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友程朗文说过,想追我的男人如果有五百个,我跋扈的样子就可以吓退三百个,另外两百个,则是被我的“寒气”给冻到不行了。
可是,这个gay不一样,好像一点儿也不怕我……
他怔怔地看着我,然后出人意料地,那张斯文的面孔在发怔一秒后浮上了笑意,夸张得笑眯了一双眼睛不说,竟还露出了颊上两个迷得死人的好看酒窝。
“石易。”他微笑地对我伸出了手,颇有大丈夫不怕死的精神。
我不信地微眯起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握住那只大得不可思议的男人手掌:“高是蠫。”
双手的指节一触,隐约流窜的电流让我一怔。
“很高兴认识你。”他的笑容更深。
高兴?!
我抬起浓密的长睫,想研究这句话究竟有几分的真实性,眸光却忽然胶凝在他颊上像刻上去似的两个深刻酒窝上,怔然失了神——
怪了!这个男人的笑容乍看下十分安静,但那两个深深的酒窝却像在他脸上跳探戈似的,奇妙地具有某种令人感到快活的强烈传染力,却又不可思议地让人感觉到安心,更不由自主地让人想要微笑响应……
不会吧?!他可是个gay耶!
我莫名地微红了脸,傲然转开了脸孔,灯光昏暗的车厢中,看不见顽皮的月老那时就已捉住了我们的小指,反反复复地在上头绑了个打不开的结……
高是蠫
一切出乎是蠫的意料。
她本来以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石易既然答应了奶奶,那就到医院去流个几cc精子,刚好这几天是她的排卵日,只要放进去就大功告成了,她就可以跟那个臭男人一辈子说拜拜了。
可是,子宁从医院带回来的捷报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不,等等,这算是哪门子的捷报啊?
“他说他不愿意对着playboy释放自己的‘真情’。”子宁苦着一张脸,杵在老板的办公桌前。
“什么真情?我要他释放的是精子。”是蠫对着企划书咬笔杆,不耐地连头也不抬。
“这只是修辞学上的问题。”子宁的苦瓜脸依旧,“重点是,他不喜欢playboy。”
“那就放嗯嗯哎哎的录像带啊!”烦死了,这种小事也要来烦她!
“石易说他不习惯。”
“什么不习惯?”美艳得吓人的脸庞终于抬了起来,骄傲的五官上交织着明显的暴躁与怒气。
不习惯看a片?骗谁啊?他们的第一次还不就是因为看a片,看得欲火沸腾才发生的!
“他说他不习惯自慰。”子宁面有菜色地瞪着她。
“那就找个妓女或脱衣舞娘给他啊!”她“啪”地扔下企划书,一脸的没好气。
亏她李子宁还号称是高氏企业第一女诸葛,看来,她付给她的薪水好像太多了点儿。
“我当然提过这个建议。”看出老板心中所想,子宁免不了一脸委屈,“但是,石易说了,能看又不能碰,能碰的话,精子又变成别人的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该死!
是蠫阴森地拉下脸,表情臭到北极去。
就知道这姓石的这么爽快就答应奶奶,还撕了支票,准是不安什么好心眼!
哼!现在狐狸尾巴不就露出来了?
“他到底想怎么样?反悔不成?”她哼出鼻翼间的怒气。
“他说他只想和你谈一谈。”子宁颓丧道。
“谈?!”她和他还有什么好谈的?早八百年前就已经都谈完了!阉了他不直接又快速点儿?还省得奶奶要他的种!
然而是蠫银牙重重一咬,仿佛有着说不出的恼恨似的,“啪”地就直起身,切齿道:“好!谈就谈!难道我还怕他不成?哼!”
她这就去和石易谈去,看他还能变出什么把戏!
然而到了石易的住屋,望见周遭熟悉的一草一木,盛怒的是蠫不由软下了胸中高涨的怒气。
一年了,一年前她离开这里的时候,这些初生的葡萄藤蔓才爬到她腰际,如今却已在她脑袋上方亭亭绽放美丽的黄花。
除此之外,一切都没变,惟独她和石易已不再属于彼此……
是蠫嘴角淡淡的笑意敛去,回复了比冰更冷的表情,伸手转动眼前的门把。
门没关,石易那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漫不经心,脑子里永远只有苏格拉底和柏拉图。
将门带上,她环视面前的大厅,一模一样的欧式摆设也仍是她熟悉的,就连当年协议离婚时摔烂的玉器瓷瓶,向来喜欢搜集古董的石易也添购地补回了一些。
他们蜜月时从意大利带回来的水晶杯,也一样成对摆在餐厅桌上。
她还以为石易会丢掉所有与她有关的回忆,看来并非如此。
是蠫拿起水晶杯,美丽的眸子流转着沉浸回忆里的朦,直到楼上水声哗啦的声响惊醒了她。她放下杯子,踏上阶梯到二楼。
主卧室的门敞着,浴室里透着蒸腾的热气,是蠫刚踏进房,就看见床头上醒目的婚纱照。
石易竟然也没把这张照片拆下来?!
方自怔愣,浴室的门就随着飘散的水蒸汽打了开来,下半身只围着浴巾的石易走出来与她对个正着。
“你来了。”一点儿也不惊讶的语气,石易只顾擦拭脑袋上湿漉漉的头发,像早猜到她会来找他。
是蠫防备性地环起双臂,执意不看那些滴落的水珠如何滑过那性感且肌肉结实的躯体,却无法控制喉头一阵莫名的紧缩。
该死!高是蠫!就算一年没碰过男人,你也不该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吧?
就算这家伙身材好、脸蛋迷人又怎么样?你可别忘了他是个千人枕的负心汉啊!
她将双臂环得更紧,努力克制想抚摸石易结实胸肌的冲动,绷着嗓音质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丢下擦头发的毛巾,石易懒懒坐进身后的皮沙发,终于抬眼打量她昂贵的亚曼尼短裙套装,眼底掠过一抹近似激赏的表情。
“姓石的?”他干啥不吭声地猛盯着她瞧?
啧!永远都是这副气冲冲的模样!
然而,石易比谁都清楚,在女战神般的坚硬外壳下,她其实是个绕指柔,只不过绕指柔的模样在他们离婚的时候,就已消失无踪了。
一丝惆怅窜过石易炯然的眼,他叹气地开口:“今天有餐会?”
是蠫向来是不穿裙的,除非有特殊场合。
莫名地,那张娇靥上飞来一抹不自在的晕红:“要你管!”
曾几何时,她和石易早已习惯敌对的立场?这样不带一丝火气的口吻,类似朋友间的熟悉问候,只会让她像那天在医院长廊时一样,觉得全身都不对劲。
“我问你,你明明答应了奶奶,现在却又出尔反尔,到底想怎么样?”她用刺猬的模样武装心底的不自在。
“我说过了,我对《playboy》和a片不感兴趣,事实上——”
石易懒洋洋地瞅着她:“我想我并没答应用人工授精这种劣等方式来繁衍我的下一代。”
“劣等方式?!”那双美眸不信地瞪大。
“孩子是上帝赐予的礼物,人工授精却完全不符这个理论,在几千万的精子当中抽取出其中之一,对我而言,这孩子决不是最独特最惟一的礼物,而且彻底地违背自然。”
“自然?!”是蠫美丽的嘴角气愤地微微颤动。
她受够这个老学究了!
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每次都拿一堆似是而非的理论搅混她!
“不人工授精,那你打算怎么办?”美眸里的两簇怒焰烧得更熊更旺,“我们已经离婚了,难道你还想上我的床不成?”
闻言,石易闲散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那张斯文英俊的面孔缓缓地浮上了一抹笑意:“要是自然受孕的话,我还可以勉为其难。”
真给他气死!
一把火烧上九重天,是蠫反而冷笑出声:“原来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只有那些小女生和她九十岁的老奶奶才会上他的当!
石易一贯冷静,对她鄙夷的口气无动于衷,就像从前他一径迁就她一样。
“我什么主意也没打,只是关心下一代,聊表建议而已。”
“哼!”她讥讽冷嗤,“别以为你答应了奶奶,我就什么都得听你的。告诉你,门都没有!”
基本上,答应奶奶用这男人的精子传承高家香火,就已是她最大的让步,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了。
现在还得和他上床,倒不如叫她一头撞死算了!
转身走人之际,却没想到身后那双铁臂竟迅雷不及掩耳地钳住了她。
是蠫怒火冲天地转头瞪他:“你——”
“我只是想完成奶奶的交代,尽我所能给她一个高家继承人罢了,倒是你——”
那双温和炯炯的眸子露出一丝戏谑:“这么千方百计要我答应人工授精,该不是怕我碰你?”
“怕?”她双颊蓦地泛红,一股火气更加暴涨,“我怕什么?”
笑话!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能让高家人感到畏惧!
“不怕?那要我人工授精又作何解释?”
“废话!那是因为——”
“因为你不敢!”石易微笑地曲解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