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租车的时候,我决定先去久庄看看,好歹也要凭吊一下我的过去吧。
车子停在路边,我付了钱,走下来。
那一瞬间,心中很是震惊。
我发现自己完全认不出这个居住过整整三年的村庄了,它曾经多么温馨,多么宁静。而现在,满目疮夷,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多辆巨大的推土机正在废墟中作业,不断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在这种混乱不堪的状态下,我根本就找不到我原来的屋子。
我在周围转了两圈,正想走近点再仔细看看,有人过来阻止,“你是谁?这里不能随便进入,很危险,赶紧离开。”
我无奈,只好站在远处又看了一会,然后转身离去。
我在村口打了一辆车,司机问我:“去哪?”
我愣了一下,是啊,我应该去哪呢?我自己也不知道。
司机见我不答,有点不耐烦起来,“想好没有,到底去哪儿?”
“哦,去美院吧,你知道地方吗?”我只好如是说。
“知道。”司机说着,一踩油门,车子直奔美院而去。
我在美院附近给叶砚打了一个电话。
接通后,他第一句话是:“你在哪里?”
“美院。”我答。
“怎么?你已经到北京了!为什么事先不给我打个电话?”他似乎有些不悦。
我没作声。
他又说:“我正在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这样,我找人去接你,你先到我那里休息一下,等散了会我再过去找你。”
“哦,你不用找人接我,你不方便的话,我先在外面逛逛好了,等你散会后再给我打电话。”我推辞道。
“没事,公司里的司机,很方便,你在美院正门口等着,他这就过去。”他说着,挂了电话。
我对着话筒撇撇嘴,放下手机。
过了一会,果然有人开着他那辆宝马过来接我。
我走过去,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个相貌憨厚的中年男人走下来,问我说:“请问是尤小姐吗?叶总让我来接你。”
我点点头,他赶紧帮我拉开后座的车门,身体微躬,非常恭敬地请我上车。
我坐上车,有一点不自在,做穷人久了,实在不习惯别人如此这般为我服务。
车子开了不久,在一处公寓楼下停住。
司机很客气地道:“尤小姐,叶总就住在这里,他吩咐我把你送上去。”
“哦,好的,谢谢你。”我说。
他帮我拎着包,带我走进大堂。
司机按了十楼的键,我们到了叶砚的住所门前,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轻轻旋开,将门开启一条细缝,然后又拔出钥匙,对我说:“尤小姐,这就是叶总的家,我不进去了,这是钥匙,您拿好。”
我赶紧向他道谢一番,接过钥匙和包,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是个极小的玄关,放着个白色鞋柜,我拉开柜门,想找个拖鞋换上,可是里面仅有几双球鞋和一双男式拖鞋,我只好脱下鞋,赤脚走路。
待到转过玄关,看见客厅时,我简直难以置信。
不会吧?这就是他住的地方?
原本以为再怎么说,叶砚的家也要比傅严的工作室奢华一些,看他平常总是肥马轻裘的,还不知住在怎样的豪宅里呢?
没想到眼前这房子无论如何跟豪宅也沾不上边,装修相当简单。
我把包放下,好奇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这是套一房一厅的小公寓,客厅面积很小,放了个布沙发,木头茶几,墙上只挂了个平板电视,连张画都没有。
厨房和客厅连着,一尘不染,没丝毫烟火气,估计他从不在家吃饭。
卧室和洗手间的门都关着。我犹豫了一秒钟,还是悄悄推开了卧室的门。
我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强烈的窥探别人隐私的欲望。
卧室收拾得很干净,靠墙放着衣柜,一张样式普通的双人床,灰色的床单被罩,我注意到床上只有一个枕头。窗前摆了个很大的书桌,上面堆着电脑、打印机和一叠厚厚的文件。
我从卧室出来,又顺手打开洗手间的门,里面更简洁,洗脸台上廖廖几样男性清洁用品,牙刷牙膏、剃须刀、刮胡泡之类的,空气中有他惯用的须后水的味道,十分清新。
我非常意外,万万不曾料到他会住这样的一个地方。起先我还有点紧张,担心会看见不想看见的东西,像是什么透明浴室,镀金浴缸,桃红圆床,吊带睡衣,女用香水……没想到他倒掩饰得好,纯粹一个单身男人的家,一点惹人暇思的香艳事物也没有。
重新回到客厅,我百无聊赖地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极了,又关上。起身去了厨房。
在厨房的柜子里找到一包英式红茶,我烧壶开水,给自己泡了一杯。打开冰箱,里面很空,只有几盒牛奶,我拿出牛奶,往红茶里加了些,然后坐在餐桌前慢慢喝着。
喝完茶,又等了很久,也没见叶砚回来,我实在无趣极了,只好再次跑到他的卧室去,想找本书来看。
他的书柜里大部份都是些沉闷的管理和经济类书籍,我仔细看了半天,好容易才翻出本印象派画册,抱着回到客厅。
我在沙发上坐下,两腿盘起,一张张翻看着画册。
这本画册其实我那里也有,很多年前的印刷了,当时只觉惊艳,现在看来,清晰度还是不够,与原作相比差得太远。
不过,没关系,以后,我应该可以买很多很多心仪的画册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买一本书之前要算计个半天。甚至,我应该还可以亲自去国外看看那些原作……这年头,只要有钱,去一趟法国并不难吧。
不知为何,我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