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踌躇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叶砚已经注意到我的神情。
他奇怪地问:“尤尤,你怎么了?脸红红的,太热?”
我支吾,“哦,没事,不热。”
他看我一眼,递过一杯冰果汁,“喝点凉的吧。”
“好,谢谢。”
“干嘛那么客气,上午帮你搬画也没听你说声谢,这会倒谢起来了。”他调侃我。
我向他瞪一眼,不做声,闷头吃菜。
再抬眼时,却见傅严也正朝我看来,神色间似乎颇为惊诧。
我只好冲他礼貌地笑笑。
他怔一下,也微笑着向我点点头。
叶砚见状,也不禁扭过头看了两眼,然后又转头问我:“谁啊?你认识?”
我无奈地看着他,“傅严。”
“是吗?”他顿时来了兴致,又赶紧掉头去瞧,“哪一个?”
“穿黑衬衫的那个。”
“哦……气质还不错吧,非常儒雅啊!”他拖长音,别有深意地说。
我没理他,只顾喝果汁。
“可惜,年纪大了点,也没有我帅。”他还在那喋喋不休。
“帅又不能当饭吃。”我故意打击他。
“是不能当饭吃,我也没拿这个当饭吃啊,我另外有赚钱的途径,而且还赚得不少。”他依旧笑嘻嘻。
“俗气!”我愤愤道。
“尤尤,你今天可是第二次骂我俗了啊,怎么,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跟了我这个浑身铜臭的商人了?”
“你说呢?”我斜他一眼。
他伸出手,握住我,温柔地笑起来,“你当然不会后悔,对么?”
“知道还问!”我也不由地笑起来。
傅严他们结束得早,路过我们桌子时,他略微停顿一下,我立刻站起来,向他招呼:“傅老师,真巧。”
他笑一笑,“是啊,真巧。听说你们的画展结束了?”
“是,上午就撤了。”
“下次展览打算什么时候做?”
“还没想好。”我老实答。
“要做还是做个展,效果会比较好。”
“是,我也这样考虑,只是现在画还不够多。”我恭敬地说。
这时,他似乎是无意中将目光投向我对面的叶砚。
我们谈话的时候,叶砚一直安静地坐着,脸上保持得体的微笑。
我连忙介绍:“叶砚,这是傅老师。傅老师,这是我的男朋友,叶砚。”
叶砚已经礼貌地站起身,客气地向傅严点头致意。
傅严却愣了一下,显然我的话让他十分意外,他目光复杂地朝我看来,我假装不知,依然微笑着。
他只好应付地与叶砚握了下手,然后又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坐下来,轻抚胸口,呼出一口气。
叶砚却带笑打量我,“怎么了,紧张成这样?”
“是啊,生怕得罪了他,不过,估计,我已经得罪他了。”我笑着说。
“得罪就得罪呗,有什么可怕的?”
“本来就混得不好,再把他给得罪了,路就更不好走了。”我叹息。
“没事,反正以后有我养着你。”
我给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算了吧,谁不知道靠男人养的下场,我要有自己的事业。”
“没问题,都依你,总之,我无条件支持你的艺术事业,这样行了吧?”他微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我笑起来,心中漾起一层暖意。
画展撤后,我沮丧两天,又振作精神开始新的创作。
叶砚最近很忙,天天早出晚归的,隔几天还要出趟差,他总是对我说:“尤尤,真抱歉,最近事情特别多,我打算再接两个新项目,抽不出时间来陪你了。”
我当然很体贴地说:“没关系,我知道,你要注意身体。”
随即,我们彼此理解地相视一笑,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的心情,我只觉得我自己,像是一颗心,终于尘埃落地。
日复一日,转眼,又近月余。
这天,我忽然接到了阿汤的电话,她说要约我喝茶,见面后再详谈。
我略微有些诧异,她不是应该在法国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们约在以前常去的一家茶馆。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坐在里面等我了。
我快步朝她走去,“嗨,阿汤。”
她抬头向我微笑。
我愣了愣,几个月不见,她瘦了许多,神情也显得十分憔悴,与从前光彩照人的模样相比,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我在她对面坐下来,她倒了杯茶递给我。
我接过,心中暗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正在瞎琢磨呢,听到她开口说:“尤加,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我一怔,道别?道什么别?
“我辞职了,过几天就去法国,不再回来了,以后,可能很难再和你见面了,所以,走之前,约你出来坐坐。”
我惊讶万分,“为什么要辞职呢?难道你在法国找到更好的工作了?”
“不。”她摇头,“我离婚了,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离婚了!为什么?”我觉得难以置信。
在我眼里,阿汤和她的爱人简直就是神仙眷属,一对璧人。他们也会离婚?!
她叹口气,“不瞒你说,我们感情其实还好,但是,结婚至今我一直不能生育,去医院看过不知多少次,也没什么办法,他父母思想非常传统,他又是三代单传,说什么也不能允许无后,因而,我们只能离婚。”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觉得简直是匪夷所思,像在听一个三十年前的故事。
“我无法再面对从前的一切,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辞职,去法国定居,换个新的环境可能情绪慢慢会好起来。”
我忍不住问了句:“一定要离婚么?不能想点别的办法,比如领养一个?或者,再去看看医生?”
她冲我凄凉一笑,“没用的,尤加,你还没结婚,你不懂。婚姻与爱情不同,它绝对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牵扯太多,太复杂,各种关系都必须顾及才行。像他们那样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