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持铁具走来,那是一块不规则黑铁片,大小如开山斧头,或许称为斧头更合适。斧背厚拙黑青,斧刃磨制的冷光寒射。我曾听说过食人族,他们活生生将人胸腹剖开,掏出心脏和肝肺争食!此刻,恐怖情景不断闪现脑中,我的胸膛剧烈起伏,心脏怦怦跳个不停,紧张地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两个野人再度趴到防护罩上向我张望,圆溜溜的小眼紧盯住我打量。看了半天,一个野人用粗大的毛手摸了摸防护罩,然后好奇地敲敲。“嘭嘭嘭”防护罩的高晶玻璃发出硬生生的声音。野人加大力再敲,坚实的防护罩没有任何异样。野人的力量权威受到挑战,似乎被激怒,他举起斧头砍下来。
这还了得!我担心防护罩被砍坏,一下成了扒了墙的庙――慌了神。“嘭”,锋利的斧头带着猛势砍下来,尽管势不可挡,但防护罩毫发无损,倒是一股强大弹力将斧头高高弹开,野人差点抓不住,惊得慌乱跳开。
想不到防护罩玻璃如此坚固,我胆气壮了些,睁开眼睛嘲讽地看一眼野人。野人见我醒来,再度俯上身来,口中“唧唧啾啾”叫个不停。此时,另一野人突然高举双手兴奋得向远处“咦咦”高叫起来。持斧野人闻声也忙转过身手舞足蹈跟着叫起来。我不知他们在喊叫什么,但显然是来了援兵。这下,我心又悬起来。
果然没多久,嘈嘈闹闹从山下上来五六个野人,也是灰毛丑脸。他们呼啦啦围上来争相观看,一双双圆眼睛神色各异的打量着我和飞行车,口中不时发出“唧唧啾啾”声,不知说些什么。几个胆大的野人谨慎地伸出手触触车身,方才持斧野人见了口中“嘟嘟嘟”一阵乱喊,吓得他们慌忙缩回手,脸上充满恐惧。持斧野人面现自得,仿佛英雄般。
这时起先招呼的野人上前来口中“唧唧啾啾”地对众野人指指点点一番,就见他们都蹲下身抓住藤条和木棍或抬或架将我和飞行车高高举起。他们开始出发了,眼看着钻出丛林继续下山。我原计划一出丛林就启动飞行车,可是现在八个身强力壮的野人控制着车身,要想飞起来恐怕难了。担心归担心,我还是决定碰碰运气。我心生一计,心想如果野人能够停一下将飞行车放下来,岂不是脱身良机。
我鼓鼓劲大叫起来:“喂!你们停住!”
野人们听到我喊叫,都好奇的扭头看我。领头野人“嘟嘟嘟”叫几声,野人们都忙转过头专心看着脚下继续赶路。
嘿!此计不灵!我无可奈何,突然又生一计。我冷冷一笑,心想这次该有效了。我边笑着,边伸手按下鸣笛钮。“嘀――嘀――嘀嘀――”,响亮的车迪声突然响起,野人们都大吃一惊,吓得惊叫着松开肩手就逃。“咣、咣”两声,飞行车被重重抛下。第一声“咣”是飞行车坠地声,第二声“咣”则是我额头撞在防护罩上的声音。我痛得眼冒金星,哪里还顾得按动启动钮。车摔落在山坡上失去平衡,“咕噜咕噜”翻着个儿向山下滚去。这下我是叫花子吃苦瓜――自讨苦吃,身体随着车身上下翻滚,脑袋与防护罩亲密接触,“咣咣”不断。野人们则跟在后面蹿跳着吆吆喝喝追跑。跑得快的几个赶到车前不知如何是好,干脆张着臂拦挡,眼看飞行车滚过来,竟是硬生生给抵住了。跑在后面几个野人收不住脚,都齐刷刷扑倒车上。前面顶住车的野人边死力撑住边“嗷嗷”急叫。
幸亏这段坡势缓,我虽然跌碰得浑身疼痛却无大碍。野人们重新控制住飞行车,再也不敢松手。看来想逃更不易了。我仍不死心,不管三七二十一按动了启动器,成则我幸,败则我命!
飞行车“嗡嗡”启动,野人们发觉有异,再度惊愣地警视着飞行车,但是手却抓得更牢了。我加大动力,飞行车开始抖动起来。野人们由抓变成按,最后都四张着手脚大趴在车上,将飞行车牢牢压住。任凭我怎样加大动力,飞行车只是“嗡嗡”叫着抖动,就是飞不起来。眼看着动力表加到极限,车身剧烈震动,仿佛即将爆炸。我泄下气来,慢慢松开动力杆,口中怒骂着:“无赖!毫无素质的怪物!”
飞行车静下来。野人们真是百折不挠,又开始上路了。这两日我是鼻梁碰着锅底灰――触了霉头,自知想逃没那么容易便沉下心来,任他们抬着走。
红彤彤的朝阳不知何时已悄悄爬上山头,几屡金辉透过防护罩撒进车内。我轻轻叹息着,阳光多美啊!想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朝阳,那凄美的光辉格外亲切。
下山后,野人们沿着山谷一直向西北行。两侧山势开始险峻起来,沟谷变得崎岖难行,山谷深处隐隐传来隆隆水声。再走一会儿,水声更大,仿佛就在耳边。
正当我猜疑不定时,突然眼前一亮,豁然开朗。一道巨大的千尺深壑横在面前,下面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宽阔的河床满是砾石。几个野人正在河床上弯腰捡拾什么,我隐隐看到其中竟有一个穿着花格衣服的妇女!
谷底很深,劫持我的野人向下高呼,好久,谷底河床上的野人才抬起头向上张望。穿花衣服的妇女没有动,继续低头捡东西。
野人们将飞行车放到悬崖边,仍旧警惕地伸手按着。山风吹的崖壁藤条枝蔓哗哗作响。我向下看一眼,被险恶的绝壁惊得一阵眩晕。他们要做什么?将我推下去吗?野蛮人往往要用活人去祭祀火神、山神、河神什么的,这种恶俗并不鲜知。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何迟迟没有弄死我,而是费尽周折将我抬到这里了。想到此,我感到无比恐惧,紧张地喘起粗气。
一个野人走到悬崖边,伸手攀住藤条一跃而下,瞬间消失了。其他野人开始解去缚住飞行车的藤条。看来他们要下手了!我额头冒出冷汗,心脏仿佛被什么压抑住喘不上气来,我开始不能自制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