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打了个电话给粉色画廊的女老板,“陈姐,你好,我是尤加。”
“尤加,你好啊,好久不见了。”
“是,最近天太热了,没敢出门。陈姐,不知道我上次放在你那的几张画有没有卖掉?”我直截了当地问。
“哎呀,还没有呢,你也知道,今年艺术市场不景气啊,这样吧,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好伐?”她客气得连家乡话都说出来了。
“哦,那好吧,谢谢你啊,陈姐。”我无奈地放下电话。
在通讯录里翻了一会儿,我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画商的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接。不会到这时候还没起床吧,我悻悻地挂了手机。
过了两分钟,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激动地一把抓起,“喂,吴先生你好,我是尤加。”
话筒里有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吴先生?不好意思,我姓叶。”是一个极具磁性的男人嗓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我怔住了,好像是叶砚。可是,他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
“喂,我不会打错了吧,请问是尤加小姐吗?”他一本正经起来,却愈发令人反感。
“我是尤加,请问你是哪位?”我冷冷道。
“怎么,昨晚才见过面,这就忘了?小姑娘,看来你的记性不够好哦。”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装作没听懂,沉默不语。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去接你。”他说。
“对不起,晚上我没时间。”
“哦。”他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我居然会拒绝他的邀请。
“如果没事我先挂了。”说着,我啪地一声将手机盖翻下来,嘴角绽开一丝得意的笑容。
任蓝,我终于替你抱回一点仇了。
我偷笑片刻,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叶砚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他能弄到我的电话号码也不奇怪,只要找几个画画的朋友,相互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毕竟我也在这个城市的艺术圈里混了好些年。
只是,他费这么大劲找我,究竟是为什么?
昨晚,我能感觉得到他对我似乎有些兴趣,女人通常对这种事有着莫名的第六感。可是,他有必要这样做吗?他还缺得了女人?
我觉得好笑,摇摇头。
管他呢,反正无论怎样,一概不理就是了,我跟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应该说是两个星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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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晚上,我将画架搬了出来,开始画一幅新画。
下午老李来过,给了我几张照片,说是有人要订一张画。
我看了一眼照片,忍不住抚住额角呻吟,“天哪,老李,你就饶了我吧。”
那是两个身材丰满的裸女,摆出妖艳的姿态,我就知道,如果有好差使他也不会找我。
“你这就不错了,还有人要订一张伟人肖像呢,我给小张了,要不你画那个?”老李揶揄道。
“拜托,你知道我最怕画这种画。”我气道。
“谁喜欢画啊,可不画怎么办?那些有钱人偏偏就喜欢这些,要不,等你混成夏俊娜了,也能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他说得尖刻,但却是事实。
我只好抱以沉默。心里却在想,我也希望自己是夏俊娜,问题是,世界上又能有几个夏俊娜?
“画吧,咬咬牙,半个月就搞定了,这次给的价码还不错,我教你个法子,在画架前放一叠人民币,画不下去的时候看一眼,马上就来灵感了,真的,我试过,绝对灵验。”他神秘地说。
心情再沮丧也让他给说得笑出声来,这个老李,真是服了他了。
“好吧,我试试。”
“嗨,这就对了,喏,照片给你放这儿了,画好了打个电话给我,你都不知道,这种活儿现在不好揽呢,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你这大小姐还嫌三嫌四,真是的。”他唠叨着走了。
我自嘲地笑了,那倒是真的,行画也不是你想画就能有的,僧多粥少,一批批各地美院毕业的孩子前仆后继地涌进京城,更何况,还有众多可以流水作业的农民画家。
认真说起来,谁愿意画行画呢,痛苦不说,画得多了,也会影响到自己的创作感觉。但是,不画吃什么?自己喜欢的创作并不见得买家也会喜欢。当然,如果你出名那就另说了,画张狗屎都有人争着买。没有名气,对不起,再好的作品也不过是狗屎一张。没办法,这个行业就是这样现实。
我出去吃了点东西,又买了两包烟,然后回来挑了个合适的画框,绷上画布,开始起稿。
我当真采纳了老李的建议,将抽屉里所剩不多的钱都拿出来,放到离画架不远的地方,每隔两分钟就看上一眼。还别说,真的管用呢,心态好了许多,到夜里居然顺顺当当把稿起完了。
看来这拜金主义的名词还真不是胡编乱造的。
我抽着烟,走到离画架远一点的地方,眯起眼看了一会画布,再看看画布旁的人民币,满意地点点头,去洗澡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起来,饭都没顾得上吃我就开始给裸女上色,刚涂了背景,听到有人敲门。
“门没关,进来。”我以为是天晨。
没人进来,敲门声还在继续。
我扔下画笔,走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先看见硕大的一捧花束,幽幽的甜香扑鼻而来。我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
从花束后面探出张年轻男孩的脸来,他朝我绽开一个职业化的微笑,“请问您是尤加小姐吗?我是邂逅花语的快递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