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接受严格的修行训练,也因此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的楚凛光,这天也同往常一样,在早上六点钟准时睁开了眼睛。虽然因为昨夜的晚眠,还有些未尽的睡意,不过生物钟的力量不容小觑,因此尽管楚凛光困的上下眼皮打架,却再也睡不着了。
没办法,楚凛光只好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虽不太拘泥于小节,却素来重视自己的外表,因此虽然此时事务所里也没有外人在,楚凛光还是对着镜子穿戴好了,从头到脚都整理的妥妥帖帖,这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临关门时,楚凛光把手伸进衣兜里掏了掏,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张人形的符纸,两指夹住了,随手往身后房中一扔,同时口中低念了句什么。念毕,房中金光一闪,符纸化作人形,直挺挺的站在原地,面对着楚凛光一动也不动。
“辛苦了。”楚凛光头也不回,说了这么一句,顺手就逛关上了房门。
那房中的符鬼听到主人的指令,立即笨手笨脚的动作起来,开始每天清晨的必修功课——替楚凛光打扫房间。
“唉,练了这么久了,怎么这符鬼总还是这么个笨样子?除了干些粗活笨活以外,什么也指望不上,更别提让他们参加战斗了。”楚凛光没精打采的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道,“我的修为最近也没什么大的进展,到底还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赶上老头呢。唉,怎么这觉一没睡好,连心情也跟着变得不好了。”
楚凛光只顾闷着头唉声叹气地嘀咕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木若晴的房门前。心想干脆叫木若晴早些起来干活好了,不能让她老是睡懒觉,一则对身体不好,二则也是变相浪费劳动力。天底下哪有老板都醒来上班了,员工还蒙着头呼呼大睡的道理?
也是出于对自己没有睡饱的不平衡兼报复心理,楚凛光举起手来敲了敲木若晴的门,又等了一会,却丝毫不见动静。
“这丫头,胸部不见长,架子却越来越大了!不就是昨晚害她掉进了水里,湿得跟个落汤鸡似的么,至于这么记仇么?老板亲自敲门也敢不理睬?”楚凛光一气之下,伸手就要推门进去,要亲自去掀木若晴的被子把她叫醒,反正以他对木若晴的了解,可以肯定,就算温度高到地球要爆炸了,木若晴也是绝绝对对不会裸睡的,而且她睡觉的时候,也一定会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这么想着,手就伸了出去,挨到了门上。一抬头却看见了门上一排几个大字。楚凛光一伸舌头,立刻打消了自己刚才的念头,决定还是安安分分些好,就让木若晴好好的睡到自然醒吧。
于是无所事事的楚凛光又原路退了回来。顺路走到了厨房,打开冰箱门,随便拿了些东西果腹,叼着食物,又百无聊赖地走到了客厅,踱到了沙发跟前,一把抓起昨天临出门时,木若晴随意扔在沙发上的电视遥控器,顺手打开了沙发对面那台50寸等离子电视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边机械的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起了电视。
只是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还跟木若晴一样在犯着懒睡大觉,连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也不例外。搜遍了所有台,不是一片雪花就是虚假广告,除了枯燥一些的早间新闻,还真没有什么可看的。这下子,更让楚凛光感到一丝莫名的心烦。
三口两口吞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楚凛光抹了抹嘴,把嘴角的面包渣拍掉,一边耷拉着眼睛,好不上心地看着电视,一边习惯性的又去掏自己的口袋,打算翻出几张符纸来演练解闷。翻了翻上衣口袋,又掏了掏裤子口袋,总共才掏出了5张符纸来。
“唉,符咒又用完了。”楚凛光把玩着手里的符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依然用没有一点生气的语调说道,“怎么一大清早的,什么都跟我做对呢?听说最近物价又要上涨了,这次恐怕连画符咒的黄纸也要涨价了,往后这除灵的成本也越来越高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浪费了,更不能动不动就善心大发,看别人手头拮据些,一冲动就免费了。不说我的劳动了,就是这画符咒的黄纸,这画符咒的朱砂,那都是要钱的呀!”
楚凛光一边像一个为一家生计奔波操劳不休的中年妇女一样,啰啰嗦嗦念叨个不停,一边慢吞吞的从沙发上抬起了屁股,艰难的迈开了双腿,想桌子旁边走去:“算了,赶紧把家里剩的这点纸画完,趁着纸价还没来得及涨,先买它一卡车存起来再说。”
而就在楚凛光不甘不愿,埋头于画符的艺术创作中的时候,事务所大扇年代悠久的红木大门,又一次忠实地无声无息地自动敞开了。那门外进来之人,正是连着几晚上不知窜到哪里去了,如今一大清早的反而现了身形的楚凛炎是也。
楚二少出场永远是先声夺人式的。楚凛光还没来得及从黄纸朱砂的包围中缓过劲来抬起头时,就听得整个屋子里一时间都环绕起了楚凛炎爽朗的声音:“呦荷,厉害啊!我还以为我可以偷偷溜进自己房间不让你们知道,等你们醒来了我再一开房门跳出来吓你们一跳呢。没想到光你居然也这么早就起来了。厉害厉害,佩服佩服。看来老头果然是教导有方哇。”
“叫我大哥!没大没小的。”楚凛光听了弟弟连珠炮似的一串话,只觉的耳边一片哄哄声,说得什么都听不清楚,唯独那句“光”的称呼却清晰的异常,于是不假思索就纠正起弟弟的称呼来。
“哈哈,你终于有机会看电视了。”楚凛炎丝毫不在意,只管着自己说自己的,继续大声议论着哥哥的行为,“自从若晴来了以后,我们就再没捞着机会看电视了,那丫头整天抱着个遥控器在那儿哭天抹泪的看电视剧,说什么也不肯让我们看一眼球赛。我说,大清早的,你在看什么呢?”
“你自己没长眼睛么?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大清早的有什么节目好看?还有,我说你说话声也小点,等会要是把那丫头片子吵醒了,还不得跟你闹个天翻地覆的?我这屋子可再经不住你们两个折腾了,上次你们两个打的那一架,我的乖乖喂,光维修费用就花了这个数。”楚凛光没好气地说道,伸出手来比划了个数字,接着拍拍心口,表示自己现在想起来还心疼不已。说完,又埋头于自己的画符事业中了。
楚凛光拿起毛笔来,饱蘸了朱砂水,凝凝神正准备落笔画符时,忽然楚凛炎又是一声大喊:“光,快来,快看!”惊得他手一抖,笔画划得歪了。
“楚凛炎!”楚凛光大怒,声音也高了起来,“我拜托你,别老这么一惊一乍好不好,不然我迟早要被你吓死的。你看,你就喊了这么一嗓子,我这一张纸就报废了!你知道现在符咒纸的价钱涨到多少钱了么?”
楚凛炎素知哥哥的脾气,知道盛怒之下的楚凛光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的。于是声音也小了,嘻嘻笑着陪着笑脸道;“我真的不是故意。只不过我觉得这事儿,你可能会感点兴趣的。真的你快来新闻,在磨蹭一会就要播完了。”
楚凛光这才止了怒,冷着脸扭过头来看早间新闻。
只听那新闻播报员正在说道:“最近一周之内,西灵市第一剧团内接二连三发生演员突然昏倒,不省人事的事件。虽然昏厥人员已经及时送往医院救治,但到目前为止仍不见一个人好转。医院有关专家猜测昏厥原因可能是集体食物中毒所致,但也有专家表示反对,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定论。第一剧团原定于这周周末上演的舞剧,也因为大批参演演员突然昏倒而被迫取消。”
“食物中毒?听起来不像。”听完报道,楚凛光沉吟道。
“最近还真是邪了门了。不是电梯里死人,就是剧院里有人晕倒。真不知道过两天还会出什么邪事儿。”楚凛炎一幅事不关己的口气议论着。
“邪门?还真是有点邪门。”楚凛光竟然也同意弟弟的看法,“虽然新闻上说的不是很详细,但是我听起来却觉得,这样子倒像是人类的死时还未到,魂魄就被硬生生夺走而导致短暂昏迷不醒的‘假死’现象。倘若魂魄能被及时追回,重新逼入身体里的话,还是可以重新活转过来的。”
“‘假死’现象?”楚凛炎重复道,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兴奋的说道,“光,这次又是一大批人同时死去,跟上次电梯里闹鬼那事一样,你说,会不会跟冥王的委托有关?”
“很有可能!”楚凛光一拍脑袋,一下子来了精神,一把抓起桌上写好的几张符纸,顺手往兜里一塞,风风火火地招呼楚凛炎道,“快,事不宜迟,跟我到第一剧团看看,要是我没猜错,十有八九,那家伙还猫在那里呢!”
“现在?”楚凛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耐烦地说道,“我昨天辛苦了一晚上,到现在也还没合眼呢,困得不行了,就算你硬拽我去,我也没什么战斗力了。还是你自己去吧。你一个人就能搞定了,我相信你的实力。”
“色鬼!”楚凛光恨的牙痒痒,却也拿这个弟弟没办法,一跺脚,自己一个人走到了门口,忽而停下了脚步,转身和颜悦色地对楚凛炎说:“对了,你也别睡得太久了。昨晚临睡前,若晴跟我说她今早有事,要我早点叫她起来。现在我有事要出去,你可一定要记得叫她啊,不然她闹起脾气来,我们两个人,谁也吃不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