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_苦难与期盼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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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1 / 2)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工地上虽然实行的是“大帮哄”,但是李文翰依然尽心尽力的干,从来不偷懒。

这天早晨吃饭的时候,王队长宣布了一条总指挥部的新规定:1、从即日起,一律按完成的土方量计工。六方土为一个工;2、每超额完成一方土,除了照常记工分外,额外奖励一个馒头一毛钱。馒头就放在去工地的旁边的桌子上,随时随地都可以吃,钱也是一天一结算。3、不管哪个合作社,完成任务后,超出上级所下达的任务部分,可以用来冲减合作社明年的义务工,也可以按规定领取补助和奖金。

工分不算,仅一毛钱就可以买一斤小米,那可是一个人一天的口粮啊!如果买棒子面还可多买不少,所有的民工们都不住的咂嘴。

“老弟,咋样?照量照量?”民工甲对民工乙说。

“这奖励不小,真够馋人的!不过,要超额完成任务,没个好体格连想都不甭想。别人不说,就俺这小体格,能完成六方土就阿弥陀佛啦。要想吃馒头那得先准备着扒层皮,不然的话门也没有!钱也好馒头也好,咱只能眼巴巴地瞅着了!”民工乙诙谐地说。

“不过,对有的人来说这点活不算啥。”

“你净瞎说,别的县咱不知道就咱金县谁能行?不过,要想多干一方土,一猛劲儿也不是办不到,时间长了恐怕就受不了。”

“也不一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吃完早饭,民工们都陆续地向工地走去。当路过放着馒头的桌子时,虽然都不由自主地瞅了瞅桌子上的馒头,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拿。李文翰不慌不忙地走到桌子跟前拿了两个馒头,并告诉记账的人自己叫李文翰。

记账的人不相信李文翰能多干两方土,用怀疑的目光瞅着李文翰。

“老乡,拿两个馒头就是说你必须多推两方土,一共是八方土啊!”

“放心吧,俺既然敢拿就一定能完成八方土。如果完不成,俺明天一天不吃饭也还给你。”李文翰毫不在意,说完递给王振岭一个。吃一个馒头就等于要推七方土,王振岭有点打怵,摇了摇头说自己干不了那么多。

“你想哪里去了,你尽管吃你的,别的你啥也不用管。”

王振岭不是不明白李文翰的心意。他知道,对李文翰来说,一天推七立方土不成问题。但是,要想推八立方土就不好说了。不过,他也知道,李文翰不是个爱说大话的人,他说到就一定能做到。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是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哪怕是生死关头,他也绝对不会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对自己就更不用说了。还有一个只有王振岭知道其他人并不知道的问题,李文翰饭量大,按照目前的伙食标淮别人能吃饱他却吃不饱。他希望李文翰能多吃个馒头,但不希望李文翰为了自己去拼命。

“大叔,您饭量大,目前的伙食标准俺还能吃饱您肯定吃不饱。您推六、七方士问题不大,要是推八方土那得出多大力啊,您不用替俺担心。”

“你信不着你大叔是不是?不就是多推二方土吗?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大叔别的不敢打包票,要说干活大叔知道自己能干多少,心里有数。”

李文翰那既自信又十分诚恳的样子容不得王振岭推辞,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向工地走去。

李文翰一下子拿了两个馒头,立刻在民工中引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震动,几乎所有的人都用惊奇的目光瞅他。

“我的妈呀!你们看,唱京剧的那个大高个一下子拿了两个馒头!这个人是不是见钱眼开啊,咋连命都不要了!”民工乙惊奇的说。

“你这是少见多怪。俺早就看出来了,就他那体格,干七、八方土根本不在话下。”

“你别替他吹牛了!你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小算盘?他比谁都明白,馒头吃肚子里去了,完不成任务也不能让他再吐来!”

“谁像你有那么多鬼心眼子!俺虽然不认识他,但俺敢担保他绝对不是那种人!”

上级的规定虽然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拿。王队长的心里一下子就凉了半截。一看李文翰一次就拿了两个,惊喜之余又有点怀疑。再仔细一看李文翰长得又高大又结实,平常里干活又很实在,不像耍滑头的人,心里的疑虑又去了一大半。同时也产生了一个期待,希望李文翰能完成八方土。如果李文翰能完成八方土,不仅是个奇迹,同时,对其他人来说既是一个很大的触动也是一个很大的鼓励。一旦把大伙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不仅能完成任务,甚至还能超额完成任务。想到这里不由得喜上眉梢。

王队长回到指挥部办公室问一个叫小韩的干部:“那个大高个民工叫什么,哪个村的?”

“叫李文翰,城关村的。”

“他就是唱京剧的那个人吧?”

“是。来的路上很多人都像霜打得草一样,就数他有精神头。不光有精神头,谁也没想到他居然还唱起京剧来了!刚开始,我一看大伙都蔫头耷拉脑的,都不知道咱办好了,他这一唱不要紧,一下子就把大伙的精神头都鼓动起来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又说又笑,走路也比先前快多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两下子,无意中帮了咱一个大忙!”

“他一下子就拿了两个馒头,你说他能完成八方土吗?”

“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他,给我的印象他很朴实。前些日子虽然是‘卯子’工没有奖励,可他一点也不在乎,每天都比别人干得多。我敢打保票,他一定能完成八方土!”小韩坚信不移。

“小韩,李文翰就交给你了,你专门负责检查他每天完成的土方量并做好记录,下午收工后交给我。其他同志也都各负责几个人,配合带队的人抓好监督检查工作,如实地将每个人完成的任务情况统计好上报指挥部办公室,办公室汇总后上报总指挥部。”

这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热,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每一个人的后背都被太阳晒得通红通红的,摸一下就像针扎一样疼,有些人实在受不了了就回工棚子凉快去了。没回去的人,也都干一会儿歇一会儿。

李文翰和王振岭没有回去,两个人依然顶着火辣辣的日头一车又一车的推着土。又干了一会儿,王振岭也撑不住了。

“今天老天爷是咋的了,就像下火似的把人都快烤熟了,大叔,歇会儿吧。”

“还从来没有过这么热的天,歇会儿。”

李文翰不仅很累,而且嗓子干的就像着了火一样,他捧起水桶就咕嘟咕嘟地喝起来,喝完水后坐在小车旁歇了一会儿就又干起来。当再次推着一车土走到半坡时,由于用力过猛,两只鞋的鞋底与鞋帮全都断开了,他瞅了瞅鞋,一看不能穿了,把鞋往旁边一甩光着脚丫一口气就把小车推到了大坝顶上。回到大坝底下后,发现身上的布衫也撕开了一尺多长的大口子,索性连布衫也脱了。整个大坝上,只有李文翰光着膀子和脚干活。车攀就像要把他肩膀上的肌肉撕开一样来回扭动着,谁看了谁都只摇头。快到中午的时候,李文翰看了看土坑差不多有五方土了,就和王振岭坐在土坑里唠起嗑来。

“振岭,两年前你大婶子挨斗的时候,是县政府办公室的一个姓王的副主任救了她,大叔总想当面谢谢他,可是…始终也没见到他。这个王队长也是县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自打见过他之后,大叔总觉着和他有点什么,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副主任?”

“王队长这个人不错,很正派,很可能就是他。不管是不是,有机会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正说着王队长来了。李文翰和王振岭赶紧站了起来。

“我又不是什么大领导,干嘛站起啦啊,都坐下好好歇歇。”王队长问李文翰。

“坐了有一会儿了,已经不累了。”

“路上唱京剧的是你吧?”李文翰点了点头。王队长又问李文翰推了几方土了

“俺也说不太准,大概有五方了吧。”李文翰很平淡地说。

王队长大致量了量土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还不到一上午的功夫,李文翰居然已经完成五方多了,不由得又惊喜又佩服。

“没想到你这么能干!看来,一天推八方土根本不在话下了,难怪你那么自信,一下子就拿了两个馒头!”王队长边说边拍了拍李文翰的肩膀。

李文翰的肩膀本能地抽动了一下。王主任觉着有点不对头,不由得瞅了瞅李文翰的肩膀,发现李文翰的肩膀通红通红的,纳闷地问李文翰你的肩膀咋这样。

“他家人口多生活又不太富裕,所以,处处都很节俭。旧褂子磨坏了不能穿了,新的又舍不得穿,就光着膀子干活,结果肩膀就磨成了这个样。”没等李文翰回答王振岭就实话实说了。

王队长把李文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只见李文翰的裤腿卷到膝盖以上,光着膀子赤着脚,浑身的肌肉都刀刻斧凿的—般一块一块的。再看看脸,黝黑黝黑的。后背也全都晒爆了皮。同情和敬佩,让王队长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李文翰。心里暗暗地想:好一个既能干又能吃苦的壮汉子!看来家庭生活确实太困难了,否则,决不会节省到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的分上。他什么也没说,把自己的毛巾递给了李文翰。

“垫上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么热的天,一旦把肩膀磨坏了,干不了活不说,如果感染了就麻烦了。”

过去,李文翰除了社长和田家兴外,从来没有接触过像王主任这种级别的国家干部,更没有和国家干部打过交道办过事,王队长的关心让他十分感动。但是,他不愿意平白无故地接受别人的馈赠。

“谢谢王队长的关心,俺已经习惯了,垫不垫都—样,歇一晚上就好了。”

“不用谢,要说谢我应该谢谢你们!你们撇下老的、妻子儿女来参加大会战实在是难得,也很不容易,关心你们是我的责任,是我应该做的,拿着吧。”王队长没想到李文翰朴实到这种程度,把毛巾扔给李文翰后又十分诚恳地说:“以后有啥困难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去办。”

李文翰的心里虽然充满了感激之情,可是,感谢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忽然想起了刚才和王振岭说的话,想趁机问问王队长。

“王队长,有件事俺一直想问你,可始终也没有机会。”王队长问啥事事。李文翰把当年的事说完后说道:“这件事俺始终忘不了。本来早就应该当面谢谢那位王主任,因为俺脸皮薄,又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所以一直没有去见人家。两年了,俺心里始终感到很内疚。自从见了你,又让俺想起了他,总觉着你就是他,不知道是不是。”

实际上,王主任早把当年的事忘了。他没想到,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李文翰还记在心里。李文翰虽然没有说太多感谢的话,但他知道,李文翰是个重情重义知恩必报的人。

“李大哥,我就是那个王主任。那件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大嫂没有错是冤枉的,我是党的干部,应该那么做,你不比放在心里。”

“王主任,俺知道,共产党是不会冤枉好人的,那件事早晚会弄清楚。但是,你要是不当场制止,他们不仅还要批斗俺家里,最后是个什么样的后果就不好说了。但是,有一条是肯定的,我家里将会受到更大的伤害。不仅俺家里,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俺全家人都得始终背着一个坏名声,甚至会影响到孩子的前程。你是个好人,俺除了有点力气没有别的本事,以后如果有用得着俺的地方,你别客气,尽管言语一声,就是上到山下火海,俺李文翰也绝不说二话!”

李文翰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工地上碰上有恩与自己的王向伟,真是喜出望外。他把藏在心里的心里的感谢的话终于说出来了。除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外,他下定决心好好地干,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感谢王主任。

“大哥,是好人坏人一看就知道,你和大嫂都是好人,你们是拥护社会主义和爱护社会主义的,绝对不会。大哥,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无论是谁都会有难处,说不上哪一天我还真有求于大哥呢。不过,我不会让你上刀山也不会让你下火海,从今往后,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兄弟好了。”

“俺就哥一个,连做梦都希望能有个弟弟。能把你当弟弟,是俺李文翰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兄弟,从就往后不管是啥事,你有啥难事找大哥,就是天塌下来大哥也替你顶着!”

“大哥,我知道了。人不是铁打的,你天天都干这么多的活,时间长了身体肯定受不了。生活再困难,也不能把身体累垮了。一旦身体垮了,就啥都没有了,该休息的时候一定要休息。”

“大哥家人口多,比不得别人,不多挣点工分不行啊。你放心吧,大哥已经习惯了,承受得了。”

傍晚,民工们都在工棚前边吃饭边唠嗑。王队长吃完饭就到工棚子来了,对大伙说:“老乡们,今天是我们实行定额的第一天。今天,李文翰推了八方土,是第一个超额完成任务的人!按照规定,他不仅可以多吃两个馒头,而且还要奖励给他两毛钱!指挥部希望大家向李文翰学习,都争取超额完成任务!”又对李文翰说:“李文翰同志,吃了饭到办公室去领钱!”

“队长,你先给俺记着吧,等修完大坝俺再去领!”刚开始李文翰并没有把钱当回事,一看还真是真格的,非常高兴。

“好!我给你记着,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取!”

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李文翰这么能干,都用一种既惊讶又钦佩的目光瞅着他。

李文翰每天都比别人起的早,洗完脸就往工地跑,一直到吃早饭的时候才回来,所以,他天天都能超额完成任务,挣的馒头也越来越多,攒了满满一褡裢。他除了和王振岭一块吃外,还经常送给有病的、体弱的民工。除此之外,民工住处的一些零碎活,如打扫卫生、修修路、打水和修席棚子等,从来那天开始,一直都是他的事,从来没有半句怨言。民工们不仅都打心眼里佩服他,而且还渐渐地喜欢上了他,没事的时候都爱和他唠家常;有啥想不开的事或者烦心的事也都找他说说知心话。李文翰本来就随和、平易近人,一看大伙都对自己这么好,他也真心实意的对待别人。如果发现谁不高兴了或者有了困难,就主动的去安慰安慰。需要帮助的,就力所能及的帮一帮。平时,为了让大家高兴,除了唱京剧还经常给大伙讲《水浒传》、《西游记》、《三国演义》、《杨家将》、《岳飞传》《七侠五义》等古代的故事。即使干活的时候,他也不知疲倦的一边干活一边唱。给十分单调的民工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进入伏天以后,天气越来越热。尤其是中午,席棚子里就像蒸笼一样闷热闷热的,进去待不多大会儿就全身都是汗,一边擦一边流,总也擦不净。没办法,民工们只好跑到外面找个凉快地方坐着。等到下雨天,天气虽然凉快了,可是,席棚子八下里漏雨,又只好都挤在一起坐着。虽然也收拾了几次,只是漏得稍微轻点了,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在那段日子里,不少人都病了。再加上除了干活、吃饭就是睡觉,单调的再也不能单调的生活,让本来没事的时候喜欢串串门子、凑到一起唠唠或者赶赶集的民工们,不仅有点腻了也想家了。一天傍晚,天闷热闷热的,王振岭很烦躁,想出去走走。

“大叔,出去溜达溜达吧。”

“走,散散心去。”

李文翰知道王振岭想家了,就陪着他出来了。除了大坝也没有其他可去的地方,两个人就去了大坝。到了大坝上,两个人默默地望着夕阳和滚滚的黄河水。

“出来这么多日子了,也没给家里写封信,不知道她们咋惦记咱们呢。”王振岭闷闷不乐地说。

李文翰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更惦记家。不过,他有个特点,他不希望别人同情自己,更不愿意别人怜悯自己。所以,他从来不向他人述说自己的不幸,也从来不把心里的苦辣酸甜表露出来,总是把所有的痛苦和烦心的事都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所以,不了解他的人,都以为他是一个永远不知道啥叫忧愁的人。

“大叔的心情和你一样。咱在这里除了累点,其它的啥心也不用操心。可她们在家就不一样了,除了干活,所有的大事小情都得自己干。而且,那一样照顾不到都不行。细寻思起来,把大人和孩子往家一扔拔腿就跑到这里来了,真有点对不住她们。”

“大叔,俺想回去看看。”

“大叔也恨不得马上就回去看看,哪怕只看一眼也好。不过,这里离家好几百里地,回去一趟得好几天的功夫,眼看着就要进入汛期了,正是关键时候,能让咱回去吗?放心吧,估计家里不会有啥事。”

王振岭也知道回不去,没再说什么。两个人百无聊赖地一边说一边朝前走,一群蚊子围着两个人嗡嗡地叫个不停,两个人一人薅了一把蒿子一边走一边打,可蚊子就像发疯了一样围着两个人飞来飞去就是不肯离开,把两个人的脖子叮了好几个大包,没办法,两个人只好无可奈何地回工棚子了。

到了半夜,就沥沥啦啦地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整个棚子几乎没有不漏雨的地方,民工们只好挤在一起坐了一宿。早饭后,不少人都没有出工。而李文翰和王振岭一如既往,放下碗就又上工地了。工地上到处都是是泥,走不多远小车轱辘上就沾满了泥,比小磨盘都大,即使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也推不几步远,王振岭干了不一会儿就干不动了。李文翰也感到很吃力,两个人就坐在小车上抽起烟来。李文翰发现王振岭有点蔫,一问才知道他身体有点不舒服,便催他回去休息。可王振岭非要干完活再回去。

“算啦,别干了,赶快回去找大夫看看,剩下的这点活你不用管了,大叔替你干。”想了想又说:“算了,我也不干了,大叔和你一块回去找大夫看看!”

“没啥大事,可能是着凉了,挺一挺就过去了。”王振岭赶紧笑了笑装着没事的样子说。

“着凉虽说不是啥大病,可也不能不当回事。要是在家里,喝两碗姜汤挺一挺就过去了。这是在外面不是在家里,不能硬挺着。走吧,要不大叔也没心思干活!”

王振岭在李文翰的督促只好回来了。找到卫生员后,卫生员量了量体温又用听诊器听了听,说感冒了没啥大事,吃点感冒药再歇歇就没事了。然后包了十几片药片交给了王振岭,让王振岭按照纸包上说的按时吃药。回到工棚子里后,李文翰打了一壶水让王振岭把药吃了。

“别着急,躺下好好歇两天,啥时候好了啥时候再去干活。”

“大叔,你去干活吧,俺没事。”

“好吧,大叔去干活,你好好歇着。”

李文翰走后,工棚子里除了王振岭其他人一个人也没有,王振岭往铺上一躺,两只眼呆呆地望着棚顶,一股凄凉感立刻涌上了他的心头,让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家,虽说已经迈入中年了,可是眼睛还是红了。

中午,李文翰干完活就急急忙忙往回跑。进了工棚子就急切地问王振岭好点了吗。王振岭说吃了几片药好多了,没事了。

“没事就好,你躺着吧,大叔给你打饭去。”

“大叔,俺也不是七老八十,哪能让您伺候俺,俺自己去吧。”王振岭说着就要起来。

“别动,哪有那么多说道,你只管躺着你的。”李文翰跑到食堂领了四个窝窝头和两碗菜汤,从褡裢里又拿了两个馒头。“你把馒头吃了,再多喝点汤出出汗就好了。”

“也不是啥大病,吃窝窝头就行,把馒头留着干活时再吃吧。”

“不用。这时候不吃啥时候吃,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只要身体好好的,还愁没馒头吃。”

王振岭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只好把馒头都吃了。加上喝了两碗汤觉着轻松了许多。第二天觉着有点劲了,吃完早饭就和李文翰又去了工地。到了半晌的时候该吃药了就回来了,进了工棚子正好碰上一个中年民工在偷李文翰的馒头,和生气。

“你干啥呢?”王振岭大声喊道。

“俺没…没…干啥。”中年民工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大白天偷东西,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走,上指挥部去!”王振岭薅住中年民工的脖领子就走。

“大哥,俺…俺…头一回干这事,俺知道错了,你饶了俺吧,以后俺再也不敢了!”

王振岭并不是真要把他送指挥部去,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当走到工棚子门口时,中年民工死活不肯走了。

李文翰发现王振岭和一个中年民工拉拉扯扯的,以为两个人在打架,把铁锹一扔就往回跑,到了跟前一问才知道咋回事。

“老弟,一两个馒头不算啥,俺不在乎,你要是吃不饱或者想吃馒跟俺说一声就行了,千万别干这样的事,一旦落下不好的名声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看样子你也是个老实人,俺不难为你,干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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