前,季教授,您早来了?
季帆只顾得看正面,没想到奚雅从侧面出来,我怎么没看到你?
奚雅说,出租车师傅把车停在那里了,您等急了吧?
没,没有,走我们进去吧,从家赶来很辛苦吧?
还可以,葛老师来了吗?
我这儿正骂他呢,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也不早点通知我,要是我早知道他不能来,就打电话告诉你不要今天过来了,以后再另约时间了。季帆解释。
奚雅赶紧说,没关系,下次再约葛老师,我一直很想过来看看您的。
季帆心里感谢奚雅没有多问葛霖没来的原因,把菜单推给奚雅,葛霖是四川人,我按他口味定的地方,没想他给我来这么一手,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来点吧。
奚雅重又把菜单推过去,还是您点吧,我请您,吃上我没什么偏好,只要不是很辣很咸就可以了。
好吧,我们口味差不多,我就不客气了。季帆把菜单递给服务生,笑着看奚雅,我们可能相差不了几岁,别您您的,直接说你随便些。
奚雅笑着点头。
一顿便餐吃了三个小时。季帆从语言,结构,主题逐一分析着奚雅的文章,他给学生讲课也从没有如此发挥过,奚雅提出的问题激发着他的演讲欲,季帆忽然发现如果他每天面对的是奚雅这类的学生,他很乐意做一辈子老师。
停车位,奚雅和季帆握手告别。不去我家坐坐了?季帆邀请。
奚雅婉拒,今天不去了,以后有机会我专程去拜访你,我很想认识下你夫人呢,她现在完全恢复了吧?
一丝阴云爬上季帆的眉头,他不知道如何做答。
奚雅敏感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季帆赶紧遮掩道,没,没没有,你要是真见到她肯定认不出来了。
奚雅说,我们根本就没见过面,那次,我去时,她还在手术室。
哦,你看我的脑子,对对对,那天去我们家我介绍你们认识,我们都该好好感谢你!
别把谢字老挂在嘴边了,我什么都没做,要说感谢我更应该感谢你才对,你对我的帮助太大了,不仅让我有了信心还看到了希望。
好好,以后我们之间都不说谢了,你现在回去吗?我送你去长途车站?
不用了,我要去我丈夫那里,给他把衣服送去。
季帆这才注意到奚雅手里提的包,他在市里上班?告诉我在哪儿,我把你送过去吧,很方便的。
不不不,离这里很近的,打车用不了十块钱,他是我们下边一个公司驻京办事处的,本来我今天想让他来陪酒招待两位老师的,不巧他去外地办事了,下次吧,我介绍他认识你。
好!那我们说再见了?
奚雅笑着点头,看季帆的车子远去,然后招手打的。
公司驻京办事处门口,奚雅下了出租车,走进去,打手机,电话里传来孟嘉伟的声音,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今天去外地?我现在正在谈事,完事,我把电话给你打过去。
瓷婚男女二十六(2)
奚雅还要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了。奚雅站了会儿,还是朝办事处走去,她想看看办事处是否有别人值班,把东西放下再回去。
办事处,孟嘉伟刚和羿小羽做完爱,羿小羽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奚雅的电话打了进来,孟嘉伟一看是奚雅的号码,赶紧说了两句挂掉了,他担心羿小羽出来撞见,他不想当着她的面说谎,那会让他很尴尬。
早晨,孟嘉伟送羿小羽去驾校参加理论知识考试,自己坐在车里等,直到中午有学员陆续出来,才站在车旁迎候羿小羽。
羿小羽从门口走出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等急了吧?嘉伟?
孟嘉伟接过她手里的包,没有,考得怎么样?
昨天你帮我复习的重点都有,肯定没问题。
是吗?那我们好好庆祝庆祝?
好,听你的。
两个人在饭店吃过饭出来,孟嘉伟问,下午怎么安排?
羿小羽说,下午我想开车,现在先找个地方休息会儿,考了一上午的试,脑袋有些发涨。
去我哪儿?
不会有人吧?
不会,他们都休息了,自从你第一次去过我哪儿后,我就再也不安排他们周末加班了,我可不想让他们浪费好时光,对我来说,周末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你的——
孟嘉伟故意停顿了一下。
什么?羿小羽问
身。孟嘉伟坏坏地看着羿小羽。
羿小羽反手拧着他的嘴巴,我就知道你没好话!还胡说不?
不了,不了,快松手,人家在看我们呢。
看怎么着?反正也没人认识我。
羿小羽还不松开。
脸都让你给拧肿了,你不心疼?
不心疼,反正也不是我老公!
你,好啊你,够狠!你不怕我把车开沟里去或者跟人家怼上?
羿小羽受了电击一样赶快松开了手,正襟危坐起来。
其实我是想说,心!寸金难买你的心,又一想心反正是长在身体里的,拥有了你的心也就拥有了你的全部,拥有了你的身也就占有了你的心!
孟嘉伟见羿小羽脸绷着,没反应,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那句话得罪她了,赶快问,真生气了?
羿小羽还是不理他。
孟嘉伟解释说,开个玩笑的,真往心里去啊?
车到了办事处门口,羿小羽不下车,孟嘉伟给她打开车门。
走吧,到屋里你再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让我下车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件事!羿小羽看着他。
说吧,别说一件,一千件我也答应你!
往后再开车时你不许乌鸦嘴,什么开沟里和人家怼上了的话都不许说!
孟嘉伟扑哧笑了,原来是因为这句话啊,好好好,我保证再也不乌鸦嘴了,再说,你把我左边脸撕下来!
干吗就撕左边脸?要撕我就全撕下来!
别,我的右脸神经敏感,求你手下留情,别伤害它。
留它干吗?
亲你啊!你下车不?不下车我右边脸有要求了。孟嘉伟一本正经地。
坏蛋!真拿你没办法,铁嘴钢牙,还长了个三寸不烂之舌!羿小羽被孟嘉伟逗笑了,下了车。
两个人相拥着走进办事处。
刚到屋里,孟嘉伟就把羿小羽抱了起来,径直走进卧室,他感觉自己的周身着了火一样,他亲吻着那张让他痴迷的脸,急不可耐地撕扯着束缚他们身体的衣服,他想进入那让他朝思幕想的身体,一刻也不能耽搁。
羿小羽的身体也被点燃般焦灼,很久以来她只在新婚初期体验过一个男人对自己的这份痴迷,那是年轻时的季帆,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这种癫狂和急不可耐早已随着他们的熟识,熟知消失得无影无综了,她甚至早已淡忘了这种感觉,也从未奢望再次体验,和季帆做爱,她也能达到高潮,但是她觉得那种高潮更多的是他们出自对彼此身体的了解,更多的来自于技巧和从容,而不是孟嘉伟给予她的这种从脚趾到发梢的迫切,从神经到血液的饥渴,她的身体还没有挨紧他,她的心已经如十级海浪般高潮迭起了,随后而来的身体的高潮开始推波助澜,它们让前面的浪峰以几何倍数增强,浪速闪电迅雷般把她一次又一次地从谷底推向顶峰,再从顶峰荡入谷底,那种迷失无法形容,那种感受无以言说。
孟嘉伟不停地喊着羿小羽“宝宝”,好象不这样喊就不能表达他心里最深切的感受,他和奚雅做爱时也会情不自禁地喊,可是他从未喊她过“宝宝”,他喊她“宝贝”,同样是“宝”,一字之差则是不同的感受,好象“宝宝”比“宝贝”更娇嫩,更需要他呵护。如果“宝贝”需要捧在手里,那么“宝宝”是要含在嘴里的。同是女人,起初他在奚雅身上体验的是年轻的张狂,那种张狂更多的是为了满足成长了二十多年的雄性身体对异性的本能和向往,也有快感,可是这快感更多的体现为莽撞和盲目,是那种透明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爱情和激情下的原始冲动,如今这冲动不再有波涛不再有张狂,正逐渐演化成按部就班演化成如同吃饭睡眠一类的必须和循规蹈矩;而羿小羽给他的感觉如同一个经过了长途跋涉,走过山见过水的旅人遇见了他从未见过的风景,此刻的他已经学会了欣赏,同时也懂得了鉴赏。那是一个成熟的中年男人对女人的品味,不再单一,不再盲目,而是寻求一种彻底的沉沦,还夹杂着一种不能完全占有,随时担心失去的隐痛。那沉沦让他体验着不曾有过的性爱,他们互相取悦着对方,撕裂着那让他们拘束和疲惫的人的外衣,让白日里在别人面前隐藏最深的最见不得人的动物本性赤裸裸的呈现给对方,让他和她享受着从彼此的妻子和丈夫身上永难享受到的身体和灵魂同时放纵同时堕落的双重快感。而那隐痛又让他们格外珍视这片刻的占有,他们要把握住分分秒秒,让自己所有的激情全释放在这片刻之间,他们发现,性爱让他们的身体着陆的同时也让彼此的灵魂归港靠岸。
好吗?孟嘉伟看着同样是大汗淋漓的羿小羽深情地问。
羿小羽用衣服裹紧身体,下地穿鞋,羞涩重又回到她的脸上,不知道有些事情是能做不能说的吗?
孟嘉伟拉住羿小羽的一只手,我要知道你的感受,我想让你快乐!
羿小羽凝视了孟嘉伟片刻,她再一次感受到了他目光的力量,再狠心的人都无法抗拒这种目光,等我,等我洗完后,告诉你,好吗?
好吧。
羿小羽走进浴室。
孟嘉伟点燃一只烟,他还没有来得及品味刚才的一切,手机就响了,他没想到是妻子打来的,昨天他撒谎告诉他去外地了,若是以前她这个时间是不会打搅他的,莫非夫妻之间真有感应?她预感到了什么?孟嘉伟起身,朝浴室看了一眼,他不想让羿小羽看见他这个时候接妻子的电话。
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今天去外地?我现在正在谈事,完事,我把电话给你打过去。
他没等奚雅说话就挂断了手机,他不能多说,他担心奚雅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慌张,他不想撒谎,可是他没想到,从他和奚雅撒第一个谎开始,就得用更多的谎言来弥补了。
哒哒哒——
有人敲门,孟嘉伟一惊,这个时候会是谁呢?他慌乱地穿着衣服,竟然找不到自己的衬衫,门还在固执地敲,浴室里传出羿小羽的声音。
嘉伟,是不是有人敲门?
孟嘉伟不想让她紧张,赶快说,别担心,没准是收水电费的,我把他们打发走。
孟嘉伟打开门。
奚雅提着包站在门口,两个人象不认识一样,惊诧地:
你?!
奚雅看着赤裸着上身的孟嘉伟,不相信地,你,你不是说在外地吗?
孟嘉伟惊慌地欲关门,他万万没想到奚雅会从天而降,这么说她刚才的电话是在楼下打的?
你,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奚雅举着手里的包,我刚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给你送——
奚雅猛地推开孟嘉伟半掩的门,孟嘉伟的身后,羿小羽穿着孟嘉伟的衬衫,刚从浴室走出来,她的惊讶不亚于奚雅的震惊。
奚雅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的眼睛险些瞪出眼眶,把手里的包砸向孟嘉伟,嘴唇抖动着:
卑鄙!无耻!
扭头朝楼下跑去。
瓷婚男女二十七(1)
季帆从饭店回来,感觉好了许多。连日来,羿小羽记忆恢复带给他的烦恼,让他无所适从,尽管他试图解释,可是羿小羽根本不给他机会,好象他说的全是谎话,他天生就是一个谎言家,从始至终他都在欺骗她,是个道德败坏,言行不一的伪君子。
季帆觉得自己冤枉到家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小题大做?如果按照她的逻辑,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觉得他和杨凌之间的一切根本称不上是出轨,只能算跑偏,而且他已经回到正轨上来了,她总不能就因为这点小错就一棍子把他打死,把他们辛辛苦苦建设了十多年的家拆散吧?每天晚上,他都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说给她,可是每天羿小羽都回来很晚,而且回来后径直走进女儿的卧室,关上门,连看他都不看他一眼,他们仿佛成了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没有办法,季帆不想吵醒女儿,也不想吵架,他想也许羿小羽过了这劲儿就冷静了,冷静了就知道他不象她想象的那么坏,她会念及他们夫妻这么多年的感情,念及还没长大需要母爱也需要父爱的女儿,念及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他为她所做的一切而原谅他,会和他合好如初,他会和她一起修补情感的裂痕,他们会回到相孺以沫的从前,互相理解,互相包容,经历过风雨的他们会比别人更懂得珍惜彼此,珍爱家庭。
可是他想错了,生活并不象他写的小说,有起必有合,起转承合环环相扣,羿小羽好象故意要让其中的一环断裂一样,她无意衔接也不给他机会续接,她想让这断裂成为事实,成为季帆一生的懊悔和悔恨,季帆已经感觉到了她在惩罚他,他真的希望她停留在这惩罚上,不要再往下走了,无论这惩罚多么苛刻他都能接受,假如这惩罚也不能解她心头之恨,她要报复他的话,那么他们之间一切真的没有机会修复了,一个男人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走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不是圣人,他做不到。
和奚雅共餐的几个小时,面对奚雅对妻子的关切,季帆几次欲开口告诉奚雅他们的现状,几次话到嘴边又忍下了,他不想在这个善解人意的女人面前说这些烦恼,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絮絮叨叨、失意落魄的一面,他们是属于那种相互欣赏的男女,用俗一点的比喻可以算做红粉知己,青衫之交的那种惺惺相惜。这感觉妻子没有给过他,杨凌也没有给过他,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在奚雅这里体验到了。她不仅能和他做文学上的交流,她还能从人性上去理解他。其实随着他迈进中年,他觉得所有男人穷其一生实际上是在寻找一个能听得懂自己话的女人,美丽和年轻都是有实效性的东西,只有给心灵找到了栖息地,你这一辈子才会活得自在、从容。大多数的男人可能和他当初一样,不是没条件就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等到明白了木已成舟,时过境迁了。有自制力的男人会把这遗憾埋在心底,没有自制力的掉了进去,这可能是那么多中年男女离婚的主要原因吧?如果只是身体的吸引,外遇终究是一时之遇,如果是灵魂的吸引,外遇必然导致分手,不分手的终逃不脱饮鸠止疼,隐痛终生的下场。
当然,惺惺相惜只能停留在惺惺相惜,他和奚雅之间压根就没想到会有故事,他的生活再也经不起和另外一个女人发生故事了,一个小插曲就险些让他家破人亡,他那还有勇气再去玩火?再好的女人对他只能是一道风景了,他会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欣赏她们,他的家庭和他的身份都不允许他有非分之想。
季帆胡思乱想的时候,羿小羽回来了,季帆看着还大亮着的天,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回来,连着几个周末她都是深夜才回来的,今天是怎么了?莫非她的劲儿过去了?
季帆从书房里迎出来,我没想你回来这么早,没准备饭,我们今天外边吃去吧?
羿小羽的脸阴云密布,她指了指沙发说,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季帆乖乖地坐在了沙发上,他等待的时候终于来了,他已经预备好,只要羿小羽开口认错,他就紧紧抱住她,他要把那天他在她昏迷时说的话再说一遍,他要再一次向她忏悔,自尊要在该坚持的时候坚持,该牺牲的时候牺牲。华人小说吧m.hrsxb
瓷婚男女二十七(2)
我们离婚吧!
季帆简直不相信自己亲吻过的那性感无比的嘴唇竟然吐出这么五个字,它们象五颗炸弹同时在他的心里引爆。
你说什么?!
奚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只记得她跑出办事处的大门后,就辩别不出了方向,她感觉北京的天空象个巨大的漏斗罩住了她,她不知道该朝哪里走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