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现在写的这本是关于西部大开发的,讲几位大学生在拉萨如何艰苦创业,可等待他们的都只是最终的死亡,所表达的还是那套老掉牙的哲理:人生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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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最凶了。”楚楚坐在我床上,手里拿着她小时候的照片,笑着说。
“这倒看不出来,”我说,“也想不到。”
我看着她,她偏着脑袋,一边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一边脸。
“是真的,小时候我就天天跟在我哥后面跑,他老打人,我就跟在他后面起哄。”
“你不会打人吗?”
“会啊,那时候,我最爱看别人打架了,特别是我哥哥打人,我总是站在他后面,有的人被他打爬下了,我也会过去踹上两脚,然后就跑。”
“你哥没被别人打过吗?”
“有啦,不过很少,我哥长得高高大大,伙伴们都很怕他,我还记得有一次,他一拳就把张老师家的儿子打晕过去了,我吓得大哭,他也傻了,就呆呆地站着,忘了逃跑,还好,不多会那人就醒来了,你猜他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他说,狗娘养的还我的大板牙来,哦对了,就是前两天来的那个,你们说农民的那个。”
“哦,呵呵,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
“啊,讨厌了,怎么说我也是f大学的高材生吧,你拿我跟他相提并论啊。”
“谁让你平时总骄傲个凤凰似的,对我们是连正眼都不看一眼。”
“没有啦,我就这样了,我对谁都一样的,除非从小一块长大的伙伴。”
我接过她手里的照片看了一眼,很久以前的照片了,是她哥哥和她,相拥着坐在一个池塘边上,她偏着脑袋,笑得那个灿烂啊,她哥哥把右手伸进池塘里,想要拨弄那平静的水面。
“我哥哥最疼我了,他打人多半也是为了我,小时候伙伴们都怕我,因为我老告状,没有状也告状,就告给我哥哥,我说一声啊,他就来了,打张老师家的儿子那次是我忘了交作业挨了张老师的骂。”
“你真泼。”
“可惜他就是读不进书去,高中毕业就没再读了,为这我爸爸没少生他的气。”
“对了,那农民来找你干什么啊?”
“就来看看啦,毕竟是一块长大的,特亲热,可能是我哥哥告诉他我在这里的。”
“他也没读书吗?”
“没读,以前跟我哥哥是一班,也是和我哥哥一起辍学的。”
“你哥哥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算是吧,总给人一种坏坏感觉,不过现在结婚了,怎么说也比以前实在了些。”
“真羡慕你。”
“什么?”
“有个好哥哥,家人一定很疼你。”
“那是当然了,你家人不疼你吗?”
“可给人的感觉是,女孩子总是更娇气一些的。”
“不过我可不是这样的,我很听我妈妈的话呢。”
“呵呵,”我笑了笑,心想这人有时真像个小孩子,“对了,你的小说怎样了?”
“你说新的这部?还没完呢,最快也要等两个月,到时你帮看一下。”
“你可以要陈老师帮你看看,人家是前辈。”
“我知道,可我不认识她,对啊,你可以帮我吗?帮我拿给她。”
其实,陈老师跟我只有一面之缘,那时我、美女刘、痞子李已打得火热了,那天我和痞子李正聊女人聊得起劲,美女刘进来了,手里拿了本微型小说,说有陈教师的作品在上面,问我要不要看,我问她是不是陈重,她说是,我说这老女人写的东西不错,我都看过不少呢,她瞪了我一眼,说什么老女人,怎么这么没礼貌,等会我带你去见见她,我看她那认真劲儿,奇怪了,开玩笑地追问她,难道你认识她?她说从小就看着我长大你说认不认得,我相信了,没顾得上看那本小说,就缠着她带我去拜访陈老师。
陈老师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并不是太好,看到她时她正双手夹腰扭着屁股作健身操,那时我脑海里竟莫名其妙地浮现出鲁迅先生笔下的杨二嫂,后来美女刘用手拐了我一下,我才收回我呆滞的目光,如果没有美女刘在身边,我极有可能转身撒腿就跑。
聊上之后才发觉这人非常客气,用周功的话来说就是非常春风,其实我没说几句话,第一句好像是久仰了之类,然后就听她讲她创作的心得,什么写作是我精神的放纵之类,后来我说我有位朋友也是搞创作的,她就高兴地说有机会邀出来大家认识一下,学习学习,然后又恭维了她几句,分别的时候她拿了一本她新出的诗集给我,说写的不好,您指点。
以前,应该说在认识楚楚以后,我对这些作谓的作家非常讨厌,我也喜欢舞文弄墨,按说我应该崇拜作家才对,但我总觉得这些所谓的作家都非常假仁假义,在大三的时候,楚楚要求加入文学社,我这当社长的没同意,原因是我觉得她写来的稿子过不了我这关,当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是少年作家,直到大四上学期,怀柔才告诉我这可是作家啊,连院长大人都给她好脸色时我就差没找堵南墙撞了,可我却越发讨厌起那些被人称做作家的人来。而此刻认识了陈老师,让我对作家这一称谓改变了看法。
3
楚楚出过两本书,第一本是《我和你追逐的梦》,里面尽是些对你爱爱爱不完之类,那时我还没认识她,是怀柔给我看的,我看了一半扔粪坑了,后来听说一个月就狂卖5万本,第二本是历史小说,叫什么忘了,讲的是岳飞死后当权者的荒淫无度苟安现状,这本倒不错,可我没资格评论,因为这时我认识她了,但听说卖得不大好,一年也只卖出几千本,这就更让我想不通,时下的人,到底是喜欢好的作品还是喜欢垃圾作品了,为这个问题我请教了一位老师,他说现在的人都俗了,作者为了生存也只能昧着良心迎合读者口味,这句话在我和陈教师第二次见面时她也说了,但她说的可狠多了,“我无数次地朝文学这玩意上吐口水,就是这破玩意弄得我人不人狗不狗!”
楚楚现在写的这本是关于西部大开发的,讲几位大学生在拉萨如何艰苦创业,可等待他们的都只是最终的死亡,所表达的还是那套老掉牙的哲理:人生无意义。我说这题材早被人用烂了你还能弄出新意,她说也没法了,都快完稿了我不可能就此放弃。
前几天我在网上看到一部所谓的网络文学,点击率那个高真让人不解,但读下去后才发现里面有大量的色情描写,后来连我都不能自拨,可看了一段后也为自己不值,心想我是什么时候痴迷让了这种低级趣味,但想得更多的是我以后要有写书的那一天的话我也一定这样写,而且这不愁卖不好,我曾跟楚楚讲过这件事,她说她就算饿死也不会写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