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阅读_狐香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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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阅读(2 / 2)

我和扬交换个眼色。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剩10个集装箱?我们以为起码该翻个倍,再加个0。

可是,你们是奥运会惟一指定的家具供应商,离2008年还有这么长的时间,所有的采购项目都结束了?

你们看看这张证书,采购经理指指墙上镜框里嵌着的一张证书,正是我们看到过扫描件的那张,上面的日期很明确,甚至当时扬还顺口问了一声日期的问题。

我们工厂的这个称号,到今年12月31日就无效了。

然后呢?

然后。那些因为资金实力不足,一直被排斥在各种赞助商和特许供应商门槛之外的中小企业,马上就和我们回到同一起跑线上了。随着奥运工程的逐步深入细化,各种采购项目会重新洗牌。

哗!原来还有这样一说。我靠进沙发里,逆时针转动着脚踝,鞋尖像一块江诗丹顿手表的指针,姿势潇洒而精明。

我手里的王牌,这么说并不在火凤凰这里,这下宝又要重新压回到马特身上。

这光头鬼佬,也许他早就知道火凤凰这里只是残羹冷炙,而我还以为是刚开席的盛宴,兴高采烈而来。扑了个空。

其实是我们期望太高了。扬低着声音提醒我:10个集装箱也是订单,有总比没有好。上次马来西亚的那两个小厂,加在一起,一个月才订4个集装箱。

我想想也对,掏出塔克西斯工厂的木方样品递给采购经理,又拿出手提电脑,点出工厂的dv,再次发动三寸不烂之舌。

采购经理边看着塔克西斯家族工厂的简介,边念叨着,本来的合同都是和一个马来西亚的代理商合作的,但后来紧急追加10个柜的订单的事,写mail给他,却一直没有回音。你们来得正巧……

我和扬娇笑巧兮,速速岔开话题。

极致恋物癖(1)

亚历桑德曾经毫不知情地陪我去了银行,以vip的身份插队到所有手拿号码的人之前。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我从大手袋里拿出满满一塑料袋一分、两分和五分的年代久远的硬币,哗啦啦倒进给里面服务人员的篮子里。

在一片目瞪口呆的注视里,银行小姐无可奈何地数了半小时之后,忍不住抖出一句,酸酸咸咸:现在大家都把分币当垃圾扔掉,小姐倒是交关细心,全都收着。难得您还是我们的vip客户。

又捂住话筒朝左右同事小姐妹使了个眼色,口形是那一句:十三点。

我坦然接过换来的五十大块零八大毛人民币,神清气爽,舒服极了。

我拉起德国鬼子的手,请他去对面的咖啡店喝杯加了双份太妃榛果糖浆的拿铁咖啡。

我承认,在这一方面我是交关十三点的。

亚历桑德说,你把那一口袋硬币拿出来的样子,活像老葛朗台。

我这人就是贪婪着,计较着,无法自拔。因为我来路荒芜,穷凶恶极,吝啬小气也是必然。

于是我的手总是下意识地攥着,即便手心里空无,拈一些空气也是好的。就是这样一种随身携带的姿势,警惕,痉挛,对“所有”过分计较。

这是我的,那是我的,这样的归属感使我快乐。恋物与恋人没什么大异,恋到极致,再气势恢弘的人也变得尖酸刻薄。

书买来第一件事不是看,是签上名,盖上章,写上何时何地购得。于是这书才成为我的书。所有程序结束,要寻到只有我自己的空间坐下来读。当中有旁人打扰,必把书合紧了再抬头问贵干,生怕人家眼一溜就偷走十行。读过,思过,好坏都默记于心,不喜与众谈论,仿佛一谈又平白损了钱财似的。不能让别人占半点便宜。

学生时代学校发教材,时有发错再收回去的事,短短几分钟里到我手的封皮肯定不再清白,姓名班级学号早早列得清楚醒目。

酒肉穿肠过,我也不让它们轻易就过去。藏着百余的筷子和调酒棒,洗得当然干净无味,但记得每双筷子夹过何等佳肴,每根小棒沾过何色酒水。闲来时时把玩在手,是怎样的亲朋挚友仇敌过客,怎样的日光月光目光,统统逃也逃不走。

不收藏圆的东西,一失手就滚开去,惟这筷子调酒棒,有长长的把柄在,时间仿佛也要多生出几秒,又有种死死攥到老的凭证。

死死的,就是这个词。

小时候在苏北弄堂里难得抓到蝴蝶鸟雀,我就知道要死死地捏着它们的翅膀,捏到满身的花粉碎羽,捏到松手它们也飞不起来。然后把它们美丽的尸体埋进花盆里,终于成了属于我的标本。

所以,我不会因为雅皮和小资们说把人拍到景里是恶俗就罢手。咔嚓,咔嚓,我到此一游。良辰美景奈何天,时间只有借助物质载体才可以霸占。老了,坐在摇椅里,透过老花眼镜看一张张时间的停滞与结晶,知道那广场边上的木椅在某一刻是自己的,知道自己年轻的目光曾怎样温柔地抚摩过罗丹的雕像。时光也可以成为自己的时光,只要死死地端稳照相机。

我知道。

alex买给我手提电脑,我二话不说,接过来在漂亮的面子上用油漆笔签了大大的名字。

我让给我定制服装的法国女人务必在每件我的衣服上绣上我的字母名字carla。

家具的抽屉上必须有锁,且谁的抽屉谁拥有惟一的钥匙。不论一个人在哪里的房间,我总是随手把门反锁,门缝太大也使我会坐立不安。

依然有从飞机的头等舱偷绣花小枕头和餐具的习惯。我知道怎么把小枕头掖在大衣里装成孕妇,也熟知怎样把餐巾纸和包装袋蒙在托盘上面,蒙得乱七八糟,让空姐们根本没心情去注意她们的餐具。

当然,有一个例外。有些欧美的航空公司餐具很讲究,而上海的某家航空公司的餐具都是塑料的,为了鄙视这一家的服务,我从不对他们的餐具下手。

极致恋物癖(2)

这方面,我的苏北家族里,个个都有些对物质的怪癖。

苏北祖母对所有东西的包装用心惊人。

家里有一个用了几十年的半导体,又厚又重,可比北方家庭压酸菜的大石头。经年累月用也没坏,一日被收古董的人看中,出高价买下。

祖母不许人家轻率搬走,手在床底下摸了半晌,竟摸出当初买回来时外包装的纸盒子,里面泡沫塑料一块没少也没坏,说明书和一层薄薄隔纸全都有,连箍电线的一小段原包装的铜丝也完好如初。

多少年后,那半导体竟能原原本本按原包装包好,像是把掏空了肉的螃蟹壳重新组装回一只活螃蟹一样。真想退回店里去的话,绝对能以假乱真。

所以,亚历桑德每次用巴黎来水刷牙,实在是件让我看了心疼的奢侈习惯。

新线索

在火凤凰的10个集装箱一次性订单之后,生意就停留在马来西亚偷来的每月4个集装箱订单上。马特忙忙碌碌,竟有些时候没请我吃饭了。

我开始怀疑自己对奥运会商机是否太异想天开。

“时尚频道”的霓裳羽衣越来越拴不住我的视线,衣服裙子轻飘飘的,一点分量都没有。倒是cctv新闻,虽然主持人经年不变,对政府正面的各种动态都有最及时的更新。

这一天,一则新闻再次挑逗了我的神经,我的思路来了惊天大逆转。

记者从中国饭店业协会获知,目前中国饭店业发展迅速。就北京而言,为迎接2008年奥运会到来,北京将新建300余家星级饭店,平均每五天就有一家酒店项目在启动;同时,各大酒店在扩建、改建、更新改造方面,进行了全面、系统的投入。

接着出现的是对某企业家的采访:其实奥运会场馆建设的商机,到现在才算真正到来。之前的一段时期,从寻找赞助商、供货商、特许经营企业开始,中小企业因为资金实力不足,不能提供各种赞助费,从而一直被排斥在各种称号和标志之外。而今,中小企业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奥运之春”,在新建和扩建饭店的项目中,将发挥自己的优势,各分一杯羹。

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了两口,捏了捏自己的硅胶下巴,把整个事情的进展整理了一下。

那么,消息灵通的人士都该知道,这300多家新建酒店和所有老酒店的改建的采购计划,这才是真正的王牌。

谁抓到手,才能称王称霸

据悉,明天奥委会市场开发委员会将在北京某饭店宴会厅召开新闻发布会,对整个市场规划做全面具体的介绍。

呀——哈。

我立马打电话给我的光头老朋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他说他忙,人在北京。

得,得,一忙就把我忘了不是。

别介!他有点患得患失。

有所图,必有所患。你图色来,我图财,不到最后谁看得到棺材。

我反正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他人在北京,忙!

我挂了电话,为他人在首都北京也该干上一杯。

2008北京奥运会,我比任何别的时候都关心国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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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骨项链(1)

so,你还是来了。

亚历桑德的脸上还是那种不轻不重的表情,castello收藏级烟斗随着嘴唇上下起伏,下巴上的蛋形小坑里被玻璃的折光打上了立体的暗影。

熟悉的嗓音和着广场上布伦纳喷泉的旋律,有些责怪,又掩不住惊喜。

奥地利的秋天凉飕飕的,连日的雨水让萨尔茨堡市中心的萨尔茨河水势汹涌。临时飞到欧洲来,衣服也没多带,我缩在一件在机场买来的大风衣里,看老城区里川流不息的留学生和游客叽叽喳喳,到处是莫扎特的糖果和糕点,附近教堂里的钟声都是莫扎特,敲得我头昏。

沿着上百年的老面包石路,一辆金漆四轮马车在我面前缓缓停下来,车夫一跃而下来到我面前,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正以他们惯常的深幽从雕花的小木窗里看着我。

怎么,又在你的预料之中?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倚着车夫上了车,在飞机上我是打算好要作死作活一番的,谁让他留我一个人寂寞。

而他的手伸过来摩我的胳膊肘,我憋不住,怦然笑面如花,扑通一下栽进他的怀里。

很奇怪,那种折磨我的肉欲,起源于爱或肉欲本身都不重要。真正抱着他的时候却不明显了。像是有几次,在深夜的酒吧里吊男人,因为觉得自己身子热,结果和他们扯淡谈判,直至最后拦下车准备找个地方鬼混。路上开始发现自己身子热只是想和象征着男性的声音说说话,说着说着一切就凉了。

只是需要那一种由喉结震动发出的磁性来辐射一下。

之后抱歉地并拢双腿,没有一丁点要叉开的意愿。

安静了,逃之夭夭。

我饥渴的,只是个可以当洋娃娃抱的男人罢了。

我来之前,找到一个有用的人。

怎么?

确切地说,是关于奥运会的集中政府采购。

对生意有用?他迫切追问,显然对我的进展非常在意。

是内部人士,你知道,在中国内部人士是很关键的。

但最关键还是他肯帮我们?

那要看了。我犹豫着,回忆起马特床上的石枕头,还有那些姿势诡异的春宫图。

嗯。侯爵停了停,我们凑巧从一座拱桥的下面穿过,一切骤然在瞬间黑暗里沉寂,无法看清彼此。

一秒,两秒,继续看不清。

半分钟后我们重新暴露在光线里,有些线索被遗忘了,我的眼睛毫无理由地有些刺痛。

克拉拉,在萨尔茨堡,我们只享乐,不谈生意。

亚历桑德似有若无地笑着,推开了一点车窗,我们被街上路灯发出的光影淹没;年轻的情侣在街角用德文吵架,德语的严谨语法让整个来来回回显得格外有趣;一个流浪汉在他们边上,不停地拉着手风琴,等待施舍与关注;一群韩国学生在便利店的屋檐下,吸食着手中的烟卷;木偶艺人拎着小矮人跳舞。

迷失。迷失在鳄鱼皮的斑点起伏里,迷失在自己说不清的第六感里。

刚才有什么忽然到了脑海里的疑惑,这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来到郊区卡莫古特的安特湖边,亚历桑德的远房表亲哈瑟尔侯爵在山谷有座庄园。

从马车上下来之前,他拿出一个蓝丝绒的方盒子送给我。

是什么?我故作天真。像我这个年纪的女子,谁还猜不到这种方盒子里的礼物会是什么。

打开,里面超出我曾经在小弄堂时对各种珠宝知识的研究。我曾经把全世界的一线品牌当外语单词背过,在满地狼藉的小房间里,演小品一样,用一个破凳子就能排练与一个重量级人物在会所约会的全过程。

一串看上去年代异常久远的熊骨项链,用绿宝石间隔,细看每一颗都是雕功精巧的榉木形状。

是曾祖母传下来的,我留在身边,一直在等那个该得到这个的女人。他难得一派文艺腔。

撩开我的头发,帮我郑重地戴上,吻在我的脖子后方,就回旋于我的发际和耳根,久久不去。

熊骨项链(2)

我抚摸着脖子上冷冰冰的熊骨坠子,窗玻璃里我们相依的画面,与远处若隐若现的阿尔卑斯山交叠,湖水茵蓝透底。

你确定这是给我的吗?我迟疑。

为什么不?他低头,碰我的头。

我一遍遍地摸着脖子上的分量,有点觉得突然。

他此番太过诗情画意,我敛住心,盯着他的眼睛,半晌不响。

最终他妥协,把视线歪到一边。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亚历桑德。

他回答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我该对你一样的好。我说。你想让我对你一样的好,对么?你总要图点什么的,我不相信天下真有免费的午餐。

他摇头,不置可否。

雨停了,天空饱满流油。欧洲公路的两边,一片苍绿浅桃。

哈瑟尔侯爵庄园里的男宾们纷纷缠上质地精良的裹脚布,然后套上了马靴(天哪,袜子不是方便得多吗?为什么穿马靴前要像中国古代女人那样地缠脚?),在空地的白栅栏间比试着马术,女士们这一撮,那一撮,小扇子后面的云鬓蛾眉,时而彼此嚼嚼耳根子。

跃过了最后一个栅栏的男人们,斜探着身子,从穿梭的侍应托盘上捞一杯酒,在马背上一饮而尽。

而亚历桑德,在漂亮地完成了马术之后,俯身拉我上马,绕场慢慢骑了一圈。

我高高在上,虚妄地扬着我的硅胶下巴,俯视着散落于田园四处的女士们先生们。

在遇见亚历桑德几个月之后,我已经不觉得他们有什么稀奇的了。

铜铃叮当响起,男人们的游戏后,轮到女人们。

很快在另一边,一场奥地利的松鼠比赛就要开始了。

老管家念着一个个高贵的夫人小姐们的赌注,一排制服侍卫人手拽着一只套着不同颜色外罩的小松鼠。号码拴在外罩上,年纪大些的老妇人正用单眼的不知是望远镜还是老花镜在观察着场上的情况。

老管家用德文又问了一次:还有要下注的吗?

我和亚历桑德拍马赶过去。

我的手捂在胸前的熊骨项链上,扫了一遍八只没一刻安分的小松鼠。

亚历桑德在我的耳边说,别犯傻。

我的手指缠着榉木状的吊坠,暗下决心,就拿这个做赌注,输了整个奥运计划就到此为止。

若赢了,我会去找马特,去偷到政府采购项目的资料。

于是我扬手,用德文报出了中国人喜欢的六号。

六六大顺总有道理。

压什么?所有的人都转头看着我。

我托起项链,朝管家郑重地点点头。

一阵骚乱由此而起。

亚历桑德悠长一声叹。

我咯咯咯咯笑着靠在他的胸前。

既然作秀,就要秀到底。

我早已无所畏惧,杀头也不过碗大个疤。

如果没有遇见亚历桑德,那17张信用卡总有瘫痪的一朝,有可能我已流落到花街柳巷,对着外国男人一遍遍舔嘴唇。一次多少钱,一整晚多少钱。

来嘛。来嘛。

沉沦的白天,紧跟着沉沦的黑夜。原罪的诱因,周而复始。

直到最后。

从萨尔茨堡回上海的飞机上,我的脖子上塔克西斯家族祖传的熊骨项链并未消失。

而在我的lv化妆箱里,另有些赢来的漂亮玩意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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