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一个诗人爱上了一个叫比阿特丽斯的女子。叫比阿特丽斯的姑娘可以使爱情狂热。”
邮递员挥动着他的比格牌圆珠笔,在自己的左手心上划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
“我在写那个诗人的名字,但丁…”
“但丁·阿里吉耶里。”
“带h吗?”
“不!不对!以a开头。”
“a就是amapola的a?”(amapola意即植物“虞美人”;译者注)
“也就是虞美人(罂粟类植物,译者注)和apio(鸦片,译者)的a。”
“唐·巴勃罗?”
诗人拿出一只绿色的笔,他把年轻人的手心放到岩石上,用特大号字写下了那个名字。当他准备打开电报时,马里奥用他那无比显赫的手心敲击着自己的前额,叹息道:
“唐·巴勃罗,我恋爱了。”
邮差5(2)
“这个你已经说过了,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您必须给我帮忙。”
“就凭我这把年纪!”
“您必须给我帮忙,因为我不知道和她说什么,看着她站在我面前,我就象哑吧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
“怎么!你没和她讲话?”
“几乎没讲。昨天我就象您所说的那样在海边遛达。我长时间地观望着大海,一个比喻也没有想出来。于是,我走进了一家小旅馆,我买了一杯酒,就这样,是她把酒卖给了我。”
“比阿特丽斯。”
“比阿特丽斯,我看着她,并且爱上了她。”
聂鲁达用铅笔的另一端在自己平坦的秃顶上划动着:
“这么快?”
“不,没这么快,我看着她足有十分钟。”
“那她呢?”
“她对我说‘你看什么?难道我是丑八怪吗?’”
“那你呢?”
(bsp;“我什么也没想出来。”
“一点儿也没想出来?你连一个词也没跟她说?”
“一点儿都没说也不对,我对她说了五个词。”
“哪五个词?”
“你叫什么?”
“那她呢?”
“她对我说‘比阿特丽斯·冈萨雷斯’。”
“你问她‘你叫什么’,那只有三个词,还有另外两个词呢?”
“比阿特丽斯·冈萨雷斯。”
“比阿特丽斯·冈萨雷斯。”
“她对我说比阿特丽斯·冈萨雷斯,于是我重复着比阿特丽斯·冈萨雷斯。”
“孩子,你给我送来了一封加急电报,如果我们继续谈论比阿特丽斯·冈萨雷斯,电报送来的这条消息就要在我的手中腐烂了。”
“那好吧,您打开电报。”
“你作为邮递员应当知道通讯是个人隐私。”
“我从未打开过您的信。”
“我没说你打开过,我要说的是,一个人有权力静静地读他的信件,没有旁人盯着,也没有目击者。”
“我懂了,唐·巴勃罗。”
“我很高兴。”
马里奥感到袭击着他的痛苦比流淌着他的泪水更加困扰着他,他用肝肠寸断的语调嘟囔了一声:
“再见,诗人。”
“再见,马里奥。”
诗人赶上去递给他一张大面额的钞票,希望用“慷慨大方”这一艺术手法把这段插曲结束。而马里奥却黯然神伤地望着他,把钱还给了他,说道:
“如果不是太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