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孩子却带着笑的向往,连那即将离开的生命,嘴角儿也翘着,眼瞳迷离。
宁芳很想大声哭出来。可眼泪总是淡了下去,化作的笑颜。
孩子们的世界没有悲伤,那就维持他们的快乐。
孩子们的世界不需要痛苦,那就给他们幸福。
哪怕,要面对死亡,要面对离别,也都自己承受,还他们一个纯净的世界。
远处,那棵枣树背面儿,宁芳见那穿着深色侍服的男子,每每总躲在那枣树的背面里哽动着肩头。宁芳看不到他的脸,却能看到他泪流的满面,那么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却偏偏躲在那么远的小枣树下却从不大声哭泣。
宁芳突然觉得自己成长了,变得更加坚强了,虽然泪还是流,心还是痛,却学会承担别人的不幸。
面对孩子,纯真的孩子,再钢强的成人也会不自然柔软下来,那些痛苦的、悲伤的、离愁的、世俗的,就让成人来承受,只让成人来承受。
“木马……木马……”那迷离的小手向着自己,宁芳嗓内一阵刺胀,还是没有忍住眼泪……
每个人都是伟大的。
倭赫也是。
宁芳拿了画纸给倭赫去找七八个技术好的木匠。
倭赫仔细看了看那图,一声也没响的去了。从日居中天到夕阳落斜,总算领了两名回来。
之后的三日,倭赫并那找来的两人没日没夜的呆在教堂后的空地上。
“主子,给孩子做这东西要劳固,奴才担心随便找的那些木匠不用心,于是花了些时间。主子,奴才……奴才于这木工活也是……有些手艺的,请主子让奴才也加入!”
倭赫的木工手艺如他的人一般可靠。
宁芳见了那架五颜六色的旋转木马,心里感动异常。
烈日散在倭赫黑实的臂膀肌肉上,竟透着股股诱人的男子气魄。从此,在这帮孩子的心里,倭赫成了天神般的巨人。
虽然这些木马不能像现代那般闪着灯的自上而下跳动,虽然它总是需要人力的不停转动才能奔跑,虽然它真的只能原地奔跑……可这些都已不再重要。
“拥有华丽的外表和绚烂的灯光
我是匹旋转木马身在这天堂
只为了满足孩子的梦想
爬到我背上就带你去翱翔
我忘了只能原地奔跑的那忧伤
我也忘了自己是永远被锁上
不管我能够陪你有多长
至少能让你幻想与我飞翔
奔驰的木马让你忘了伤
在这一个供应欢笑的天堂
看着他们的羡慕眼光
不需放我在心上
旋转的木马没有翅膀
但却能够带着你到处飞翔
音乐停下来你将离场
我也只能这样”
月上枝头。
玄烨对面的宁芳侧躺着,虽面颜浅笑,但透着股他说不出的悲伤。
“不许这么笑。”
“嗯?”
“……不许这么笑。”
“……那要怎么笑?”
“……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是你说的吗?!”
“……我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呀。”
“你没有!”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难侍侯。”
“我不需要你侍侯。”
“……那要怎样?”
“……丑死了。”
玄烨发表完这最后三个字背了身去,任宁芳再怎么斗弄也不理她。
为什么这个孩子就这么难搞呢?
月色滑滑,直上中天。
玄烨感觉最近自己受了冷落。没有了鱼粥(虽然是他自己吃够了,宁芳又不会做其他的,才停了的),没有了争吵,没有那人围在身边唠唠叨叨(因为他自己围着汤神父问十万个为什么),没有睡前小曲,没有……他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同那些失了生命的小孩子计较,却非常不高兴!不高兴那么个大家伙不是给他的(虽然他哈得不得了,却说那是给小孩玩的,只好远远看着)。
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有个人对自己好,现在却被分了去。这怎么行呢?怎么也得自己有过了才能丢给别人呀。
玄烨烦恼地转个身。他是第一次面对这种问题,所以很烦的。
宁芳白日里对着那么多孩子用了心思,深夜了自是早睡了过去,根本没把这对面的小孩放心上。
玄烨对着那张睹着嘴的睡脸很心烦。
这女人怎么这么没有大脑?
……
指望她,不如靠自己。
玄烨定了心思,一阵轻松,扒进他非议的女人怀里,找个好位子,睡觉去了。
宁芳睡梦里十分不爽,她做了个梦,梦到被人狠狠抓了前襟不停向前奔跑,向前奔跑……救命——我好累——
夏日总是夜短昼长。
宁芳在睡梦里被人夹着脸儿揉醒了,连脸都没洗就被我们伟大的三阿哥无情地指派去了厨房。
“皇儿要喝鱼粥,皇额娘不该给皇儿弄吗?你不是说皇儿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还说民间都是母亲做饭吗?”
宁芳很想大吼:你要喝粥管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你亲妈!民间民间,我是皇后!你见过皇后下厨给继子做饭的吗?!
不过她不敢。不对不对,是她不肖,是她可怜这没爹疼没妈爱的小朋友。算了,小朋友是不讲道理的。
玄烨见宁芳带着素心离了院门,指了得得去传了个老嬷子来。
“你进宫去,把我的意义加点由头传进慈宁宫:皇后与本阿哥都好了,还是回宫修养的好。其一宫中的药材全,随时可以取用;其二皇额娘毕竟是皇后,岂有皇后长期不在宫中的理,时间久了,怕是不但宫里的女人又生出什么事,连皇阿玛也忘了还有皇后的存在。皇后虽没什么本事,毕竟是博尔济济特氏出的第二位皇后。要是真成了那样,怕是于博尔济济特氏再没有一点点益处。你听明白了吗?”
那嬷子理会得,来去匆匆。
门外得得的影子半数过了门内的坎子。
玄烨见他低眉顺目,仿若刚才这里什么人也没来过。
“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