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不在家,房门上挂着锁,给他打电话也不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又赶到罗姐那里,她倒是在,不过跟我一样,还没起床。
她睡眼朦胧地问我:“尤加,你怎么满头大汗?出什么事了?”
“罗姐,我怎么听房东说这两天就要拆了,她刚才说要把家具搬走呢。”
“你不知道啊,哦,老李可能忘记跟你讲了。最后通谍已经下达了,看来他们要来真的了。”
“那我们怎么办?”
“谁知道?估计还得再最后抗争一把呗。”
“有人搬走吗?”
“当然没有,咱们西区的人是没地方搬,东区那边是嫌得不到赔偿,他们又是装暖气又是修阁楼的,花了不少钱和功夫,这下一拆,全搭进去了,所以也不愿意搬。现在就是这样喽,矛盾已经被激化了,大家都在拭目而待,看看究竟谁先做出让步。”
“那,这样说的话,一天两天只怕也搬不了。”
“不知道,先跟着大伙看看再说吧。你也别太担心了,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嗯,也是。”我笑道。
从罗姐家出来,我回到自己屋里。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先把东西归纳整理一下,这样一旦要搬的话,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一直以为自己东西很少,谁知道一收拾起来,才发现乱七八糟的零碎物件竟然有那样多,别的不说,只是书报杂志衣服就装了两大箱。
唉,人为什么非得拥有这么多的身外之物呢?我感慨。
理杂物的时候,不小心又看到那个装蛋糕的纸盒。
不免有些黯然。
叶砚那天怒极而走,其后并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可能他觉得没必要吧。不过一笔没谈成的生意而已,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可是,明知道是这样,我却仍然很不争气地怀念起他带我出去吃饭,和我一起开车夜游,以及给我送蛋糕的那些个夜晚。
再是坚强,也还是个女人,渴望一种被异性关爱的感觉。
我叹息一声,将盒子扔进纸箱里。
晚上,老李过来通知我,说大家已经商议就绪,打算明天上午进行静坐抗议,他还拿出一张呼吁书,上面密密麻麻签满了名字。
“就差你们几个没签了,喏,在这下面,把你的名字写上。明天,我们要把这个贴到墙上去。”
我听话地在他指定的地方签了名,然后问道:“明天会有多少人到场?”
“基本上都在,总得有好几百人吧,除了个别已经回家了的。”
“哦,只是静坐吗?”
“不然还能怎样?别担心,不会有什么剧烈冲突,就是集体静坐抗议,摆个‘sos’的造型。”
“啊,还要摆造型?”
“是呀,好歹也算是个行为艺术吧。”
我忍不住笑起来,这才发觉他也是有优点的,居然这种时候还忘不了幽默。
但是,我仍有些担心,“老李,最后通谍都下了,你说,我们这样做还有用吗?”
老李叹息道:“管他有用无用,总得先试试再说。”
我只好也跟着无奈地叹气。
是日上午,我正跟大家一起在村口静坐抗议,忽然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
自从那天她痛骂我一顿之后,我们有好些天未曾通话。
我看着她的号码,心中喜悦,看来她的气消了,我想。
接通后,我开心地叫了一声:“妈。”
却未料,里面传来个男人的声音,“小加,是我。”
我怔了怔,怎么是老刘?我妈呢?
老刘的声音很焦急,“小加,你得赶快回来,你妈她身体不太好。”
我的心猛然跳动剧烈,失声道:“我妈怎么了?”
“你别急,她住院了,现在情况还好,你先回来再说吧。”
“好,好,我这就回去,是在县医院吗?”
“是,在十楼。”
我挂了电话,心中慌乱,深一脚浅一脚地找到老李,“老李,对不起,我得回趟老家,我母亲病了。”
“哦,那你快走吧,没事儿,这里有我们。”
“你身上有没有钱,先借我一点。”
“有,你要多少?”
“五千有没有?”
“没那么多,只有两千。”
“先给我吧,我再去问问罗姐。对了,还得麻烦你,开车送我到外面大路上,我要打车去机场。”
“好,没问题。”
我回屋拿了证件,又胡乱塞了两件衣服到包里,锁上门出来,坐了老李的车到村外,又叫了辆黑车往机场疾驰而去。
32
32、(三十二)。。。
到了机场,买了最近的航班,飞机落地,再转大巴,等回到家乡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了。
我赶到医院,只看见老刘垂着头,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
我急步冲过去:“刘伯伯,我妈呢?”
他抬起头来,“啊,小加,你到了?”
“是,我妈在哪?”我的声音颤抖着。
“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我这才发现他神情疲惫,眼睛红肿,头发也乱七八糟。
我立刻尖叫起来,“我妈死了,她已经死了,是不是?”
“不,没有,没有,你别急。”
我不信,继续大声叫喊,有人从房内探头出来看,可我什么也顾不得了。
老刘赶紧拉住我,“小加,我没骗你,你妈好好的,她在icu监护室里,真的,不信我带你去问大夫。”
我这才停止叫喊,暂时放下心来。
“刘伯伯,我妈身体一向很好,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呢,早上起来,我问她要不要一起下去锻炼,她说好,让我等她一会,她去个洗手间。我就在楼下等着,可左等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