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哥,你说那若别离的药力真那么恐怖吗?只要跟心里爱慕的人在一起,时间一长就会慢慢抽尽整个人身上的精气神,直到油尽灯枯药石无灵?”
闹够了以后开始切入正题,莫忧最关心的自然只有风萧然身上那种叫做若别离的毒素。
“这个自然。从中毒到咽气,最多三个月,与爱人感情越深,两个人越亲密,就死的越快。我给皇上请过脉,他中毒只有二十来天,但身体状况已经很差,准是你个小色魔,总是骗着他恩爱。”
“刻……你能不能别这么直接……”
莫忧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当真无药可解?”
柳明源看着他仍然带着些希冀的脸色,不由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硬起了心肠说了实话。
“鹤顶红与若别离,并称世上最毒的两种奇药。前者是因为药性猛烈,中毒者受尽痛苦死状恐怖;后者是因为药性霸道,虽然不是立刻发作,却无药可医。”
莫忧眼中的光芒慢慢一点一点地敛去,前倾的身子也慢慢坐回了原位。柳明源以为你至少会抱怨,会发泄一下,可是他没有,他竟淡淡一笑,这绝世美人的光华,也只在一笑间,便满室生辉。
“不怕,只要我不在他身边,他还是能好好的。”
他轻轻地说了一声,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说得那么轻,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是怕吵醒了沉睡中的爱人。
“但你有没有发现,皇上好像很配合你,甚至可以说是他先挑起来的。我们原本是计划由你恶人先告状冤枉他喜欢上了皇后,可他竟然忽然针对咱们俩说了一通不合常理的话,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柳明源见莫忧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心里也实在不好受,只有陪着他说说风萧然,也许他的心里还会好过一些。
“我当然知道,我看着他,就那么看着他,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当着我的面说谎。看着他说那些违心的话,我的心就好像被人这么拼命的扯,拼命的扯。那个傻瓜,他肯定以为自己不久人世了。所以想把我气走,等他死了,我也不会那么难过。”
莫忧狠狠地攥住胸前的衣襟,说着说着就有些咬牙切齿起来。这个萧然……难怪前些日子忽然对他说什么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有一个人先去了也是难免的,活着的人更要好好活着,让死去的人在地下不会太受焦熬。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地来着?
好,那若是我先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别让我在地底下牵肠挂肚。若是你先死了,我怎么也要追到地底下缠着你,让你做鬼也别想摆脱我。
对,他就是这么说的。该死的,他竟没发现他的异样,他必是怕他殉他而去,所以想出了这么个拙劣的手法,正好那柯月龙挑事,他便顺着她演了一出戏将他激走……
“你明白就好,看来我是白操心,你们早已心意相通,我倒还怕你恼他。”
柳明源静静地拍了拍莫忧的肩,此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推门而入,手上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点心。
正好撞见柳明源的手搭在莫忧肩上,他似乎楞了一下,也给了莫忧一个注意到他的机会,是个漂亮的孩子,只是,为什么看他的眼神会有点幽怨。额,幽怨?
“阿平,以后你就好好伺候这位莫公子吧。小忧,你一切自己小心,我还要回宫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柳明源细细地嘱咐了两人几句,深深地忘了那小男孩一眼,甚至自己也没注意到那是怎样的一种眷恋吧,便行色匆匆地离去,倒是那个阿平,竟一直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也不觉得人已经走远了。
有意思,原来柳大哥也不是吃素的。
莫忧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也许可以帮他们一把。可是一想到他的亲亲萧然……萧然啊,我在外面很好,我其实一点也没有恼你,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呢,别为我伤心啊。
飞龙殿中,一抹修长的身影独自斜躺在湘妃踏上,柔和的灯光碎碎地撒在他的身上,反而显得有一份冷情。距离莫忧离去已经七天了,七天,为何七天还要漫长。
“皇上,已经二更天了。今夜是否需要传唤哪位娘娘侍寝?”
林栋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为他排解一下,只得迎着头普隔着屏风小声问道。
“不用,朕这就歇下了,你派人去刘大人家,看看他怎么还不过来。皇后那里……不要怠慢她。她要什么都随她。”
疲惫地扶了扶额头,风萧然一头倒在软枕上。七日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仍在眼前,他竟然伤了忧儿,他心心念念唯一在意的忧儿。
其实那天不是他第一次晕厥,十天前也曾有过一次。当时柳明源还不曾回来,便由宫中的王太医给他看了。谁知王太医在请了脉之后大惊失色,只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经他再三逼问,才知道自己竟已经病入膏肓了。
难道这就是天意么?(亭子摇头:可怜俺家萧然啊。不知道宫里的御医没见过江湖上的世面嘛,连你中毒了都看不出来。)
林栋的脚步声去而复返,接着是战战兢兢地禀告:“皇上,柳大人求见。”
“宣。”
“微臣给陛下请安。”
柳明源四平八稳地跪了半天,仍不见榻上的人回应,疑惑地抬头一看,之间他手中握着一枚似曾相识的玉佩发呆。
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只是他当初送给莫忧的定情信物,定是莫忧走的急,竟没有带在身边。他与莫忧翻脸后这是第一次召见自己,面对这个痴情也无情的君主兼兄弟,他真的有些无力。
“明源,你怪朕吗?”
许久,风萧然才悠悠地开了口。
“臣不敢。陛下不要太过忧虑,臣为陛下请过脉,陛下的龙体并非无药可救。只需给臣一点时间,很快就会好起来。”
“你不用骗朕,王太医是经年的老人了,他既然敢这么说,必然不会有错。”
“陛下,谋事在人,请给臣一次机会,臣有绝对的把握。”
废话,只要离了莫忧,那若别离就跟清水一样无害,自然好好调养便不药而愈,王太医哪王太医,谁叫你久在宫中孤陋寡闻,我柳明源这次可要胜之不武啦。
“当真?”风萧然愣愣地看着柳明源,似乎有些后悔自己那日的决定做得太多仓促,应该等与柳明源商量了再说。
柳明源似乎看穿了风萧然的心思,笑了笑说道:“陛下不必过于忧心。皇贵妃为人和气坦荡,只要过了这阵子等他消了心里的这口气,必定还有回转的余地。”
“罢了,如今朝中多了许多理不清道不明的势力,总是明里暗里与朕作对。风天傲仍然在逃,只怕此事于他脱不了干系。还有皇后……一个女人看男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不是白痴,她正常的很,究竟有何居心,实在难测,但她对忧儿的敌意是明显的。如今忧儿留在朕身边也很危险,就暂且放他在外面吧,等朕肃清了这些障碍,再风风光光接他回来。”
“皇上忧虑地是。”
看着风萧然燃起希望的脸,柳明源一阵揪心。难道要他亲口告诉他,他与莫忧,从此以后将如同白天和黑夜,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永远无法交集?
“对了,多些日子你把慕儿给他送去,就说皇后不喜,真不想她不高兴,不过是个孽种,还是丢给他养好了。
风萧然面无表情地说着这番话,双手还是极温柔地抚摸着那块玉佩。
“皇上担心小皇子留在宫中会有安全?”
“总是跟着他安全些。恒儿是太子,朕若送走他别人会疑心,只有自己多多盯着他吧,慕儿就危险了,朕一个人一双眼,实在怕保全不了这两个孩子。”
风萧然淡淡地叹了口气,恨不得自己此刻已经随莫忧而去了。
84凤求凰
三个月后,一家最新最大的小倌馆一夜间在帝都崛起,名唤凤求凰。
进去过的人都说那里简直是人间仙境,且不说那雕梁画栋锦衾玉帐,也不说那美酒佳肴珍馐异果,只说那凤求凰里的小倌们……那叫人一个沉醉神往啊!
凤求凰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高楼大院,内有前前后后三进小楼,亭台楼阁,清池花园,布置得极为优雅精美。
三栋小楼由外向内分布,分别依照级别住着这凤求凰中的小倌们。但那里的常客都说,就是第一栋雏鸾阁中的最普通的小倌,也是个个少见的清秀标致,令人怜爱不已,而第二栋羡鸾阁中的美人们,那价格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通常只有富商巨贾豪门世家公子才会踏足。
至于最里面的锦鸾阁,据说那更是王孙贵族悠闲买醉的私密之地,住在里面的四大头牌公子究竟长的怎么个天仙下凡的模样,光是坊间传闻就不下三五七种。
这凤求凰的掌柜姓重,是位八面玲珑的年轻公子,长得英气逼人身材魁梧,如果不是终日待在这温柔乡里熏陶出来见人三分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倒还真有点冷峻疏离的味道,令人不大敢亲近。
夏日午后冗长无聊,后院的蝉鸣声也扰得人无法小憩。凤求凰最里面的莲池中央那一角小楼里,两抹挺拔修长的身影正临床对弈。
持黑子的正是重掌柜,显然他已经节节败退处于劣势,一双英气无比的剑眉恨不得拧出一个疙瘩来。
而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却无比气定神闲,见他半日举棋不定,也不催他,反而靠在椅背上举目朝窗外望去,这座小楼与那皇城中的飞龙殿遥遥相对,似乎只要看得用心些,就能在远方看到那朝思暮想的身影。
不错,这位一身绛紫色锦缎长袍的美少年,正是莫忧,也是这凤求凰的大老板。而他手下这位里里外外一把抓的重掌柜,竟就是风天傲身边的第一能人,重影。
说了不巧不成书,当初风萧然登基之后莫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一队精兵出城,蒙上自己的眼睛凭记忆找到了风天傲的老巢,那个宏伟的谷底宫殿——水榭大夜宫。
但当他赶到那里时竟只看到一片熊熊大火,看来风天傲也早料到他会寻来,竟狠心将自己多年经营付之一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莫忧竟鬼使神差地冲入火场进入主殿,却正好救了被绑缚在龙椅上的重影。原来风天傲想制造自己事败寻短的场面,因此给重影戴上了自己的赤金扳指,将他绑起。
这扳指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是当年明帝所赐,他三兄弟一人一只。因此他料定风萧然凭着这具尸骨和这一饰品,便会以为自己已死,放松警惕。谁知莫忧动作神速,竟在火场中救出了重影,他的如意算盘也就彻底毁了。
从此重影便认了莫忧做主子,一直默默跟在他身边,充当他和风萧然的影卫,这次莫忧离宫,他自然也跟了出来。
“不下了,我从来也下不过你,陪你消磨消磨时间倒是真的。一会儿柳大人来,让他陪你好好斗斗吧。”
眼见败局已定,重影干脆将棋盘一推,没精打采地给莫忧和自己添了一杯冰镇梅子茶。
“哦?今日又是十五了?六月十五……日子过得真快。”
莫忧恍恍惚惚地抬起头,自他离宫后便与柳明源约定每月初一十五见上一面,因此自从他开了这凤求凰,这大学士兼首席御医柳明源沉迷男色、留恋烟花柳巷的传闻便也在朝中传开了。
“那你先去忙吧,晚上户部侍郎会带着几位贵客到,里面就有星瀚来做生意的贵宾,指不定就是那边来的奸细,你要好好安排。他们点了锦鸾阁,你让飞云和落剑去吧,他们俩稳重些,武功也好,是时候派派用场了。”
莫忧起身理了理些微有点褶皱的广袖,重影应了一声便下去了。他辛苦建立这座独特的青楼广纳能人,开门迎客,为的就是建立一个全国最大最强的信息系统,可以为那人略尽绵力。
而这三个月中,那人的日子必定也不好过,他在努力开创一个清明安定的鸿飞王朝,他能看到他的努力。
朝中许多风天傲遗留的势力已经一点点在拔出,那些人见苗头不对,自己也先乱了起来,有人携眷私逃,有人负隅顽抗,更有人直接变倒戈相向,转投夜玄帝的门下。所以从登基到现在,可以说夜威帝风天傲在朝中的势力这才算真正地被削弱,而他的势力瓦解后风萧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给了柯皇后一个理所当然的结局。
大半个月前,柯皇后因心智不熟不慎在御花园中落水遇溺,被救起时已经断气。皇上与柯家深有渊源,与柯皇后也是琴瑟和谐夫妻情深,当场抚尸恸哭,几近泣血。
莫忧在听到这段之后差点笑喷,萧然啊萧然,你还是这么有才……
哎,好想抱抱你,亲亲你。
柳明源到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也是这凤求凰最热闹最风光的时刻。
两人见面的地方正是莫忧的卧室,这凤求凰中最安静最偏僻的所在。
“柳大哥今日怎么啦?莫不是与你家那个小平儿闹别扭了吧?还是他知道你常上我这快活乡来不依啦?”
推门而入见柳明源浑身不自在地坐在桌前,腰板挺得笔直,一手搭在桌子上毫无节奏地一顿乱敲,眉头微蹙,莫忧不由忍不住打趣他。这几个月来他时常逗弄他与平儿,倒使这两个后知后觉的胆小鬼有了些进展,起码如今在他面前已经不再避忌自己对对方的恋慕了。
“别胡说,平儿还不知道你么。”
莫忧循着他的眼光望去,屏风后面灯光昏黄,却隐约能看出有一个人影。
哦?
该不会又是柳大哥家里给他说了媒,他推脱不过便带人家姑娘上来现场找刺激了吧?这个柳明源,这都第几次了,有完没完了……
剑眉微挑不满地瞪了柳明源一眼,莫忧还是十分仗义地把腰一拧,笑眯眯地一步三摇走到他面前,娇滴滴地说了句:“我的柳大人,您这可多久没来了,可想死小忧忧我了,你个没良心的!”
做戏做全套,顺势一个转身就向柳明源的膝盖上坐去……
咦?
往常他不是该迫不及待地搂住他急色鬼一样又摸又亲再说点肉麻话的吗?今天怎么傻了,竟慌慌张张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还把两手背到身后生怕碰到他的样子?靠,胸肌都僵硬了,搞什么飞机?
一把撑住桌子避免自己的花容月貌直接跟地板近距离接触,莫忧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柳明源,却在看到了他额头上涔涔的一层冷汗后不由心里一个激灵,莫非这屏风后面的,不是什么要跟他结亲的美人儿?
“说,你到底搞什么鬼!”
似乎有了一些奇怪的预感,莫忧一把拉住柳明源的衣襟,他脸贴着脸咬牙切齿地小声问道。
“咳……没,也没什么!”果然,柳明源继续忙不迭地将他推开,慌乱中有些语无伦次。
“我今日确实无事,只是既然约好的所以顺道来看看你。看你也挺好的,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见吧,你保重啊!”
看着柳明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夺门而逃,莫忧不禁神色复杂地转身望向那层薄薄的潇湘竹纹屏风。
一阵熟悉的气息排山倒海而来,几乎将他淹没,那温暖的感受,是他几度梦回思念了无数次的……可真到了眼前他却像石化了一般,只是站在门边不动。那后面的人是谁,他心知肚明。但他不敢动,生怕哪怕只是动了一下,这个梦便醒了。
萧然,我的萧然……
正当莫忧愣在那里天人交战的时候,风萧然独坐在屏风后的床上却一点也不好过。
该死的!他竟背着自己开了家妓院,刚刚一路走进来,全是活色生香的美人儿,这些少年或俊秀或娇媚,却个个热情主动,几次想要上来将他拉入他们的房中。忧儿每天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他是他们的老板,他们自然奉承他,巴结他,甚至会……勾搭他!
这样的朝夕相对!
光是坐在这屋中想着这些就已经快把他折磨疯了,可这莫忧还真是个不省心的,竟一进门就和柳明源来了一段郎情妾意的戏码,虽然知道他们只是玩闹,可他的心里还是……那个百爪挠心哪!
强压着怒火静静的等着,看着柳明源识趣地落荒而逃,看着那数月不见的人儿,原本以为他会为他伤神,为他气恼,可没想到,他过得有滋有味极了,相比之下自己竟憔悴了许多。
一时竟又没有来由地想起来时见到的几个丰润娇艳的小倌,风萧然忍不住自信不足地摸了摸自己清瘦的脸颊,有些后悔硬逼着柳明源带他来这一趟。
而此时的莫忧,已经按耐不住朝他这边慢慢走来。
85一夜偷欢
“萧然!”
鼓足了勇气大步冲入内室,却见屏风内小小方寸之地间空无一人,仓皇中侧过头看向窗口,只见月白色的轻纱帘子无风而动,跃然眼前。
他……竟然逃了?
期待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胆小鬼!
莫忧立刻满脸黑线,想也没想便追了出去。
莫忧所居住的院落闹中取静,院中远远的能听见锦鸾阁传来阵阵仙乐飘飘,清越的曲声借着粼粼的池水逶迤而来,说不出的写意畅快。
可他此刻显然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这些,只是猛地运气从窗口跃出,自水面上一阵飞掠而过,极目而往四下搜索那熟悉的身影。
“公子,公子你是不是喝多了?奴家扶你去休息吧?”
正因遍寻不着风萧然的踪影而懊恼,忽然听见假山后传来一阵娇怯怯的声音。这是哪个爹爹手下的小倌,竟跑到他的院子里来拉客人了。公子?莫非?
心念一动随即闪身而至,只见一抹绛红色的身影正扶着山墙而立,一手抚胸似有些不胜酒力,果然就是那人。一个体态婀娜的锦衣小倌正半扶半抱地贴着他,恨不得整个人都要挂到他的身上去。
“你们在干什么?”
冷冷地问了一句,莫忧自斑驳的树影中反剪着双手踱步而出,风萧然似乎未有所闻,抬起一双深邃的眸子迷蒙无辜地看着眼前的人,却不知道此刻这幅表情对别人来说是怎样的诱惑。
“见过老板。这位公子怕是迷了路,扰了老板的清净,润秋这就抚他出去。”那唤作润秋的小倌见了莫忧,像是怕他生气,忙一把搂过风萧然的腰就要将他架走,风萧然似乎不大清醒似的,也不避让,只是由着他摆弄。
“你给他吃了什么!”
一把揽过那人搂在怀中,只觉他身软如绵浑身发烫,一双半睁半闭的凤目更是缠绵如丝,惹人遐想。
“不过是一杯薄酒而已,想是这位公子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点就倒了。”
那润秋见莫忧对着风萧然一副占为己有的样子,立即心领神会,笑嘻嘻地说了一句之后自身边的山石上取过一只装着酒樽的托盘,随即盈盈而去,留下这一醒一痴的两人在淡银色的月华下对影成趣,相拥无言。
“唔……好热。”风萧然依偎在莫忧怀中小声地嘟囔着,他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向路过的小倌要了杯酒喝,怎么就醉得这么厉害了。哪里知道这风月场所的酒水佳肴,包括床褥熏香,多半都添加了一些增进床第情趣的东西,对于平常不沾分毫的人来说,一杯也就够了。
你这呆子!
莫忧低头望了望怀中乖乖软软匍匐在他胸前的人,突然想起了那一年,也是这样的盛夏夜晚,文王府中,他们两人就正是因为那一杯加了料的薄酒结缘。
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只为你。
怀中的人似乎越发难受起来,滚热的脸颊不经意地蹭在莫忧清凉的脖子上。
好凉,好舒服……风萧然心中一片混沌,只是凭着包围着自己的熟悉气息和那清凉的感受,便放心地沉溺了进去,不由双手环抱着莫忧的脖子耳鬓厮磨起来。
莫忧自从与风萧然分开,数月以来孤身独处洁身自好,如今朝思暮想的人儿就这么真真切切地抱在怀中,时不时发出诱人心魄的点点嘤咛,还那么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身上几处敏感的部位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擦着,火急火燎,星火燎原,浴火焚身……
管不了了,一夜,就一夜……
莫忧也不知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给风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