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空屋子里的鬼魂第二天早晨很平静,那把镰刀根本没人提起,蒸发了一样。
冯紫被那个噩梦闹得头直疼,大早晨就坐在炕沿边儿发呆。
“你把镰刀扔哪了?”叶凤姿把汤放到桌上问。
“就在村口菜地那儿……”冯紫扭头看了看窗玻璃,上面很干净。
“怎么没人说这事儿呢?”
“是不是被昨晚菜地里的人捡走了,说不定那人就是凶手!”冯紫觉得那人已经把他认出来了。
“不会的,天那么黑,你看不清楚他,他也看不清楚你。等等看吧,没事!”“不是有没有事儿,这事你不觉得奇怪吗?那把镰刀为啥会在咱家?”冯紫显得很烦躁。
“你咋就能认定那把刀就是杀人的凶器呢?”叶凤姿一点儿都不示弱。
“那血是哪儿来的,你的血啊?”冯紫说完,站起身就走。
到了院子里,冯紫站住了。他看见在院子中间,端坐着一只硕大的癞蛤蟆,得了肥胖症一样,直愣愣盯着冯紫看。
冯紫觉得一阵恶心,猛地飞起一脚,蛤蟆划着弧线,飞走了。
他到了对面的院子里,冯老六家。
冯老六是村里的会计,村长手下的红人。刚进院里,冯紫和冯老六走了个照面儿。
“嗨!我还要去找你呢,你就来了!”冯老六天生的大嗓门。
“干啥?有事儿?”冯紫的心猛地一紧,“难道是镰刀的事儿?”
“进屋说吧。”
屋子里被烟灌得满满的,烟雾里坐着好几个人,坐在炕里边的,是村长。
冯紫坐在角落里,也点上一根儿烟。
“人齐了吧,说点事儿。”村长冯安全说话了,瓮声瓮气。“大伙都知道,这几天村子不太平,大学死了,这几天村里小偷小摸不断,还有更要命的……”
冯安全说到这儿,停住了,用小眼睛扫了一圈,接着说,“咱们村他妈的闹鬼了!大伙都知道,大学生前就一个人儿,收养了一个没良心的兔崽子,到现在也没个音信。他死后,那房子就空着,老六打麻将半夜回家,路过那儿,看见那房子里好像有人……老六你说说。”冯安全说完又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
冯老六清清嗓子,“我前天晚上玩儿到半夜,路过大学那儿,看见屋子里有光,忽闪忽闪的,还有个人影儿,看不太清,来回的晃,把我吓坏了,昨天躺了一天,真他妈邪了。”
“那咋不报警呢?”有个村民大声问了一句,把冯老六吓得一哆嗦。
“你懂个屁!报警,报完警全乡都知道了,这几天就够邪的了,咱们自己先解决,然后再说。今天在场的人,都把嘴巴闭紧了,谁都不许传出去,你们都是村民代表,今天晚上十点在老六这儿集合,去大学那儿看个究竟,就这么定了……”
7)集体去抓鬼晚上十点,大伙到了冯老六家,有俩人没来,说是突然得了急病,冯安全骂了句“孬种”也没深究,带着大伙出发了。
冯大学家住村东头,离冯老六家差不多二里地,离院子还有几十米,有的人开始望后躲了,那宅子看上去,确实阴森森的。
冯紫走在最后面,他强烈地感觉到,今晚会有事情发生,说不定那把镰刀就在屋里的墙上挂着。
到了!院门狠狠地紧紧关着。
其实,那门就是摆设。放马沟大多数人家都是篱笆墙,还没有人高。
所有人都站住了,没人吭声。
冯安全等了半天,狠狠心。“我先进去,你们跟着……”说着,三两下把篱笆墙扒开个口子,钻进去了。
冯紫在后面看见,村长手里攥着把镰刀。
冯老六第二个进去了。
第三个,第四个,冯紫最后一个。
十几个人,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细微的喘息声,房子也不吭声,蹲在那儿,看着院子里的人。
屋子里没有光,也没有人影,被黑暗堵满了。
“冯会计,你看清了吗?真的有人吗?”有人颤颤地问。
“不会错,绝对有东西!”冯老六小声说。
“还是让警察来吧!”冯紫在后面说。
“都他妈象个爷们儿,走,都进去!”村长吼了一句,“神鬼怕恶人,走!”他把声音提到最高,拎着镰刀一脚把门踹开了……
手电筒的光射进屋子,人们慢慢朝里面挪。
一共两间屋子,没有一点不正常。
“咱们走吧,啥也没有啊!”有人提议。
所有人都准备走了,如果没发现那个炕洞的话。
炕洞是冯紫发现的,他站最后面,象个旁观者,旁观者清。
这间屋子是冯大学生前的卧室,陈设简单,但炕很大,最里边有一块儿没有盖严实的木板。
冯安全领着两个人蹲在地窖边,用手电照了半天,里面没人,但绝对有人住过。
“这里面有文章,看来一定得找警察了,明天一早打电话,今晚留几个人在这守着……”冯安全看着在场的人说。
“谁留下?”冯老六问。
还没等村长回答,院子里的突然有了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