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_京畿旧事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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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 / 2)

调养了十几天之后,康家老大康万金的身体基本康复了。他马上召集康家兄弟,又请来的几位在永定镇街面儿上德高望重、有头有脸的几位“公证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分家。他知道,再不分家的话,非得闹出人命不可呀!

人到齐了之后,老大康万金站起来,先冲着几位“公证人”作了个揖,恭敬地说:“老几位辛苦了。今天把各位请来给我们兄弟当个见证,我们家老爷子没了,这个家也该分了。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酒席。哥们儿弟兄再亲,也不可能一辈子在一个锅里舀饭吃。我爹一共生了我们哥儿四个,这个家就按四份儿分。各位姨娘和妹妹们,是哪个屋里的,还跟着哪个屋里过。二姨娘和三姨娘没儿子,那就跟着我,我说话算话,我对姨娘保证活着养死了葬。日后姨娘屋里的几个妹妹出门子,全由我兜着。我要是错待了姨娘和妹妹们,天诛地灭,不得好死!这房子呢,原先谁住哪个屋还在哪个屋住着。家里的现金都在柜上存着哩,自然也是分成四份儿,一家一份儿。我们家的买卖店铺,也按四份儿均分……”

老三跳了起来大声抢着说:“我说大哥,凭什么按四份儿分?这不公平!老四万刚在哪儿?他小子一走好几年,就连咱爹下世他都没回来。他没尽过做儿子的义务,凭什么也分给他一份儿家产?”

康万金用手绢儿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有气无力地说:“老四也是咱爹的儿子,当然得分给他一份儿。咱爹下世他没赶回来送葬,那……那也不能怨他呀!”

老三冷笑了一声说:“大哥,你是老大,你多拿、多分是应当的,谁还敢跟你争竟不成?你干脆把话挑明,犯不着这么藏着、掖着的。分明是你自己想要双份儿,何必拿老四当幌子呢?”

康万金用颤抖的手指着老三,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老三站起身来,在众人面前一拱手,说道:“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今儿个不是有这么多‘公证人’在场吗?就求大伙儿说句公道话吧!”

众公证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吭气儿。自古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谁会为不相干的事儿白白得罪人?所谓“公证人”,就是个“幌子”;谁会拿他当真呢?

见没人说话,老三又把脸转向大哥,咄咄逼人地说:“老四走了好几年,谁知道他如今是死是活?”

康万金用颤抖的手指着老三,气急败坏地说:“你……你是个畜牲啊!”

老三说:“有理讲理,何必骂人呢?我要是畜牲,大哥你是什么?哈……”

老三康万全明明知道胞弟老四是南方的革命党,北京是张大帅的地盘儿,张大帅可是专杀革命党啊!老四的事儿万一露了出来,那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呀!所以他料定:大哥不敢把实话说出来。

康万金用手一指老三,没好气地说:“老三,你真不是个东西;老四上个月还给家里来过信,那信我可是让咱们哥儿几个都看了,你装什么糊涂?”

老三诡秘地一笑,说道:“是吗?我怎么没看见?这样吧,既然老四上个月还给家里来过信,就请大哥把信拿出来给‘公证人’瞧瞧吧!”

老二首先慌了,忙起身给请来的公证人一一倒茶,笑着说:“几位喝茶、喝茶。”老二的手颤抖着,茶水到在了桌儿上。要知道,他可是“革命党的二哥”;传出去那就得掉脑袋呀!他能不慌吗?

康万金白了老三一眼,气呼呼地说:“那是家信,干吗要给外人瞧?”

老三料定大哥不敢把“革命党四弟”的信拿出来,故意说:“那总得给我瞧瞧吧?我好歹也是他三哥呀!”

屋里出现了僵局,人们都把目光投向了老大。

康万金低下了头。他当然明白:老四是革命党,这要是传出去,全家的性命都不保啊!老三就是抓住了这点,才在这儿胡搅蛮缠。他小子认准了:我不敢把老四的信拿出来。可不把老四的信拿出来,何以服众?不给四弟分一份儿家产,日后他回来我怎么向他交待?事已至此,顾不了那么多了。索性把四弟的信拿出来,要死大家一起死!

康万金吃力地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老三一眼,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又回到客厅,把一封信塞在老三手上,冷笑了一声说:“老三,这是老四的来信,你干脆给大伙儿念念!”

老三接过信,抽出信纸,赌气地说:“念就念!”他用手一抖,把信纸展开来,清了清嗓子,刚要念,突然咽了口唾液,把话又咽了回去。老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肌肉抽搐起来。

他突然明白了:我是谁?革命党的三哥!能逃得了一死吗?原本不过是想按三份儿分家,好多得一点儿;可没打算掉脑袋呀!这……这信可不能念哪……

康万金拍了下桌子,没好气地说:“念哪!怎么,你不识字吗?”

老二上前推了老三一把,没好气地说道::“怎么‘草鸡’了?刚才你的嗓门儿不是挺高的吗?”

老三苦笑了一声,尴尬地说:“有…有什么好念的?不过是一封家信嘛!”

康万金说:“你可看清楚了,这信是不是老四写的?”

“是,是老四的笔迹。四弟从小练的是‘欧’体字,他的字我还不认识吗?嘿……”

康万金说:“老三,这是不是老四最近写来的信?”

老三说:“是、是;这信上的日期是上个月。”

老二一把夺过老三手上的信,一边走一边飞快地把信在‘公证人’面前展示了一圈儿。老三吓坏了,忙上前去拦。老二一把推开他,对公证人说:“各位叔叔大爷,你们可看清了,这是老四上个月写来的信。

其实,公证人们压根儿就没打算看那封“老四来的信”;老二走得又快,根本也久看不清那封信的内容。公证人中一个留白胡子的长者笑着说:“错不了,老四念私塾时是我教的,我还能不认得他的字吗?”

公证人乙说:“老大的话在理,应当给老四分一份儿家产嘛!老四没回来‘发送’你们家老爷子,那不是因为他没在跟前嘛!”

白胡子又说道:“兄宽弟忍,兄宽弟忍哪!有话好好商量嘛……”

老二把老四的信往大哥跟前一放,又回身瞪了老三一眼,说道:“老三,你还有什么话说?”

老三掏出手绢儿擦了擦头上的汗,紧张地说:“我……我听大哥的……”说罢便低下头不吭声了。

老大康万金接着说:“我们康家的买卖、店铺一共有十九家。其中,妓院、大烟馆和赌场先剔出来单另处理,还剩十六个铺子,按四份儿分,一人四个铺子。根据帐房去年报上来的账,我和老管家按去年各店铺盈利的情况,给这十六家店铺排了队。本着‘肥瘦搭配’、‘盈亏互补’的原则,我又将这十六个店铺分成了四份。比方说,去年盈利最多的‘同来顺饭庄’就和盈利最少的‘泰和杂货铺’凑在了一块儿。也就是说,哪位兄弟得到了头一份儿最赚钱的铺子,那他得到的另一个铺子,肯定是去年赚钱最少的。我的话大伙儿听明白了吗?”

老二说:“大哥,那怎么个分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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