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辣的女生,绝情的时候对人毫无一丝留恋,不会拖泥带水,只会快刀斩乱麻,干净利索。
祁志北心里满不是滋味,何小卿对着别人笑逐颜开,对着他,就是一副棺材板脸,看得他想一头撞死。
他颓丧地找何小卿说,你别这么记恨我,我们至少还是朋友吧?
谁和你是朋友来着?何小卿推了推鼻梁上的大墨镜,说,祁志北,你搞错了,我从来不和猪猡做朋友,请去找你的同类,不要叽叽歪歪来烦我。
我叽叽歪歪是吧?你把我逼疯算了!
祁志北窝了一肚子委屈,气冲脑门,眼睛里的红血丝狰狞可怖。何小卿愣了愣,跟着,祁志北就蛮牛一样把她扛到肩膀上,不顾她踢腾叫骂,噔噔噔下楼,往楼角拐了过去。何小卿把他肩膀挠出了血,他把她扔在草坪上,随即就张狂地摁住她狠狠地亲吻。
两秒钟不到,他似乎刚碰到何小卿娇嫩如花的唇瓣,嘴就被她尖利的獠牙咬伤。
何小卿坐起身,一个大耳刮子就扇到他脸上,愤愤地骂,我打死你个臭流氓!
祁志北嘴里都是咸咸的血,烧着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何小卿,她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还想如何?他粗暴地把她推倒,再次亲吻她。何小卿却猛地踢中他要害,挣脱他,一脸愤怒地说,你个禽兽要发泄,是不是找错对象啦?我何小卿再贱,也不至于沦为别人的泄欲工具。
她怒冲冲走开,对祁志北深深地绝望。
可最终因为祁志北那一个吻,搅乱了心情。
何小卿夜里睡不着,说一句话,却没人应声。夭夭点灯熬油地发愤图强,捧了书本一脸木然。何小卿觉得没趣,在床上撕了言情小说折飞机,飞得一屋子乱纸。陶夭夭说,小卿,你能不能老实待一下?何小卿摆摆手说,好,我保持沉默,不吵你们。何小卿跳下床,从铁三角上拿了蚊香追着蚊子熏。陶夭夭顿时气馁,扶着脑袋叹气。何小卿见她不胜其烦的样子,倒也知情识趣,一个人独自到操场上闲逛去了。
天上悬着一弯细如银钩的白月亮,淡淡的白,仿佛随时都要化成一缕轻烟。
夜里的秋虫一夜之间噤了声,听不到它们鸣叫,这夜忽然变得有些空荡荡的,一片苍茫的黑暗,一片不着边际的浩瀚。
何小卿在树丛边发现几只带着微绿亮光的萤火虫,缓慢地飞舞着,在树丛间忽起忽落。她轻轻地走过去扑萤火虫,这些虫子却精灵得很,不待她走近,便带着绿灯笼悠然飞走。何小卿左蹦右跳追逐它们,半天才抓到一只萤火虫。她把它放在掌心里,虫子细细的足在手指上爬行,微微地痒。
萤火虫爬到了她指尖上,无处可去,尾巴闪起了绿光,似乎在和她告别。何小卿看着萤火虫张开翅膀飞走,在半空里划开一道绿光弧线,慢慢地消逝,用眼睛也无法捕捉。
这黑暗的夜可以让人毫无遮掩的情绪化。何小卿有些怅然,爬到高低杠上坐着,一个人,守着阑珊的夜,默默地发呆。
叶广川在操场另外一端坐着抽烟,看到何小卿在操场上漫无目的地走,看到她追着飞舞的萤火虫,看到她失落地坐在一边,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没有出声,可是何小卿很快注意到黑暗里忽明忽灭的烟头。她走到他旁边坐下来,轻笑着说,叶老师,一个人抽闷烟啊,给我一支,我陪你。
这样一句玩笑话却像拨云见日一样,令叶广川烦闷的心情豁然开朗。
他笑说,你会抽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