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生有仙根,根骨绝佳,想来必定是你们未来的师弟了。”美髯修士和蔼一笑,侧目看了一眼正静静望着少年的司绮女修:“也会是司绮的嫡传小师弟。”
显然,司绮也生有仙根,在这群人中属地位最高的弟子。
司绮也没说话,只顺着那少年目光望去,见是一酒楼窗口。只是那窗口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便有些不解地微微蹙了眉。
而此时的阿悄早已离开了那处。她戏也看完了花生米也吃完了,便没再管明隐,径直离开了。
“红月消散后再离开吗……”这可有点难办了。阿悄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城门口。
“大牛哥!”
守门士兵大牛一听这熟悉的声音,顿时就苦了脸:“你怎么又来了。”
少女也不在意男子话中的嫌弃,只仰着一张笑容灿烂的小脸举起食盒道:“大牛哥辛苦啦,我买了些茶水来看看你。”
说着,也不管周围几个起哄的士兵,径直走过来,把食盒递给大牛:“我素日里常得奶奶关照,如今也只能做点送送茶水的小事,只望大牛哥不要嫌弃。”
大牛忙笑:“不会不会。”说着接过食盒。
那常与他一道的士兵陈振刚检查完一商队,便走了过来:“怎么,吕姑娘又来做什么?”
他这话实不客气,表情也严肃得吓人,便是大牛给他拼命使眼色也不理会,只冷眼瞧着面前的少女。
阿悄登时便红了眼角,却又强作无事:“我只是想来给大牛哥送些茶水罢了……”
“那姑娘又何必东西南城门口俱都去过?”
“你在怀疑我什么?”阿悄抬眼看着他,表情倔强唇角绷紧:“那些士兵难道就不是大牛哥同伴了吗?我只是送茶水,我又做些什么了?”
陈振又欲说些什么,赶忙被大牛制止了:“哎哎哎!行了行了,老陈你也别老疑神疑鬼。”见陈振不语,大牛便又转头对红着眼睛的少女软声道:“他就是这种性子,别管他。只是如今天色也不早了,阿悄还是赶紧回去罢。这茶壶和食盒赶明由我送回春歌楼。最近沙漠太平了些,我平时也不辛苦,你便不用大老远来送茶水了。”
阿悄懂他话中之意,眼角愈红,却仍作笑容灿烂的模样:“……好。”
“要我送送你吗?”
“不必了大牛哥,你继续忙吧,我武功不错,不会有事的。”
大牛点点头,拉着仍沉默不语盯着少女的陈振道别,便转身回了城门口。
阿悄脸上仍挂着笑目送大牛他们远去,待他们走后,笑意便淡了些,拿出手帕拭了拭眼角,也离开了。
她回到巷子口时已近入夜,昏暗的巷子口胡杨树下隐约又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过来,立时便兴高采烈了起来:“阿悄姐!!!”
她顿了顿,继而笑道:“结束了?当上‘仙人’的滋味如何?”
明隐跑到她跟前,有些羞涩:“阿悄姐不要笑话我啦……至于收徒仪式,似乎还没结束,明日还有。”
阿悄绕过明隐往里走:“嗯。”
明隐见阿悄有些冷淡,跟在阿悄后面追着问道:“阿悄姐怎么了?今日不等我便走了,如今还这样冷淡……”
她推开门,进了院子,少年也跟着进了来喋喋不休着。
此时月华如水,院子里也一片静悄悄的。
她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中挂着一轮巨大的明月,如在人眼前般顶在空中。那月亮边隐约一丝红意迅速地向着洁白的月亮侵袭。
“是时候了。”
她轻轻叹了一句。
此时少年隐约感觉不对,讷讷地想过来牵少女的手:“阿悄姐……”那只手却在手近一尺时突然僵住,接着那只手便顺着经脉从指尖向上开始一寸寸爆裂。
“啊!!!!!”
少年登时痛得大叫出声,赶紧后退几步,低头一看,那支手臂却已然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整个手臂都失去了知觉。
风似吹动了树叶,沙沙作响。
“阿、阿悄姐……”少年痛得哭出了声,捂着手臂泪眼朦胧地看向立于院中,月华之下的少女,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却又不敢相信。
“本还缺些血,如今你的血加进来,倒也够了。不愧是气运缠身的天道之子。”
她转身,一双眼睛如血一般赤红。
红月当空之日,天道遮眼之时。
此时头顶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片赤色。那赤色月光直直照在院中少女身上,将其发丝都染上了红意。可少女身上的衣裳却素白依旧,未染上一点血色。
少年只觉眼前一片铺天盖地的红,只有那抹白是如此扎眼,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了那抹白。
他含着泪,抖着身,硬出声:“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