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我被告知可以交货。
此时,我已做好各项准备,一切都是早预谋好的。首先我把所有财产都“挥霍”一空,捐给省社会福利处一亿七千万,给远在澳大利亚的父母与女儿存入1000万(尽管父亲才是真正的富翁),支付了所有“行动”经费……两个前妻一分也没有,这算是对他们人格的报复(其实,该他们拿的早在离婚时就被加倍索去了)。
回想自己美术学院毕业后,阴差阳错弃笔从商,继承了一个偌大财团的同时,画家梦也便随之破碎。自踏入这个世俗、无情的肮脏社会,从书生到巨富,从生意场到名流圈,那飞黄腾达,风风光光的背后,是财富名利包裹着的一个疲于应酬和应付的躯体,精神束缚令人窒息!一个向往自由、无拘无束的人因失足于金钱与欲望的深潭,灵魂无时无刻不在苦苦挣扎,于是心底深处的“逃往计划”悄悄酝酿……
脱离这个“文明社会”,难免也会有一丝不舍,我明白,自己依然充满欲望。近乎完美的装甲出走足以证明我的奢靡。
我要去的地方,最好没有人烟,我厌倦了与人交往。符合我要求的只有极地与沙漠,那是极其恶劣的生存环境。因此,我的旅行车必须异常完美。设计方案倾注了我的心血,也寄托着无限梦想。
找到一个能够顺利完成实质性工作的制造商花费了我大量精力。耶罗科夫是个绝对的生意人,他只认钱,我和他的不同之处在于我不认为钱是最重要的。当然会有人反对我的看法,他们的理由是最有意思的那句话――饱汉不知饿汉饥。呵呵,我没有必要考虑太多,我只需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现在我最大的欲望就是离开这个无序膨胀的社会。
两个月后,也就是――9月16日,那个曾经拥有黄金手枪的总统不久前成为了“烈士”,美国人将他的喉咙拧断,自己也染了一身血。耶罗科夫博士显得苍老了些,他是唯一为我送行的“朋友”。中吉边境(中国与吉尔吉斯坦;耶罗科夫一口咬定说那也算中俄边境,我没跟他争论!)上,重型运输机将我的卡车抛到森林边缘。我们进行了彻底交接。
我希望验收一下装甲车的各项功能,尤其是飞行能力。耶罗科夫说,为了避免被中俄边防军以为出现不明飞行物,最好只尝试近地爬飞。博士亲自带我操练一遍,包括低空飞行、各种模式驾驶、各种功能操作。看起来,操作并不复杂。我尝试一遍,耶罗科夫拍着我肩膀翘起拇指说,我今后需要的只是逐渐熟练而已。
太阳渐渐西斜。
我突然变得惆怅起来,我感到耶罗科夫竟是如此一个讲信义的商人,就连他身后全副武装的保镖,也让人感到仁慈可亲。一时,我的脑海里闪过许多人,父母、女儿、妻子、朋友(虽然其中一些仅仅看起来像亲人或朋友)……
我立即打住思路,心想,不可动摇,多年来我不是一直在为了实现梦想,为了这一天作准备吗?
……
这是个宁静的夜晚,吸完“喜临门”,我把烟蒂放入垃圾消化机,舒个懒腰坐起来。我练习了几遍车体模式切换操作,最后意犹未尽地恢复到装甲模式。微核动力驱动系统、太阳能动力系统和油气动力系统三重动力保障,保证了其稳定持久性。我切换到微核动力系统,这是一种永久能源供给系统,能量无穷、源源不断,不需任何补给。我又打开夜视系统和静音驱动系统,不用开灯,行驶噪音极小,是一种绝妙的夜间行动模式……我通过3d电子说明书的演示教学,将装甲车所有操作细节研究了一遍。最后,心满意足的重新坐下来。
我先是从舷窗向外望望,繁星点点下,四周漆黑一片。我开启环境探测器,电脑显示山坳中异常平静。
我的精力重新回到装甲车上来。“装甲车”或“装甲旅行车”听起来并不是动听的名字,我该认真地给它命名。叫什么名字呢?我头脑中搜寻着各种各样的词语,苦思冥想了许久,实在没有满意的称呼,便摇摇头叹口气,哎,想不到起个名都这样难!我并不放弃,就像对待我的梦想一样,这部装甲车也该处处迸发着我梦想的光彩!唉――我顿时灵感涌来!对,就叫“梦想号”!是的,好名字,就叫“梦想号”!
我口中默念,心中慢慢品味着“梦想号”三个字,不觉美滋滋的……
出走第一天,第一个夜晚,一个人独居边界荒山,我难以一下冷静下来,做什么事都无比新奇。我在梦想号舱内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打量个没完,直到肚子饿的开始“咕咕”抗议!
好吧,美餐一顿,再美美睡上一觉,明天――我相信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个全新的我了!这样憧憬着,我进入袖珍厨房做了两道菜――咖喱牛肉和水晶汤,要知道我的母亲便拥有高超的厨艺,正是他的美味菜肴滋润出父亲这样一位商界奇才!我自然受了母亲影响,在美食上蛮有些手艺,再加上梦想号中储备了丰盛充裕的蔬果肉料,看来,我的旅程将是有滋有味,令人享受的!
对了,差点忘记,舱内还有一箱上等vodka(伏特加),耶罗科夫博士赠送的礼物。这箱伏特加酿造于1939年,楠木箱已很陈旧,厂名位于莫斯科赫赫有名的正宗irnoff(宝狮)酒厂,irnoff酿造伏特加的工艺极其特别,需要用一种特殊的木炭过滤,因此所产伏特加酒味纯净、馥郁甘冽。伏特加是俄国和波兰的国酒,1939年的伏特加现在堪称珍品!耶罗科夫说,他的地下基地最初是苏联红军的火药库,后来变成军需处,存放了大量伏特加酒。再后来,苏共中央秘密派遣科学院院士、两次“社会主义劳动英雄”勋章获得者米哈伊·;库兹米奇•;扬格利,到这里开发秘密武器,那时我是他的助手,我们工作很努力,使美国人像实验笼里的小白鼠那样整日揣揣不安。当年赫鲁晓夫曾吓唬西方说,苏联生产战略导弹就像生产香肠那么容易。哈哈!……有意思的是,没想到几十年后,那些被人遗忘的烈性饮料竟身价骤增,成为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我启开一瓶,坐在舱内自斟自饮,惬意无限!伏特加作基酒调制出的鸡尾酒,如著名的黑俄罗斯、镙丝钻、血玛丽等,我都曾品尝过。但是纯饮,这还是第一次。据说,纯饮时,备一杯凉水,以常温快饮(干杯)!也有人喜欢冰镇后干饮,仿佛冰溶化于口中,进而转化成一股火焰般的热情!我既非快饮,也非干饮,一笑口一笑口的细细品受那热辣的烈性!
我边吃饭,边欣赏着梦想号。舱内设置了上百类装置,但都进行了极科学的空间利用,因此显得协调舒适。用耶罗科夫博士的话说,这辆卡车可以与太空空间站相媲美,并且更具人文享受。
饭毕,我酒足饭饱,站起身来到床边。这是一张折叠式升降床,展开来美观舒适。不仅如此,它还装配有催眠助疗系统,能够让人充分休息并享受美好梦境!旁边是一辆四轮短鳍的飞行车,是我根据最近报道面世的一种国外新型飞行汽车所设计的。耶罗科夫博士真是天才,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我的所有设计,都被他变为现实。这个老家伙,整日藏在地底下,简直是人力资源的极大浪费!
我按动按钮,床缓缓降下。我躺进去,按动催眠模式,从所未有的舒适感迅速刺激我的睡眠神经,只要闭上眼,恐怕会立即进入梦乡。
我把一天来经历回顾一遍,打算好明天的旅行路线,便微笑着缓缓闭上眼睛……睡梦中,我仿佛正在穿越草原,欣赏着一望无垠金黄色的塔克拉玛干,行走于青藏高原那绵绵无尽的无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