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呼地翻身爬起,朝旁边的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悻悻道:“呸,晦气!”
“女的怎么了?”小野人最恨别人看不起她是女孩,扯着喉咙骂道:“女的照样打得你小子满地找牙。”
名剑突地上前一步,示意小野人闭嘴,转头对小凡沉声道:“你不跟女的比,那我陪你玩玩。”
“名剑哥……”小野人犹不服气地想要插口,却被名剑用手制止住。
“好啊,”小凡适才打得过瘾,虽然捱了几下,但那几下拳脚打在他身上却浑没感觉。此刻见又有人来玩,正巴不得,笑嘻嘻地擦去脸上的泥渍,嘴里满不在乎地问道:“你想玩什么?”
名剑蹲身从地上捡起一把泥土,递给小凡,“你不是喜欢玩泥巴么?我就陪你玩泥巴。”说着指了指远处的林梢,“那里有一只麻雀,我们比比谁能把它给打下来,谁就赢了。”
“比就比,不过,我赢了怎么办?”小凡傲然答道,脸上的污泥竟也遮不住奕奕飞扬的神采,哪像刚吃了败仗的样子。
“你说吧。”名剑慨然应道。两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此际言谈之间隐隐有大将谈判的风范。
见小凡似在沉思,名剑双眉一挑,续道:“不过,你若输了,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好,至于我赢了嘛,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小凡眯着眼一脸不怀好意地说道。
“什么事?”名剑心头一凛,说实在的,虽说刚才小野人好像大获全胜,但他对小凡却丝毫不敢起小觑之心。
“等我赢了再说吧。”小凡说完,突然毫无征兆地猛一扬手,便见手里那把泥屑迅速朝林梢飞撒而去,但他匆忙出手,似乎忘了将泥巴捏聚成丸,那些泥屑只到了半空中便纷纷落下。
那麻雀象被这响动一惊,振翅而起,名剑不慌不忙用指力弹出泥丸,正中鸟腹,麻雀微一挣扎,颓然落地。
一帮孩子看到小凡毫无章法地洒出泥巴,先是轰然大笑,又见名剑得手,不由拍手雀跃:“名剑哥赢了,名剑哥赢了……”
“哼,杀鸡用牛刀,名剑哥你也太看得起这小子了吧?”小野人充满藐视地朝小凡斜睨了一眼,闷哼道。
名剑也觉得自己赢得有些轻巧,或许,真的是自己想错了。
“名剑哥,这麻雀能吃吧?”“胖鱼”见到能吃的东西就两眼发光,早跑过去捡起落地的麻雀。
名剑接过麻雀,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突然,他的眼光定在什么上面,小野人凑过去一看,微咦道:“这居然是一只瞎麻雀。”
名剑微微叹了一口气,转头对小凡说道:“我输了。”
“啊?为什么?”小野人大为震惊,一旁的孩子们也都愣住了,呆呆地望着名剑。
名剑朝麻雀眼角一指,大家围上来,才发现那里隐约挂着一丝血迹。
“小凡先前的泥巴已经先把麻雀打瞎了。”名剑淡淡地解释道。
“那……”小野人心有不甘,嘟囔道:“你们又没说比谁把麻雀打瞎,顶多算是打平。”
名剑正容道:“输了就是输了。”又扭头望向小凡,“说吧,你要我们做什么事。”
小凡微微一笑,旋即施施然地说出一句让全场晕菜菜的话。
“要我们陪他打架?”乍听到这个要求后,猪猪的反应和当时那帮孩子们一样,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名剑缓缓点了点头,脸上也是充满了不解,“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这样,他的功夫比我们可厉害多了。依我看,就算老罗也未必打得过他。”
在这帮人中,名剑和猪猪年纪相仿,遭遇也相似,所以一直是很谈得来的朋友。他知道猪猪其实并不笨,只是比较内向而已,似乎还藏着一些不想说出来的心事。
猪猪沉吟了半晌,也没个计较,只是眼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夜深了,大杂院又回归宁静。
一个黑影从地上悄悄地翻身起来,披上外衣,出去轻掩上房门,往茅厕方向走过去。
眼看还有几步就要到茅厕门口了,那黑影却停下脚步,似左右环顾了一下,忽地窜到墙根下,矮身一纵,身形轻巧地越过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在抗战时期,为了躲避鬼子的轰炸,石城的地下防空洞建得四通八达、相当完备。如今到了和平时期,这些防空洞失去了战略意义,有的被改建成地下商场,有的成了抗战展览基地,但更多的却依然静静地闲置在地下。
“师傅,我来啦。”黑暗的防空洞里忽然响起一个稚嫩的男孩声音。
不远处有一团微弱而柔和的光晕。
“光晕”突然微微动了一下。
借着“光晕”的微光,可见洞里立着一个男孩。男孩见“光晕”一动,也不多话,径自盘膝坐下,凝神静气,抱元守一,开始练起功来。
不一忽儿,男孩头上冉冉升腾起丝丝白气。白气愈来愈浓,到后来竟似凝成一团有形之物。
又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白色气团由大变小,又悉数归于男孩体内。
男孩任真元在体内又运转了九个周天,才将它收入丹田下存储起来。
“师傅,我的真元好像又长了一点儿了。”男孩长吸了一口气,立身站起,颇带欣喜地说道。
“哦,我看看。”话音未落,那“光晕”倏然飘至,几根冷冰冰的手指扣上男孩手腕。
声音清脆如铃,男孩口中的师傅却是一个女子。而那“光晕”则来自她发簪上的一颗明珠。
“唔,不错。已经进入炼气中期了。”女子一身黑袍,脸却是苍白无比。赫然竟是那害了失心疯的任青青。而她面前的那男孩,却是大杂院里憨头憨脑的猪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