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阅读_鸡窝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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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阅读(2 / 2)

惊走的判官必定还会再来,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一旦判官恼羞成怒,不但谢萝的帽子摘不了,不但叶涛可能再戴上一顶,而且更可怖的莫须有罪名会等着这对贫贱夫妻……

“报告矿长怎么样?”她想到了小金花鼠的启发,矿长是雀尾山矿最高的主宰,能不能借他的牙?

“官官相护,谁会为二劳改说话呀?弄得不好反咬一口说你腐蚀干部!”

“总不能等着受欺负——”

东方已经由漆黑转为蟹青,新的一天又将开始。叶涛掏出半块吃剩的霉面窝头,塞给饥饿的小金花鼠,拉起谢萝说:“只能这么做,去找矿长,但愿是个讲理的!”

启明星陪伴着西下的残月,摇摇欲坠地挂在天上,照着崎岖山路上的两个黑影。可怜他们在人世间相遇后,所经之路尽是坎坷。沉重的心情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此去是吉是凶?不可知,不可知。但是,无论如何,两条腿的人不是牛羊,不能听任宰割。

半空里飞来一颗小石子,打中了叶涛的安全帽。一个哑嗓子招呼他们:“哎——哎——天还没亮,两口子干啥去?”

一抬头,已经来到大口窑。跨过这道山涧,对面坡上便是矿长办公室。扔石子的人斜倚在小棚子的墙上,一对拐杖靠在身边,是守夜的老解。

“来!来!来!姓叶的,给个火!”

谢萝一低头,往前走去。遭遇到这么大的难事,她实在没心肠答理这个残疾人。老实的叶涛却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脚。他天性善良,且不说曾与这老解头在一个作业班共过事,就凭那两条瘫痪的腿,也该帮一把。他掏出兜里的火柴,向窝棚走去。

“咋着了?闹气了?怎么都黑着脸?”老解发现气氛不对,企图给他俩打圆场。谢萝找了块砖头坐下,愣愣地看着远方。叶涛为难地搓着双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碰到啥难事了?”老解觉得不像夫妻吵架,警觉起来。

“是这么回事……”叶涛觉得跟这位老班长商量未尝不可,到底人家在这儿多吃了几年囚粮,对干部们的脾性比自己摸得透。可是谢萝转过脸瞪了他一眼,他觉得不妥,又把下半截儿话缩了回去。

“说吧!我怎么会坏你们的事?我已经到这份儿上,还不积点德吗?”老解苦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的残腿。

“你可不能告诉第二个人呵——”

叶涛断断续续一句句说起来,老解的笑容消失了,不停地嘬着牙花子。等叶涛说完以后,他摇着头,一口气说了三个“不好办”。

“我们想去报告矿长!”谢萝迟疑地说。

“矿长?这种事没证据!弄得不好惹一身骚!”

“那怎么办?”

“自己防着点!别吃了亏就是!”老解冷冷地回答,手一扬,嗖地一道冷冷的光,一把雪亮的锯片磨成的匕首,斜插在谢萝脚旁。在朦胧的晨曦中,它闪烁着凛冽的光芒,像一颗尖利的牙。

文质彬彬的叶涛觉得拼命不是上策,犹疑地说:“向矿长报告,备个案,总没错吧?”

“你要相信他们!你们就去!”老解心想这对耍笔杆的窝囊废,人家就差骑你脖子上拉屎,怎么还那么二乎?他想起浙东海滩上浑身鱼腥的妻子,在自己出海的时候,用鱼叉扎了那个半夜闯来的队长。后来……后来……她也投了大海,自己才上了那条贼船,从一个本分的渔民变成海盗。他的眼睛里发出凶狠的光:不管怎么着,她没让那条“狼”得了手!

玫瑰色的霞光给这道贫瘠的山沟抹上一片虚幻的光明,马上砖机就要隆隆地响起来,谢萝又得去干那双份儿活了,要走快走!叶涛拉起谢萝正要举步,小棚子后面忽然砰地一声。

金花鼠三(5)

“谁?”老解厉声喝问。没有回答,只听得砖头骨碌碌滚下山沟。

“没人这么早来,准是什么野物碰倒一摞砖!”叶涛说。

老解不放心,艰难地扶着墙站了起来。等他拄着拐好不容易绕到棚后,果然空荡荡的一个鬼影也没有。

金花鼠四(1)

灰白的晨雾飘浮在山洼里,在大山的屏障下,黎明到达这里要比山顶晚多半个钟头。一片迷茫之中,有个黑影连滚带爬窜进北坡村口的一个院落。东厢房里登时响起裂帛似的女人嗓门儿:“这么快就回来了?又在糊弄人了吧!”

“嘻嘻——我听到件新鲜事儿——”男的使劲压低声音。

“成天啃霉面窝窝,还有心肠管闲事?我不听!你今天不找到王队长,不准进家门!”屋里的门栓棍砰地响了一下,女人动家伙了。

“得!得!得!别动手,别动手……你听着……”声音越来越小,叫骂慢慢中止,门栓也安静了。

“麻秸杆是什么天仙美女?判官不是瞎了眼啦!”女人看来有点嫉妒。

“你嚷什么?他俩正要上矿上去告判官呢!”

“嘿!这两口子吃了豹子胆!你不会赶紧找判官报告?你就手要求上建井队,下个月咱家就能领二十六斤白面!”

“你梦里吃甘蔗,想得倒美!这是什么光彩事儿?判官一翻脸,我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去!属兔子的,这么胆小,成不了气候!不会说得圆些?真没用?快去!再磨蹭回来就赶不上出工了!快!”

黑影被推出门来,飞快地往对面山坡爬去。

晚上,叶涛满腹狐疑地进了小黑屋,使劲扒着脚上的靴子,对谢萝说:“奇怪!王铁头怎么知道这档子事了?”

谢萝一惊,手里的勺子当地一声掉进锅里。

“是老解?”

“不太像,这瘸子一向挺仗义……”

“不是他,是谁?没告诉第三个人哪!”谢萝软软地坐下了,脸上失去了血色,她预感到大祸即将临头。确实,除了老解,没告诉第三个人。清早,他俩来到矿长办公室,没见到“正神”。时间太早,矿长还没上班。一个门卫撇着嘴嚷嚷道:“去,去,去,这地方是你们随便来的?”他俩只得灰溜溜地回了北坡。

“听说王铁头是麻判官的对头!这一来就麻烦啦!”泡了水的靴子紧紧地贴在脚上,叶涛扒了两下还是扒不动。今天实在太累,原来五个人一小组,爆破后支起棚架,三个瓦工砌碹,两个小工递灰浆砖石,配合得挺好。不知为何,今天把手脚麻利的瓦工老许调走,换来了小黑子。这个黑不溜秋的小矬子,在砖厂干活还顶不下来,下矿井就更不行了。当瓦工,他没那份手艺;当小工,他没那个体力。干两个钟头倒要歇半个钟头,坐在边上,死鱼似的张着嘴喘气。谁忍心拽他呢,大伙都是受罪的鬼,互相照顾吧!可是他的定额就压在其他四人的头上,这八个小时,谁都忙得像个连轴转的陀螺,到交班时,统计员一量还没完成定额。叶涛好不容易把那双靴子脱了下来,直起腰说:“真怪!怎么把小黑子调井下去啦?”

“王铁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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