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张乔突然找我。
我犹豫再三,还是接了她的电话。
她倒是依然热情,像是那天并没看出什么端倪,或者,完全不在意。
她笑着说:“尤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我说:“哦,有。”
“太好了,我想去选几件礼服,你色彩感觉好,帮我参考一下,行吗?”
“好,在哪里?”
“我来接你吧,地方有点远。”
“那好吧。”
她带我去了郊外的一处别墅,非常奢华的一个地方。
很大的庭院里停满各式名车,已经令人震憾,待到进入别墅之内,更是光彩缤纷,美女云集,满室衣香鬓影,竟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这才知道原来果真是有所谓上流社会之称的。
张乔轻声对我说:“这里是间私人作坊,叫玫瑰坊,专门订制礼服,老板娘自己设计,自己制作,她眼光独特,做工也好,所以,生意特别好,很多明星都到这里来订做礼服,我们电视台的主持人也经常过来。你瞧,这里的装修也全是她自己设计的,很有品味吧。”
我看着眼前这一切,巨大的水晶吊灯,旋转的金色楼梯,香艳的壁纸,富丽堂皇的彩色地毯,以及大堂正中那只栩栩如生的金钱豹标本,不禁有点头晕目眩手足无措的感觉。
我跟在张乔后面,看她娴熟地与人点头笑谈,然后便有几个年轻女孩殷勤地过来招呼,带我们去了楼上。
楼上是包间,我们去的那间面积极大,铺了厚厚的地毯,整面墙的穿衣镜,贵妃榻,一架中式屏风隔了个极隐密的试衣室。
张乔俏生生地立在那里,自有人服侍她换上一件又一件礼服。
估计她是这里的常客,连老板娘都亲自过来招呼她,叫人拿出最新款的礼服供她挑选。
说实话,那些礼服确实漂亮,无论中式西式,一律全是及地长裙,一层层柔媚轻纱配上凌罗绸缎,色彩或艳丽或淡雅,或镶嵌珍珠,或钉满珠片,随手一抖,闪闪发光,令人眼花缭乱。
我站远一点,看着她换装出来,不禁暗自赞叹,美人就是美人,再配上华服,明亮耀目,恍如神仙妃子。
她很信赖我的眼光,每试一件,都要笑问我:“尤加,这件如何?”
我并不懂这些,只能凭借自己那点专业的绘画感觉给以分析评价,当然,最后我总要真心地加上一句,“其实你穿哪件都很漂亮。”
左挑右选折腾了大半天,我都快要累瘫了,却见她还兴致勃勃,不免感慨,原来美女并不好做,尤其是似她这种职业的美女。
终于,她选定了几件礼服,让人包了起来。
我在一边等着她,她换好衣服,过来问我:“尤加,你要不要选一件,她家礼服做得不错,下次有画展时也可以穿。”
我听见这话,哑然失笑,我?算了吧,我这种人哪里会需要穿礼服?!
赶紧推辞:“不,我用不着这些。”
她也没再勉强,这时,老板娘走过来说:“张小姐,还是按老规矩,给你送到家里?”
她笑着点头,又道:“对了,这次的账单不用送给我,你送到这个地方去,找叶总签收就行。”
她随口说了个地名,我心里突地跳了一下,再是不懂叶砚生意上的事,总还知道他公司的名字,张乔说的,正是叶砚的公司。
我朝她看去,她虽然在对老板娘说话,目光却向着我,带着洞悉一切的微笑。
我便也笑而不语,这才明白,她今日叫我出来的真正缘由是什么。
出得门后,她说:“尤加,你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我想去美院一趟,你把我放在门口就好。”
“好。”
她自己开一辆色彩艳丽的小跑车,途中,她问我:“你自己不开车?”
我老实答:“我不会,没学过。”
“在北京,自己开车,更方便点。”
“是,不过,我平常总在家里待着,不常出来,也用不上车。”
“你那张画,我已经挂在书房了,人人看了都说好,跟我家的装修很搭,真的要谢谢你。”
“别客气,你喜欢就好,对我们画画的人来说,有人真心欣赏我们的画,那才应该说谢谢呢。”
“尤加,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在很多地方,品味很一致,就像刚才,你说好看的那几件衣服,也都是我最满意的。”她笑着说。
“是,我也有这种感觉。”我也笑答,心里不知为何却想起叶砚来了,只觉有趣,果然,我们品味一致,连喜欢的男人都一样。
晚上,叶砚回来后,我笑着问他:“你知道玫瑰坊吗?”
他皱起眉头,“玫瑰坊?那是什么地方?卖花的?”
我依旧笑吟吟,“别装了,真不知道?”
他诧异,“为何要装?我真不知道。”
“哦,那你没收到账单?”
“什么账单?”
“让你付礼服钱的账单啊。”
他这才明白过来,看着我,面上似有愧意,“尤尤,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装傻。
他凑近我,握住我的手,小心翼翼地问:“尤尤……不高兴了?”
我笑着摇头。
他仍然不放心地盯着我。
我只好开口说:“我真的没有不高兴,不过,我愿意听听你的解释。”
他很紧张地对我研究一番,见我不像是在生气,脸上的表情这才松懈下来,笑道:“前两天,我要应酬一个大客户,在吃饭时正好碰见张乔,她主动过来帮着敬酒,对方正巧是她的粉丝,为此还受宠若惊的,我们那个合同也谈得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