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家庭,怎么能允许领养孩子?这些年,我都不知道看过多少医生了,从最专业的生殖中心到江湖郎中,各种方法全试过,可是,没用,我是真的无法再生育了。”
她这样一说,我模糊想起,有一次,跟她出去写生,在弘福寺,她当时一下子烧了几千元钱的香,非常虔诚地跪拜半天,有人开玩笑,问她求什么那样心诚,她只是笑而不答。
如今看来,应该正是为了此事。
我心里忽觉悲凉,原来,爱情当真是那般脆弱,原来,有情人即便是成了眷属,也终究过不了神仙日子。
她又说:“其实他也并不是一定要离婚,但我实在受不住这种折磨了,我爱他,不想看着他痛苦,因为,他痛苦我就会更痛苦,所以,我放了手,给他解脱,也给自己一个解脱……”
我望着面前泫然欲泣的阿汤,忽然间明白一个道理,生在这个世上,没有谁是完全幸运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幸。
最后,她告诉我,厦门美协组织了一次名家写生活动,邀请了她,可是,她马上就出国,无法前往,因此将请柬给我,如果我有时间,可以过去看看。
我说,“那怎么好,邀请的是你,我去能行吗?再说,我也不是名家。”
她说:“没关系,这是一次自由行,对方出费用,时间和方式你自己安排,我已经送给主办方两幅作品了,你替我去完全没关系,他们要的也不过是作品而已。你要是有空就去瞧瞧,只当散心了,还能画几张画,那里我前年去过一次,风景还不错。”
跟阿汤分手后,我一个人寂寥地往家走去,只觉这秋日艳阳竟然十分惨淡。
晚上,叶砚应酬未归,我在阳台上独坐,夜色阑珊,伤感如水般袭来。
叶砚回来时,我还坐在那里抽烟,他走过来,俯□,柔声问我:“怎么了?尤尤,心情不好?”
我不想将坏情绪传给他,赶紧抬头笑道:“没有,只是,刚才去见了个朋友,她要出国,不免有点离别的惆怅罢了。”
“哦,要去哪里?”
“法国。”
“下次有时间,我也带你去法国看看,好不好?”他说。
“好啊。”我答。
“对了,尤尤,我后天要去趟杭州,可能得待上个十来天,你自己在家里,可以吗
60、(六十)。。。
?不然,也跟我一起去杭州吧。”
“去杭州?做什么?开会?”
“不是,我准备做个新项目。”
“算了,你肯定很忙,我去还不够给你添乱的。”
“添乱倒也不至于,只是,忙是一定的,就怕没时间陪你。”他说着,在我身边挤坐下来,伸手揽住我。
“我还是不和你一起去了,你安心忙你的事情吧,我一个人没事的,都习惯了。没认识你之前,还不都是独来独往的?”
“我知道,可是,现在不是不一样了么?一想到要十几天见不着你,我觉得自己真会疯掉的。”他说着,在我脸上轻吻几下。
“那么,我就跟你去吧。”我笑道。
“好,不过,条件太艰苦了。”
“没关系,还能比写生时艰苦?”
“那倒是。”
一说到写生,我突然想起阿汤说的那件事,赶紧起身,从包里拿出那张请柬,递给叶砚瞧。
我说:“这是阿汤走时留下的,说让我过去散散心,你说,我要不要去?”
他仔细看了半天,“你去吧,机会难得。正好,我最近也没时间陪你,干脆出去画几张画也不错。”
“好吧,那我就趁你出差的时候去一趟,反正七八天也就回来了。”
“嗯。”他应着,揽紧我,没作声。
我也不作声,依偎着他,望着窗外的夜色,享受这难得的温馨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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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六十一)。。。
我在厦门待了整整九天才回来,我喜欢这个海边城市,那里,是与北京完全不一样的风景,安静平和,温馨宜人,四季如春,与世无争。
所以,等叶砚从杭州回来,我开始对他讲述厦门的好处。
我讲得口干舌躁,他听得饶有兴味,最后,他笑着说:“尤尤,既然你这么喜欢那里,不然,我们以后就去厦门住吧,在海边找个房子,行吗?”
我眼睛闪亮,“行啊,我喜欢那个地方。特别是一个叫林厝的小渔村,风景美极了,如果我们在那里开个小旅馆,倒真是很棒。”
“好,那就定下了,将来就去那里。放心,要不了几年了,我这次接了个大项目,应该能赚些钱。”
“可是,跟开旅馆相比,你会不会觉得做生意赚钱更有意思呢?”我问他。
“不会,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那些事,成天算计来算计去的,头都疼,以前,没办法,是不得不做,现在有了你,想法就不一样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我听了这话,心中幸福,不由地微笑起来。
“对了,我这次在厦门遇到一个很值得认识的男人,我们挺谈得来的,他人真的很好,性格温和,笑容和煦,而且,最巧的是,他的名字居然就叫何煦,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静默片刻,我忽然又开口说。
他扬起眉,颇有深意地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继续说:“他画工笔花鸟,画得不错,有一种典雅灵动的趣味,丝毫不落俗套,我觉得吧,他身上最令人钦佩之处,是他那种平和至极的心态,跟他聊上一会,那可真是,胜读十年书。若是能够嫁给那样的男人,我想,一定会很幸福的,而且,是一种平淡且持久的幸福……”
说到这里,我偷眼看他,他居然面色平静,眼中隐含着笑意。
见我瞧他,他笑起来,“怎么停了?继续说,我想听听看,那人究竟好在哪里?”
我不出声。
他伸手揉我的头发,“真有那么好?比我还好?”
我讪讪,“不是,我就是感觉他跟天晨很合适,都画工笔,专业对口,气质也十分相配。”
他说:“哦,讲了半天,原来你是想做媒啊。”
我笑着点头。
他却道:“做媒不是件容易的事,有时候,两个人看着相配,实际上并不一定合适,而且,很多时候,人和人能不能走在一起,是要看缘份的。”
他这话说得有几分惆怅,我也禁不住暗自感慨,是啊,缘份,多么虚无缥缈的东西,然而神奇得很,它就是能够左右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