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旗当风展,豪舟斩浪飞。
九侯爷的旗号一飘,那当然是一帆风顺。白道黑道都得退避三舍,故而船上的生活甚是风平浪静,真个舒心惬意。众人平日里调情侃山,偶尔切磋武艺――当然,对用二十年生命换取了凌虚神志的楼逝川来说,那就是闹着玩了;清儿更是对这些年来的游记侃侃而谈,着实令众人眼界大开。
表面看来憨憨厚厚的胡高歌来头可不小。据楚云端所言,胡高歌和清儿一样颇爱游历,因为人豪爽,在江湖上结交的朋友不计其数,就连鞑靼部的王孙贵族都有几分交情,可谓相知遍天下。这就难怪九侯爷会如此放心地让他保护清儿了。
从胡高歌口中得知,今年的幻剑书盟有可能打破以往“动口不得手”的原则,因为在会上九侯爷会提出讨伐倭寇的建议,假若众门派都同意的话自然少不了一番比斗来争夺这统领之位。届时,天下各门各派齐聚杭州,除了山西的仇门,山东绝情门这样一等一的大门派之外,还会有四川的笔墨庄,云南的封火堂等不可小觑的势力。另,一些小打小闹的门派帮会如青龙帮,斧头帮,天仙会等等等等更是多如牛毛,其中绝大多数都会看那些大门派的脸色行事,这倒不足为虑。
一路风光旖旎,秋意绵绵。虽看起来意象萧条但另有一番低调的魅力。楼逝川每当立在船头,看着前路的茫茫烟水,都会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吐出,化成天上孤傲的流云,化成空中寂寞的寒霜,化成一团一团的哀伤往事,然后挥手拂去,弥散在风中……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夜里,楼逝川枕着潺潺的水流声,便会不自觉地想这想那,想很多荒诞不经的问题。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星星为什么会发光?我的路还有多远……
狂想主义者的灵魂往往是不被世俗所接纳理解的,但楼逝川是有着双重性格的人,所以,出世入世,不过如此。
每逢将要入睡的时候,楼逝川脑海里都会出现一个画面。一个莫名其妙的空间里有无数的镜面,空间中央有一法坛,顶上有一石桌,石桌上安静地躺着一位少年,似乎是在沉睡中等待……而这一夜,除了少年之外楼逝川还梦到了一样东西,那条神秘的骨齿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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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楼逝川吟着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下了楼。
楚云端,顾烟雨,清儿和胡高歌早已在餐桌上聊天,等着楼逝川下来开饭,忽闻一阵清吟,皆举头望去。只见一位翩翩少年优雅地叼着一根小桃红,潇洒而来。众人听罢,哦了一声,这才记起今天就是九九重阳。
清儿见大家心情低落,知道是各自想起了自己的亲人,怀念家乡了,于是便想调节一下气氛,拍拍手道:“今天是重阳节,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可是怎么庆祝呢?清儿大眼睛一眨,计上心来,对胡高歌道:“通知船上所有人,到前面甲板上集合!”
“干嘛?”胡高歌摸摸脑袋,不知道这小妮子要搞什么鬼。
“嘿嘿,”清儿一笑,“我们来个‘九九才艺大比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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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豪舟之上两百余人齐聚舟头儿,个个欢声笑语,满面红光。高耸的桅杆之上,一面巨大条幅,上书“九九才艺大比拼”七个大字,呼啦啦迎风飘扬,舞得甚是欢快。几只麻雀也停留在楼船房顶上,叽叽喳喳叫着,像是在向彼此炫耀自己今天的艳遇。
船头甲板上摆了两张桌子,楼逝川,顾烟雨和清儿,楚云端双双坐下,面朝楼房,是为四大评委也!每位评委大大都有十张木牌,上面分别写着零、一、二、三……直至九,想必是给选手打分的牌子。胡高歌坐在评委旁边的太师椅上,手中持一面红色小旗,头缠头巾,头巾上写着“总指挥”,摸样甚是滑稽。
胡高歌见一切准备妥当,站起身来,对着聒噪的人群放声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了啊!”待众人安静下来后,复道,“值此重阳佳节,咱们也找点儿乐子!哎,那个谁,王二狗,一看你龌龊的眼神就知道你想岔了啊,哈哈……经小姐他们商议,咱们决定来个九九才艺大比拼!俗话说地好,你可以米有小鸡鸡,但是不能米有才哇!大赛规定,凡是有才者皆可到二楼的平台之上表演,然后由四大评委打分,得分最高者获胜!经过激烈的拼杀之后遴选出前三名,状元儿赏金二十两,榜眼儿十五两,探花儿十两!你有才吗?你想挑战吗?你相信自己的力量吗?你想获得丰厚的奖励去岸上泡小妞吗?来吧,这就是机遇!这就是你的幸福小天堂!准备好了吗?好,我现在郑重宣布,第一届九侯杯之大运河站之清儿美眉代言形象大使之九九才艺超级大比拼,现在开始!!!”
随着胡高歌最后一声高呼,人群中顿时掌声鼎沸,噼啦啪啦经久不息歇。
随后大家都朝楼上平台上指指点点。向那平台上看去,原来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大胡子,不知什么时候爬了上去,此刻正双手揣在袖子里,憨憨直笑。
那大胡子尴尬地笑笑操一口东北口音道:“俺也没啥才气,就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笑话?这也能算是才艺?真是笑话!”人群复哈哈大笑起来。
清儿站起来道:“当然算,大家有嘛本事就都使出来吧!”
大胡子一听小姐发话,顿时乐了起来,撇开腮帮子道:“那俺就说了啊,嘿嘿……话说!有一位穷酸的秀才,考进士却名落孙山,他当然是心有不甘呐!所以就置办了一间草房,发粪涂墙起来。不仅如此,为了明志,自己还写了一副对联挂在门上。什么对联呢,看俺给你们写来!”
胡高歌命人递上笔墨,盏茶功夫大胡子便写好了。又有两人帮忙举起来。众人一瞧,吆喝!你还别说,写得还真不错,竟是仿王羲之来的;只是笔力稍顿,欠了些流畅的神韵。
上联是:睡草屋闭户演字;下联是:卧脚榻弄笛声腾。横批儿:甘从天命。
大胡子听下面的人称赞自己的字漂亮心里不禁一乐,声音也激动地有了颤音:“那~~个谁~~谁,刘二子!你上来给大家念~~一念!”
“干啥啊,谁不认识你那俩破字儿似的,念就念,谁惧谁啊!”那叫刘二子的爷们儿操一口河南口音嘟囔着爬上楼去。
楼逝川一听刘二子的口音,再一想那对联,顿时领悟,嘿嘿直笑,笑得顾烟雨等人皆是摸不着头脑。
刘二子爬到二楼,双手叉腰,用他那充满磁性和雄性的河南口音念道:“谁草我屁股眼子,我叫他弄得生疼!”
静……绝对的静!只有风声,水声,鸟叫声。此刻人们才知道,原来自然和人类会是这么……这么和谐!
“哈哈哈哈……”“挖哈哈!挖哈哈……”
一种男人特有的淫笑声沸反盈天,肆意张扬着,可谓声震寰宇!顾烟雨和清儿一听,立即红透粉腮,嗔怒地看着楼逝川,仿佛在说你小子早知道了是不,真可恶。
最可怜的是楼上的刘二子不明所以,见下面笑倒一片,还以为自己的友情出演多么精彩呢,遂挺直了腰板,用五指钢叉捋捋风骚的发型,复道:“着哈急啊,还有横批儿娘!听周――横批儿:明天重干!”
“哈哈哈……”“哇咔咔……”
众人已经笑得面红耳赤,有倒在地上拍着肚子哇哇乱叫的,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癫狂着的,还有爬上栏杆想要跳河的……原来是刘二子把横批念反了!
胡高歌也笑得够呛,但为了节省时间,勉强喊道:“停!哈哈……停停……额,这个……下面,有情四大评委给选手打分!”
“九、零、九、零”。四张木牌同时举起。楼逝川和楚云端这些纯爷们儿对这样陶冶情操的节目当然是情有独钟,毫不含糊地给了个最高分,九分!顾烟雨和清儿小脸都是红扑扑的,撅着嘴毫不犹豫地举起了零分的木牌。
胡高歌见此尴尬情景,便对众人委婉道:“额,以后这类节目还是兄弟们自己在下面偷着乐吧,要知道,我们这久久才艺大比拼还是很纯洁地!是不容玷污地!好,有情下一位选手!!!”
有了这一热闹的开头,下面的节目便乐开了花。顶大缸的、喷火的、舞刀弄剑的、踩高跷的;唱山歌的、民谣的、舞蹈的……
欢歌笑语鼓捣了一天,此时已是黄昏已近,九九才艺大赛也结束了。总指挥兼统计砖家胡高歌作了一下统计,本次大赛共有五十八人参赛,获得状元,榜眼,探花的分别是举重超人霸气爷们儿“春锅”,刷飞刀的“小李”,唱山歌的“阿宝”。
就在胡高歌要宣布闭幕的时候,顾烟雨在清儿耳边嘀咕几句,接着清儿站起来道“我们九九才艺大比拼已接近尾声了,不过我们得有一个压轴的节目才行啊,对不对?”
“对!”好不容易热闹一会,大家还没尽兴呢。
清儿笑了笑道:“好,现在有请楼逝川楼公子为我们大家表演一个!大家欢迎!”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川哥我哀你,哀你!”
“好啊,大家好啊……”楼逝川早和众船员混熟了,加之又是清儿的客人,况且平日里老是听胡高歌说楼逝川是多么多么的厉害,现在机会来了,看你是假冒产品还是伪劣产品。
“川哥,请吧!”顾烟雨和清儿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