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区,很近。”
韩宁讶异看她:“好地方。”
她哭笑不得:“的确好,巴黎左岸,听起来挺小资的吧?”
他被她的表情逗笑:“看上去,你真挺痛恨这种说法。”
“这是有原因的,”她笑著解释,“小时候我住过这里,回去时刚才流行小资情节,遍地都是‘左岸’咖啡馆,‘左岸’名就是叫‘左岸’。那时候年纪小,觉得左岸就代表着文化圣地,卢梭,伏尔泰……”萧余哈哈一笑:“是啊是啊,还有居里夫人,有文化的人都必须在这儿喝咖啡,聊哲学。”
韩宁眨了下眼睛,睫毛上已有了层雪:“是啊,那时候觉得这姑娘真有文化,后来才觉得她怎么整天不是叹落叶,就是叹岁月,简直一个现代版林黛玉。”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得不行。
回到家时,笑笑猛地冲上来,萧余蹲下去,低声说笑笑,这是韩宁哥哥。韩宁表情凝滞,想笑又不敢笑,直到很自动自发替她抱起狗,才长叹了句:“大笑笑,小笑笑,多谢收留。”
“按最贵的房费,日付,”萧余开着玩笑,替他倒了热水,“喝吧。”
他把狗放下来,接过杯子,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笑著说:“好像每次都是我给你倒水喝,在西藏,在医院,在我家,终于喝了你一杯水。”
笑笑在她脚边趴下来。
她有些安静,过了会儿才笑著说:“好吧,我欠你的,房费免一天。”
“为什么分手?”他忽然这么问,打破了从刚才开始,一直努力维持的平衡。
“因为你。”她装着认真。
他轻扬眉,表示不信。
“你是不是一直不知道,你是导火索?”她终于苦笑:“我总认为能接受他那么多的前女友,可在一起了,却总是受过去影响,总觉得他又会像以前一样随便就和别人在一起了。他也一样,你是他的假想情敌。估计是把对方看得太重了,大家都忍受不了对方一点瑕疵,”她蹙眉,“不要这么好笑的表情,你初恋就真是完美的开始,然后再完美的谢幕?”
韩宁想了想:“现在想想,挺折腾的,够拍电影了。”
她立刻有了兴趣:“说说看,我可以给我朋友做素材。”
“她一开始不是很好看,但身材很好,”韩宁努力回忆,“高中分手了,然后回来找我,把我约到大桥上,要和我一起跳桥殉情……写的诀别书,让我爸看了差点把我打死。”
的确很电影,她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呢?”
“后来?”他长叹口气,“后来我说什么都不行,就说是你不够好看,我对你没感情了。她就跑去整容了,还参加了什么达芙妮选美大赛,再后来我就躲到军校,出来见到的就是她铺天盖地的新闻,成了网络红人,当年还没有这么多牛鬼蛇神,她算是红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张了张嘴,表示无言。
“现在她都有孩子了,老公不比我差,结婚前一起吃过饭,还开玩笑说过,如果不是当年我的那句话,她就不会有今天。后来,我想想挺感慨的,”他看她,“折腾是折腾了些,可都只有这么一次,挺珍贵的,她老公是感受不到了,我算是捡了便宜。所以我和你说,小姑娘折腾折腾挺好的,不成熟,却是真心在乎你。”
“你醒悟的还真晚,”她听得很是怅然:“为什么和你有关系的,都是孩子妈了?”
他半笑不笑:“是啊,值得庆幸的是,你还是单身。”
话题绕了回来。
“韩宁,你真的挺好的,什么都好,”她轻踩着笑笑的背脊,逗著它玩,“可你总这么和我说话,让我挺难过的。我就是从小被娇惯了,认为自己挺懂事,其实特别任性,”她喝了口热水,“说起来我们不算熟,你努力想想我讨人厌的地方,很容易淡的。”
她走到厨房,给笑笑拿出狗粮,倒满了,又去接了些水。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喜欢他,”她回过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他,“为什么不放弃?”
尤其像他如此的人。
韩宁靠在门边,看着很久不见,依旧如初的她:“不知道,”他忽然耸肩,“我真不知道,反正我是男人,不怕浪费时间。”
她没再说什么。
替他收拾好客房,准备了些干净的洗漱用品,就回了房。
很久没有上网了,刚才挂上msn,就看到乔乔的名字换了个:狠狠心,倒光你的杯子,让人生另作他想。
她愣了下。
估计这小妞又碰上渣男,失恋了。
通常你会发现,生活这东西,要不然就平静的一塌糊涂,毫无惊喜,可一旦有事发生,就一定会不断有意外接踵而至……
第二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她就被手机吵醒了。
“笑笑,笑笑,”许诺的声音很抑郁,“我本来想昨天半夜敲门,给你惊喜,可已经堵在路上五个小时了,天亮了,还没到你家。”
她迷糊着嗯了声:“你挑的真是时候。”
“我妈一定要来看你,我们今天先到,我哥估计明天会到吧?”
她心跳了下:“许远航?”
“你故意的吧?”许诺哈哈笑,“许南征,是许南征哦。”
她从床上爬起来,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一墙之隔还住着韩宁……
可真下床开了门,又踌躇了,怎么办,就这么巧他没有地方住,就这么巧许家的人来过圣诞节……才七点多把人敲醒也不好,在门外徘徊了很久,门竟然就忽然从里边拉开了,他穿着一身运动衣,睡眼惺忪看着她:“圣诞老人?似乎太好看了些。”
萧余真是想哭哭不出来,可又不能让他隐身,或是把他赶到大街上:“我家要来客人了,韩同学,请不要穿的这么令人遐思。”
“客人?”他想了想,回了房。
到最后竟然一本正经换了身西装,她给他烤面包,却险些烫到手:“是许诺和她妈妈,明天许南征也会来。”韩宁终于明白了她的失常:“要不要我回避下?”她摇头:“你也没地方好去,只不过不要乱说话。”
结果她纵然再坦然,还是低估了韩宁的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