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落在床上,莫龄龄想去拉上窗帘,免得光线晒在他脸上,挣了半天却抽不出手。不知是不是这样吵着他了,江涛皱了皱眉,极轻地呻吟了一声,没睁眼,只是挪了挪身子,像是没醒,之后又翻了个身,但彷佛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辗转地频繁,最后突然松开他攥了大半日的手,按住小腹。
莫龄龄吓了一跳,知道他犯病了,一声声叫他的名字,始终叫不醒,无法,伸手抚上他的面颊轻轻地拍,“江涛…江涛,醒一醒…”
躺着的人紧皱眉心,睫毛不停扇动,这才慢慢睁开眼睛,一双黑瞳却不见往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
46、第46章。。。
灰朦,透着痛苦。人一清醒,能感觉到的痛楚便如排山倒海般的来,身体不由自主地蜷起。
“药呢?药放哪儿了?”记起顾展朋的叮嘱,就算他的胃受不住,也得吃药。
“…箱子里…”三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连说话都会让疼痛加剧。
立在墙边的是一只小小的旅行箱,因为太急,把里面翻得乱七八糟才找到,在一堆药里认了认,捡出消炎的,倒了热水。回到床边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他好像已经受不住了,低低闷哼了一声,一下子功夫,额际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有的竟顺着鬓角流下来。
莫龄龄不是不害怕的,可这样的时候她要是乱了阵脚,怎么照顾他?
喂他服了药,“我叫车,我们在这里把手术做了好不好?”
江涛靠在她怀里,试着调整呼吸,
“…吃了药就会好………回去在做…”
要能坚持到回去手上自然是好,莫龄龄对西方医术一向没什么信心,又或者是顾展朋太让她放心。再者就是饮食方面,这里连给他煮个粥都难。
刚准备扶他重新躺下,却被阻止,
“别动…就这样让我靠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动作能稍微减轻疼痛,他的脸就埋在她的勃颈里,莫龄龄是再也不敢动,就这么环抱着他,抬手抹掉他头上的的汗珠,把薄被往上拉了拉,盖住胸腹,然后探手进去,准确找到他那修长的手指按着的痛处,用手按揉。
这么大个子一男人,全身脱了力的靠着她,很快半边身子就酸疼,接着麻的没了知觉。莫龄龄听说过阑尾炎的那种疼,是连呼吸,说话,甚至极小的一个动作都能牵引出疼痛的,本想和他聊聊天分散他的注意,还是作罢。又想了想,才缓缓开口,
“我说,你听,好不好?”没等他回应她已经继续,“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大学的最后一年,我病着。我曾经有个姑姑,我们感情很好,很亲,在我心里,姑姑和爸爸妈妈的地位是一样的。小时候,我不粘人,除了她;长大出国,我没有谁舍不得,除了她。姑姑很善良,但是身体一直不好,她是早产儿,先天的心脏病,但是很少发作,所以大家都掉以轻心了。她很喜欢旅游,到处去,也带着我,后来我出国,和她说好了等我毕业,有时间了她就过来,我们环游世界。可是,她没有等到。一点预兆都没有,她发病死在家里。没人知道,隔天才被人发现。”
过去这么些年,当初像是天塌地陷的事如今只剩忍得住的心痛,时间的力量真是强大。
“龄龄……”被子底下,他的手盖下来,握牢给他揉着小腹的手。
“嘘,你别说话,”空出的另
46、第46章。。。
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不再发冷汗了,“家里的人怕我受不了打击,一直瞒着,追悼会,火葬,我都不知情,给姑姑打电话没人接,问妈妈,她说姑姑出差了,我又给她写邮件,计划着我们的约定,却一直没有回音…一直到后来我回国,才知道姑姑已经不在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病了,睡不着,听不见人说话,很害怕,整夜整夜做梦,醒着或是睡着都好像看见姑姑,听见她的声音。我身上的那个纹身,是她的名字,以前我没对你说起,你一定生过我的气吧…对不起…噢,我又犯规了,”
他们之间的约定,她怎么就是记不住。侧头在他的鬓角轻轻一吻,
“纹了她的名字在我身上,跑了许多地方,带着她一起,兑现给她的承诺。死者已矣;生者何堪,我选择了这个方式,怀念她。”
说出这段往事,本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减轻痛苦,此时,莫龄龄自己倒是失了神,眼睛看向窗外,眨也不眨。身边的人撑着床支起身子,微微转头,反手把她搂进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脊背,像哄着婴孩般,
“回去以后我们一起去看看她。”
微凉的唇落在她的额头,眉心,莫龄龄才猛然清醒过来,
“感觉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有没有好一点?”
对江涛来说,或许莫龄龄本身就是一剂良药。
额头抵着她的,两人的鼻子都挺得很,鼻尖相互轻轻蹭着,在准确吻住她的唇之前,江涛听见了温软又坚定的声音,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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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47章。。。
莫龄龄从没想过缠绵会发生在这个时候,他还病着。顺着他的力躺下,自己的身体火热,他的明显稍凉,交缠在一起,狠狠地用力。在尚存一丝理智之际,动作不敢太大,只是抱紧他,轻轻说,“不行…你现在需要休息……”对方显然不肯,咬了咬她的耳垂,继而转为吸吮,模糊不清地吐出四个字,“现在就要…”
莫龄龄哭笑不得,这人孩子脾气又上来了,若日后报纸头条登上“xx集团江总与女友异国寻欢过度导致阑尾炎复发入院”,那还了得!!
“江涛,别闹…”边说边拿手抵住他的进攻,“你现在需要休息,等回去了我任由你处置,好不好?”天晓得她自己忍得有多辛苦。
江涛这个时候其实哪儿来的力气,只不过一下子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而已。药起了作用,疼痛减轻不少,可身上还是脱力。手上的动作慢慢停止,就让她抱着,“回去我要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两人相拥而睡。莫龄龄连夜赶来,见他发病又紧张又害怕,此时已经倦极,睡意铺天盖地而来,嘟囔着问了句,“感觉好点了?”
“放心,快睡。”这是清醒时听到的最后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