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来到县城,在这灯红酒绿纸碎金迷的闹市里她觉得一切是那么美好,那么尽如人意。她渴望城里人那种悠闲而富裕的生活,一种旧有的自卑袭上她心头,同时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嫉恨。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漫不经心沿着人行道往前走。街道两旁的梧桐树上时而飘落下一两片宽大的黄荡着徐徐落在地上。杏儿弯腰拣起一片黄中带绿的叶子,轻轻地用手指弹去叶片上的尘埃,凝望着叶片上那清晰的脉络,心中不由涌上一丝惋惜与惆怅。心想,这叶片也曾经有过青春,它是那样的碧绿鲜艳,招人喜爱,而今衰老枯黄了就任人践踏。她由此联想到自己,总有一天也会象这片枯黄的树叶一样被遗弃,被冷落,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突然,一辆“奥地”紧贴着她停下来。她不由向旁边躲避,惊神未定地瞥一眼这讨厌的家伙。
车门玻璃落下,探出一颗肥肥圆圆的大脑袋。直到那人摘下太阳镜,杏儿才认出是毕老板。毕老板眼睛笑得迷成一条缝,喊道:“上车!”
形只影单的杏儿在这举目无亲的闹市里与毕老板邂逅相遇,真是喜从天降。她麻利地钻进车里。关上车门,街道上的噪杂声顷刻间消失,车里弥漫着一股可人的清香。舒适的坐位与车内的豪华装饰,使她有种一步踏入天堂的感觉。
毕老板说:“去哪儿?吃饭了吗?”她摇摇头。他甜甜地一笑,脚尖轻点油门,那“奥地”便缓缓起动,车速极快却很平稳,就像船行水面,没有丝毫地颠簸与晃动。不知为何,杏儿轻轻地嘘了口气,她脸上很平静,心里却沸腾起来。
在“舜帝宾馆”的大厅前,车停住了。毕老板下了车,又来到杏儿这边开启了车门,很绅士地一伸手,说:“请!”杏儿下得车来似乎有点惊诧,她从未到过如此豪华的地方,两根金碧辉煌的大圆柱已使她望而却步,眼前那宝石蓝落地玻璃橱窗早已把她的身影投照进去,她明显得觉察到,自己这身打扮与这周围的环境相比,实在是太寒酸了。
两位礼仪小姐分列两边,非常礼貌的一躬身,温和地,:“先生、女士请!”
毕老板领着杏儿走进上等雅坐包间。他挨着她坐,在这个小小的天地里只有她们两个。
一位身着旗袍的招待小姐走进包间,先倒上两杯茶水,又将两个菜谱簿子放在毕老板跟前,说:“先生,请!”毕老板把菜谱推到杏儿跟前,说:“点吧!随便!”杏儿摇摇头,把菜谱又推回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这簿子是干什么用的。毕老板并没有翻开菜谱,随口说道:“油焖大虾,鸭脯烩腰果,鱿鱼海参汤,一份比萨饼,两听饮料。”转脸又对杏儿说:“我刚吃过,就你自己,这些够吗?”
杏儿忙不迭地点头。毕老板说的那些虾呀、鸭呀、什么鱼什么参的,她像是在听天书。
毕老板又向她坐近一些,瞅着她说:“杏儿,我好想你!”便捂住她的手。
她深情地瞅他一眼,抿嘴一笑,羞赦地低下头去,那只被他捂着的手向上一转也捂住了他的手。
“在那山沟里能有啥出息,不如出来跟我干!”
“说得轻巧!”
“你如果愿意”正说着,两个招待小姐端着菜走进来,摆放好后微微一笑,说:“请慢用!”便退出去。
毕老板开启一听饮料放在杏儿跟前,又夹了些大虾、腰果之类的放在她面前的小食盘里,说:“便吃便谈。”
她娇妮地:“你也吃。”
他说:“我刚吃过。”点着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很是潇洒地吐出一个烟圈,说:“我现在是“津垣实业有限公司”的老总,正缺个秘书,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你那肥姐儿还不把我撕吃了?”她一脸怨忿地。
“她呀!”毕老板摇晃着他那肥大的脑袋,说:“吾身顾不了吾身!高血压、糖尿病、还有心绞疼,整天吃药还忙不过来呢,哪儿还有心思管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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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吗?”她故作忸怩地。
“我说行就行!”
“太突然了!”她似乎还有点顾虑。
“亏待不了你!管吃管住,年薪两万,咋样?”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地望着他。
他端起茶杯,说;“咱们以茶代酒,祝贺今后合作愉快!”她也端起了茶杯与他碰杯。他喜笑颜开地:“杏儿秘书!”
“毕总!”
“哈!哈!哈!哈……”
离开舜帝宾馆,毕老板和杏儿来到“佳佳商场”。他先给杏儿购置了一部“迷你”型手机,接着就烫发、面膜、纹眉、修甲……
杏儿肌肤细腻,唇红齿白,经过这全方位包装;拧着身子那么一走,还真是步态撩人。
她挽着他的胳膊款步走下那水光溜滑的大理石台阶。
车直接开进“舜帝宾馆”,当即就开了个房间。
十三
金锁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慌忙把狗狗交给他娘,坐上车来到县城直奔“如意旅社”。赵老板说杏儿没来过,金锁就慌了手脚。赵老板挠挠他那秃脑门,说:“毕老板车里坐着个女的,好像是杏儿。”金锁向赵老板要了毕老板的地址,奔“津垣实业有限公司”去了。
“津垣实业有限公司”设在“舜帝宾馆”的二楼,甚是气派。猩红色的地毯,走廊站着门卫。金锁说明来意,门卫把他带到毕总的办公室。
毕总不在,一位穿着讲究,气质不凡的女人背身在桌前收拾着什么。当她转过身,金锁才认出来,急呼:“杏儿!”
“你咋来啦?”
“找你!”他发现她变了样子;一头卷卷,细眉弯弯,上身坦胸露肉,下身瘦裙超短,白色高跟皮凉鞋上爬着十个艳红的脚趾甲。尤其她那嘴唇血淋淋的,问:“你那嘴咋啦?”便伸手来摸。
她“啪!”地在他手上拍了一下,说:“咋呼啥!这是口红。”
“噢”他想起来了,在电视里和街上看到过这样的女人,嘴上抹得跟吃了死孩子似的,叫作“化装”。他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是出的血。”
她瞥他一眼,问:“吃了吗?”
“没哩!”
她伸手从口袋里摸出10元钱递给他,说:“吃去。”
“你也去。”
“我现在是毕总的秘书,这是在上班,工作,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