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九侯爷一声令下,幻剑书盟大会正式开始。
随后上来一位书生打扮的小白,朗声道:“大会进行第一项――升会旗,奏会乐!”
接着个中乐器重重响起。起初是击,接着会死唢呐和琵琶,继而古筝,阮琴,杨箫,柳笛……各种乐器抑扬顿挫,融合得那么完美而有力,节奏如北方刚强粗犷的曲调,意境却似江南丝竹之悠远柔滑,很是奇妙。
“九侯爷真是人才啊。”顾烟雨赞叹道,“不仅文武全才,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我是越来越崇拜他了。”
“切,你怎么知道是这首曲子是九侯爷谱的。”楼逝川撇撇嘴,满是醋味。
顾烟雨翻了个白眼:“酸什么酸!这首曲子名为《幻剑进行曲》是九侯爷亲自谱写的,清儿昨晚刚对我讲的。哪象你,除了会整些歪文烂字之外,一无是处……”
“我……”
“你什么你!”顾烟雨挺了挺胸,饶有气势道。
楼逝川盯着她胸部圆滚滚的大馒头,咽了咽口水,“我……忍了……”
进行曲中,一位同样是书生打扮的少年从雅座人群中蓦地窜出,手握一朱红大旗,足下一点,轻松掠到半空,同时将大旗挂在竿头,紧接着右手一扬,哗啦一声,大旗舒展,“幻剑书盟”四个大字傲然飞舞!
“好!”少年一气呵成的俊俏轻功赢得了一片喝彩。
曲毕,先前那书生小白又步上法坛,再次朗声道:“大会进行第二项――回首往昔!”
回首往昔?什么东东?楼逝川不解,遂问田伯。田伯说这回首往昔就是一年来各门各派之间有什么需要商讨,需要了断的,还有什么要求啊等等,可以提出来让大伙儿评评理。只要门中有事自己解决不了的,都可以拿到桌面上商讨商讨。
那小白刚说完,便有一个大汉从下面的人群中窜了出来登上法坛,只见他一抱拳,虎虎生威道:“诸位英雄有礼了!我奶苏州玄武堂堂主武宣,今日到此坛上只有一事相商。”武宣顿了顿,见没人找茬,大为得意,继续道:“近年来,我堂中弟子奋发自强,在经过不懈的努力之后我玄武堂的实力早已超过苏州杀刀帮,所以……所以苏州杀刀帮不配做到九重天上,我们玄武堂应该取而代之!”
武宣说罢,南面分坛上杀刀帮的帮主坐不住了,一个飞身掠到坛上道:“诸位英雄好,杀刀帮帮主李杀刀有礼了!方才武堂主所言未免言过其实。在苏州,我们杀刀帮绝对是首屈一指,玄武堂?哼!顶多算个江湖混混团伙罢了,还想上九重天?真是自不量力!”
“你……你……”武宣已经被李杀刀尖酸刻薄的言语激怒了,不禁破口大骂:“你娘个崽子地!杀刀帮算个狗屁!还不如叫傻吊帮!”
下面玄武堂弟子见堂主受气,立即大张旗鼓地全力配合武宣大大,个个破喉咙哑嗓子地喊道:“傻吊帮,李傻吊!傻吊帮,李傻吊……”
南面杀刀帮的弟子们岂肯示弱,纷纷本来为帮助助威:“玄武家,武宣家,锭里夹着个大蛤蟆,一走一呱呱……”
“哈哈哈……”两帮派对骂,惹得众人哄然大笑。幻剑书盟俨然成为骂街大战。
这么骂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关键时刻还是得九侯爷出场呐!
“各位!”九侯爷一上台,大家立即安静下来,“谁有好办法能分出二位的高下,从而决出九重天的人选?”
人群立即叽叽喳喳议论起来。过了良久,还是无一人应答,也难怪,出来混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得罪了谁都不好。九侯爷见状笑着望了望北面的分坛,朗声道:“那就劳烦四川笔墨庄的花先生了!”
“不敢!”不知何时,坛上已然立着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皮肤白皙粉嫩,一袭花衣,俗艳逼人。
楼逝川看来直欲作呕,问田伯这四川笔墨庄的来历。
田伯与他颇为投缘,便耐着性子对他讲起了笔墨庄的故事。
五年前,四川一带出了一位俊彦,姓花名满楼。此人六岁成诗,七岁作赋,琴棋书画百般精通,弱冠年纪便才溢南隅。但其最为出名的还是他的智慧。
花满楼十一岁时,时值四川土司作乱,他便毛遂自荐,用反间之计一举除去了作乱的三大土司,从此一战成名。久而久之名声愈噪,十里八乡的父老乡亲遇到麻烦事都来向他请教,让他帮着出主意。不久,四川笔墨庄应运而起,花满楼纂《笔墨计》一书,教与门人,做起了这闻所未闻的“卖主意”的生意。
花满楼没有别的缺点,就是爱财,见了黄白之物总是两眼放光,凡是到笔墨庄请他们出主意的都得交一定得“主意金”。平民百姓为四两。商贾为十两,知县及之下者为五十两,知府及以下者为百两,知府以上则为五百两;江湖上的各个门派,位于九重天上的售价和知府一样,百两银。九重天以下者统统为五十两。因为从笔墨庄出去的主意基本上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故而十里八乡的百姓对之颇为信任,遇到什么麻烦事,首先想到的就是笔墨庄。在加上花满楼对财富的执着追求,四川笔墨庄实力剧增,长此下去,富可敌国的目标指日可待。
别看花满楼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娘们儿样,实际上却是身怀绝技――三十六路爆头判官笔。传言,昔日曾邀九侯爷四川一战,二人激战一天一夜,具是精疲力竭,最后花满楼仅以一招不慎败在九侯爷醉踏八极掌下其功力之深,可见一斑;但是师出何人就不得而知了。
尽管花满楼端坐九重天,江湖上的兄弟却对之褒少贬多,所以笔墨庄又有一个别称――千门,庄主花满楼也就戴上了大老千的雅称.
田伯长长叹了口气:“有钱能使鬼推磨,笔墨庄经过这些年的积累,怕是能使磨推鬼了。四川身居内地,虽有巨商富豪,却还是穷苦百姓多,所以笔墨庄打算迁到京师富庶之地发展。”
楼逝川听罢道:“笔墨庄要去北方?但北方武林有仇门,绝情门盘踞,笔墨庄能顺利发展吗?”
“这就不知了,”田伯摇头道,“不过以花满楼的头脑,是不会做赔本生意的。”
两人谈话间,那一身铜臭味的花满楼已经狮子大开口了,他装模作样道:“若叫两人比武决斗,便违反了幻剑书盟动口不动手的原则,唉,此事极为难办啊……”
九侯爷暗哼一声,这是赤裸裸的伸手要钱了。“花庄主不必客气,只管开口便是。”
花满楼一听,脸上登时了开了花,笑吟吟道:“九侯爷说到哪里去了,我花满楼可不是为了那一点黄白之物,不过侯爷这三千两银子的心意,在下就却之不恭,暂且收下了。”
楼逝川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我靠,这花妮子真是个黑鬼!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事还真不好办,至少楼逝川还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比武决斗是不行的了,难道要他们各自把家中的财产摆出来数一数?显然也是行不通的。
“此事说好办也简单,”花满楼摇摇一身花衣,道,“诸位可否知道道教里面除了有九重天,还有十大洞天这一说法?不错,依花某多见,不如另谋他所,造一方大台面,周围建十个小平台,就取这十大洞天之意。如此一来,不论是杀刀帮还是玄武堂都可以坐在十洞天之上,共同处决江湖诸事了。”
众人听罢,沉吟许久,纷纷点头称是。道理很简单,就是自己想不到,因为从一开始便把自己限定在“九重天”这个特定的框框里面,无法跳出这一束缚去考虑九重天以外的情况。高明的想法需要多维的概念。当然,也很少有人会知道十大洞天这一说法,就算知道也很难在这一情况下想到并用于实际,花满楼确有过人之处。
如此一来花满楼用不着得罪一人,而且玄武堂还会记得自己的好,将来商讨武林之事的话还可以与之沆瀣一气,在江湖上又多了个筹码,可谓一箭双雕。
就在众人对花满楼的提议表示赞同时,人群里却传来一声暴喝:“此时不妥!”
咦?这是何人,敢对笔墨庄说不?难道不怕被银子砸死?
人群分开道路,一位颤颤巍巍的老者,蹒跚而来。
老者艰难地爬上都坛,站在坛上大喘着气。众人一瞧,这老者须发皓白,但白而不荒,飘逸的白发上似有精气流转,皎如月华。高高的额头,宽阔的鼻梁,有如实质的眼神,大有睥睨天下之风概。
花满楼重重哼了一声,不屑道:“你说不妥,敢问何处不妥?”
九侯爷见花满楼态度蛮横,大为不悦,哼了一声,大声道:“来人,看座!”然后对老者恭敬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仙居何处?”
老者坐定,拈须道:“老夫名为公羊叫春,乃济南人士。”
哈哈哈……众人一听老者的名号,哈哈大笑不止。公羊叫春?眼下正是深秋时节,叫什么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