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公司是个多事之秋,改制成为了中心话题。

市场原本是国营商业一枝独秀的局面已经不复存在，个体私营经济开始成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无论吴用水采取什么样的方式驱赶公司门前小商小贩，都无法遏制这股新生力量，在小城占有的愈来愈广阔和灵活的市场份额。原来计划调拨机制和个体私营经济相比，暴露了笨拙和臃肿，越来越不适应市场的发展。凭心而论，改制的确是公司应对市场变化的唯一出路。

通过公司整个盘存情况来看，已经开始出现亏损。特别是元到五月份销售与去年同期相比，锐减20%。让公司的高层非常着急，不得不加快改制的进程，尽快让公司步入良性发展态势。天成分析了一下，改制后的部门、柜组所有权和经营权相对分离，至少有三个方面的好处：一是中层负责人在商品采购上有相对的灵活性，不局限于在批发部调拨；二是价管两头、按销计酬，在工资奖金待遇方面有着较大的弹性，能充分调动职工积极性；三是减人增效，既能降低成本，又能充分发挥员工的潜能。

改制很快就确定了中层负责人人选，除了有几个年龄较大的老同志外，大部分还是原来的那批骨干。在优化组合过程中，不可避免出现人员下岗。三分之一的人员下来，整个公司也是六、七十人的队伍，集到一块，是一股不可低估的力量。

天成很快将各中层负责人自由组合的名单收了上来，正要返回公司汇总。家电柜前闹哄哄的，好象在打架。他忙赶了过去，果然是张有在闹事。

根据公司的改制安排，对组合掉了的人员，另外进行安置谈话。柜长文栖平通知张有20日到公司报到谈话，张有一听，感觉很羞辱。他一拍柜台，指着文栖平的鼻子说，文栖平，你如果让我下岗，我也让你下岗，让你全家都下岗！

公司改制是这样安排的，你别冲我发火，这样多的部门，你想到哪都行，只是我这里不欢迎你。文栖平理也不理他，径直走出了柜台。张有双手撑着柜台一跃而出，对着栖平就要出拳。

张有，住手！天成忙拦住了张有，吼道。

狗杂种，家电柜的班我上定了。张有脸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发颤的拳头落在了柜台上，一块玻璃顿时成了碎片。

张有，你冷静一下。天成看到张有的手上鲜血直冒，忙掏出手巾要给他包扎。他一把拂开，对天成吼道，叶天成，你别管，我今天要教训一下这个狗杂种。

说罢，又要打文栖平。天成知道张有的脾气，以前在社会上打架，警察鸣枪示警了都不放手，结果，腿子上挨了一枪子，现在腿子走路都还有一点问题。

你、你看你现在这样子，谁敢要你？文栖平远远站在门边激动地说，他心虚地看着张有，有些恐慌。

天成知道张有虽然暴躁，但服软不服硬，讲义气。

改制是公司的决定，职代会通过了的，听我一句劝，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拉过张有的手，要给他包扎。

我找吴经理去，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决不罢休。张有甩开了天成的手，忿忿道。

我在这里，不用你找了。吴用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家电柜边，冷冷看着张有说。他把目光移向了围观的营业员，大家吓得直吐舌头，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没有了国纪王法，你要什么说法？

吴用水定定盯着张有看，张有这时已经接受了天成给他止血，家电柜的营业员忙着收拾碎玻璃。

张有慢慢低下了头。吴用水对正在跑过来的李得风道，把他带上来，让我好好听听他的说法。

吴经理说罢，板着脸，背着手，怒气冲冲地上了楼。

天成转了一圈回到办公室时，正好听到吴用水在保卫股大发雷霆。

你凭什么跟改制过不去？你想想，你要不是公司罩着，你人还在吗？如果还在的话，不也还在牢里呆着吗？你发什么狠？不在家电柜上班你会死？

三条：一是马上给文柜长道歉；二是照价赔偿家电柜的损失；三是写份公开检查，在20日下岗分流人员会上念。

……

天成知道吴用水和张有的父亲交情最深，所以平时很关照张有，要不是吴用水的关系，说不准张有早蹲监狱去了。他没有想到的是，张有怎么在吴用水的面前这样服贴，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还注意到，各个股室的人都支楞着耳朵倾听着，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观望。

鲍红在办公室门边站着，对经过的天成直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