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铿锵,沉重的脚步震得大地微微颤抖;仿佛一支森严的大军正在逼近。
孙鼎微微变色,疾步迎了出去。
石青还是石青,风尘仆仆,满脸和徇,嘴角眼里无不透着微笑。待看向石青身后,孙鼎霍然闪过一个念头:眼前的石青和上次那个不一样了。
石青身后是一支全铁甲的威武之士。一支让孙鼎心神俱摇的虎贲之师。虽只有四五十人,但看到他们魁伟的身子,沉重的兵刃,凶狠的眼神。孙鼎明白,单凭眼前这支小队,就能把孙峪搅得天翻地覆。
“孙大夫一向可好。石青特来为孙大夫元日贺。”石青人未到,声音已到,遥遥向孙鼎做了一揖。
孙鼎抢下台阶,还礼寒暄:“石主事客气,鼎怎敢承受?快请进。。。”言语间,唤来亲信,安置石青部众。
进内坐定,自有人送上酒肉。
石青端酒一举,道:“一年之计在于春。适逢元日佳节,石青祝孙大夫新的一年事事顺遂,再开新局。”
孙鼎笑着举碗道:“同贺同贺。”
正欲饮下,却听石青又道:“石青此来,诚心邀请孙大夫出山开新局、赋新篇。春耕在即,稍有延迟,必然误了时辰。请孙大夫留意。”
孙鼎闻言,放下酒碗,恳切说道:“石主事上次相邀,鼎颇为心动。实不相瞒,鼎原定今春迁往肥子,可现在么。。。”他摇头叹道:“某不会去了。”
“这是为何?”石青微笑着问道。
“石主事难道不知桃源村犯了忌讳?”
孙鼎问了一句,见石青不解地望过来,便解释道:“宁得罪官府,不得罪豪门。石主事不知道这句话?得罪官府,未必有人卖力追究;得罪豪门,那些人为了面子,狎呲必报,不死不休。如今桃源村自身难保,邀我等前去,有何用意?”
说到后来,他声音渐冷,已有责怪石青硬拖五大夫寨下水之意。
“哈哈。”
石青忍不住大笑两声,毫不为意道:“得罪几个豪门算得什么?孙大夫小觑桃源村了,石青在此断言:桃源村当安稳如山。请孙大夫拭目以待。另外,石青此来,不是请孙大夫迁往肥子,而是迁往。。。”
石青盯着孙鼎,一字一顿,坚定地说道:“莱――芜――谷!”
“莱芜谷!”
孙鼎骇然站起,怫然不悦道:“石主事开什么玩笑。莫非想让孙峪上战场拼命么?”
孙鼎知道。莱芜谷(今莱芜偏东北)是泰、鲁两山相夹的一片平原谷地,汶水在北流淌,淄河在东部发源,那里以前确实是个好地方,但现在不是。自从鲁山西麓来了一股‘乞活’,莱芜谷便成了乞活与沮徕山诸葛山庄、羊家楼两堡厮杀的战场。
“对!”石青霍然站起,逼视着孙鼎,生硬地说道:“我要戴、孙两峪前往莱芜谷,帮助鲁山乞活,攻下诸葛山庄和羊家楼。”
“我要是不呢!”孙鼎针逢相对,冷视石青。
“这世间是公平的。不想付出就没有收获。”
石青盯着孙鼎,认真说着:“自今日始,东到鲁山、西至东平湖、南到泗水、北至济水。泰、鲁、蒙三山相夹的千里平原,将由桃源村、鲁山乞活、肥子屯耕田庄组建的联盟,守护治理。五大夫寨孙峪、戴峪若想加入联盟,必须出兵莱芜谷,为联盟付出血汗。错过今日,石青以联盟的名义正告:戴、孙两峪永远呆在泰山之中,山外没有你们的位置!”
“你。。。”
石青的威胁让孙鼎大怒,但他没有发作,此时,他的心中已经翻起滔天巨浪。
对他来说,桃源村神秘而强大;鲁山乞活横空出世,与诸葛、羊家两坞堡斗得旗鼓相当,实力同样不凡;肥子六千流民内有城池,外有沃土,实力不在戴、孙两峪之下。
三方联盟,当真是附近最为强悍的势力。诸葛山庄无法相抗,羊家楼不能抗拒,戴、孙两峪差得更远。桃源村若是顶住张氏的报复打击,这股势力绝对能在三山之间横行无忌。对孙峪来说,成为其中一员,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充满无数凶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