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权看着左小非，脸上有凝重的威严。一个大家族的家长毕竟有着那么一股王者之气，权威也不容置疑不得挑战。时间在静默地流转，左小非挺直脊背与司马权僵持着。她不是不怕，而是不愿如此屈服。她也不是不可以服软，只是凭直觉相信司马青风也不会喜欢这种强势的安排。她就是这样笃定！

司马权突然露出了微笑，低了头又用手指敲打起茶杯。“好啊……那，你走吧。”

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开口。左小非转身离去。此时大概是早晨七点，是还未被车尾气污染的清新空气，阳光暖畅，微风中有丝丝的凉。

刚才来叫左小非上楼的那位老人正站在庭院里，看样子是在等左小非。他依然露出恭谨的表情，半低着头说：“老爷给左小姐安排好车了，您要去哪直接告诉司机就行。”

“老人家，您说话不用和我这么客气。叫我小非就行。”左小非笑了笑，心中还在惦念司马青风的事情。虽然给司马权的回答是肯定的，可是她如何又能够真的做到不试图去给司马青风一些安慰呢？心中像有几条小径，交错其中而又曲折幽深，不知如何才能判别出真实的所愿。

“不敢！不敢！”老人摆手，然后和一个人交代了几句，看样子就是司机了。

花园里传来铁锹挫土的声音，铁锹铲进有些松软的泥土，然后被扬在花园铺成路的石砖上。“这么早就种花吗？”左小非发了问也不等回答，就向声源出走去。被扬出的泥土是潮湿的，有的甩到了左小非的鞋面上。左小非跺跺脚，把泥土跺到地上，一抬头就看到正在挖坑的司马光。

他该不是打算在花园里埋葬他弟弟的尸体吧……

“你这是在干什么？”左小非抓住司马光手里的铁锹。

汗水从司马光的额角缓缓滑下，在有些泥脏的脸上冲出一条河流般的痕迹。他夺回铁锹头也不抬地回答：“练功。”

“练功？这么练功？”

司马光再看向左小非时已经面带嘲讽：“你以为，我要埋……尸体吗？我不是你们这种先天的异能者，当然要练功！”

左小非松了手，不再说话，抬脚就走。这样的人，说不出哪里总有让她不舒服的感觉，她不想再交谈。走出几步却听到司马光淡淡的声音：“欠你的人情，我会还的……”

“免了。”左小非往老人为她安排的车那边走去，神色淡然地踏进车门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什么。她问老人：“您贵姓？”

“免贵姓吴。”老人微微低头回答。

左小非想到那个在司马青风那里整天挥着鸡毛掸子面色寒煞的大妈。笑了笑，有些惆怅。车子驶出了别墅，一路开向这个城市这条江的南边。

去找李念她们仨吧！她需要，女人才有的温暖。

通过电话，李念说她最近很忙，让左小非自己到她的夜总会去碰面。那是上次认识司马青风的地方。左小非还记得地址。

下车谢过司机后，左小非抬头看到这家之前被司马青风不道德地砸过现在却已经安好牌匾的夜总会门面，久久地凝噎无语。你看那红色的椭圆形大牌匾正中飘逸洒脱的五个大字――梅兰竹菊坊！

走进去，发现短短的一段时间。整个大厅已经基本装修完毕。大厅装潢的极有阿拉伯风味。简约明朗的风格陪着装饰的细腻格调，将大厅装点的温情而舒适。墙壁是简单的石灰粉刷过的，用的也不是现在家庭常用的那种看起来较平滑的乳胶漆。白色石灰粉粗糙地凹凸不平。墙壁也为了追求这种效果，故意请来瓦工把平整的墙壁再次弄的不平整。包括隔在大厅内的几道装饰性墙壁上的窗口，都突显出柔滑而不刻意的曲线。凡靠墙壁处，都放着白色的软座，没有扶手的那种，看起来真个大厅都被这一水的白色软座包围着，给人以随处可坐，无拘无束的自由之感。

有两面的墙壁内是极简的三格书架，里面摆放着一些书籍。有美容类养生类，还有笑话类，和成人漫画杂志。其中也穿插着放一些名着，其中最为值得一提的有：《金瓶梅》、《牡丹亭》等，还有本外国名着：《查泰莱斯夫人的情人》。空白的墙壁上参差地挂了几副专门从美术系学生手里淘来的原创画作，其中国画、油画、水粉、素描都不缺乏。也有大有小，下面用小纸条标准了作者的名字和售价，有的还有作者的心情留言。

左小非走进去发现只有葛兰北在指挥工人做最后的清扫。而萧晓却在愉悦地和一个帅哥交谈，连和她打个招呼的打算都没有。

“为什么我看到外面的牌匾觉得这地儿有些淫秽？”左小非伸头问葛兰北。

葛兰北笑了笑，还带着股轻蔑劲儿，“用萧晓说：商业必然要艺术化，艺术必然要大众化，大众必然要色情化！”

“有理！”左小非点点头，打算把这至理名言记下来。然后就帮着葛兰北忙活起来，一直也没有看到李念。她有些奇怪又去问葛兰北。葛兰北依旧轻蔑地笑，“这不？里面面试呢。”

左小非恍然大悟，怪不得总看到有人进进出出的。萧晓还在一边给人递表格，顺便欢实地与众人打成一片。只是……怎么来应聘的都是帅哥啊！按说有一个两个的帅哥出现的光天化日之下也不稀奇。可这半个小时的功夫，已经进进出出的有十来个啦！她竖起耳朵偷听萧晓和刚进来的那位阳光型帅哥的交谈。

萧晓这厮又惨绝人寰地嗲着声音对刚进门的一位说：“帅哥，我给您笑一个，你给我摸一把呗！”

“成啊美女，咱从哪儿开始……”

左小非狂汗，意识到一些不对头的地方。她转过脑袋问葛兰北：“二姐姐，我们这夜总会的主要靠什么盈利啊？”

“暂时是酒啊！以后可能还会多加些项目，比如毒品啊，赌博啊什么的！”葛兰北用很庄重的表情说着这些不着调的话。

“那……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啊！”

“公关经理啊！”葛兰北哼哼着回答，“咱老大没跟你说过她的理想吗？据说她从儿时起的梦想兼理想就是开这么一家夜总会。或者比叫写实地说，就是开鸭店！”

鸭……鸭店？？！！左小非大感刺激。用手合拢了她差点掉下来的下巴。耳朵里帅哥们说话的声音好似也变成了一片鼎沸的“嘎嘎”声。她有些吃不消地看了看外面大好的阳光。

阳光从大门洒进来，在光滑的地砖上返出有些刺眼的光芒。光芒犹如一个氤氲模糊的世界，白亮的是如此的不真实……一个身影慢慢地走进这刺眼的阳光中，又慢慢地在稍暗处清晰起来。来人是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一身黑色休闲服，随意中略显冷峭。左小非眯了她的近视眼，这才看清来者的样貌。细长漆黑的眸子如着浓墨，衬在白皙到简直是白嫩的脸上格外的凝聚光彩。鼻如刀塑，挺且秀美，薄唇轻抿，颜色竟然是浅浅的粉红。略长的黑发有着夜一样的光泽。

这……究竟是男是女？亦或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