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更衣室里她还套她话来着,嘻哈的说看她这几天面相不好,怕是被男人欺负了吧?
她当时以为是晨婉多嘴了,心里隐约有些不太高兴,可是出来后看见晨婉吓得那样儿又不忍心了,所以现在持观望态度。
于是,她决定不掺和,不助威,不事先挑话头儿,一切静观其变,省得到时候,马文娜追究起来,不敢怪陈婉,不敢动苏芳,又得落她头上。
苏芳看晨婉站那里发呆,不知如何是好,就推了她一把,“这丫头真呆,当年唐僧到西天取经还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呢,现在你只要手脚放勤快点,赶紧给你马姐端个凳子,按摩个肩膀啥的。”
晨婉显然有点犹豫了,她听出苏芳口气中的调侃了,悄悄瞅了下马文娜的脸色,原本就雪白的皮肤这下更加苍白了。
于艳青的手指一边飞快的打着毛衣,一边不时拿眼观察着在场的三个人,晨婉手捏着衣角,犹豫不决;马文娜头低着不知在抽屉里捣腾什么;苏芳更是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对着前方一闪一闪的红色指示灯发呆。
晨婉磨磨蹭蹭的将身体移到了于艳青身边,“青姐,你说该怎么办啊,弄得我心跳加快,这会儿都没有主意了。”
于艳青把手里的毛衣停了下来,拉起晨婉的手拍了下,“别乱担心啦,每家一个婆婆,每家一个样,你家刘铭性情那么温和,也许婆婆不是那么难相处的。”
“晨婉,你婆婆读过书吗?”苏芳突然凑过来问了句。
晨婉苦笑着摇摇头,“拜托,我家刘铭说得最多的就是他们家根正苗红,纯无产阶级出身,也因此能够感受党的号召,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
“卟哧!”苏芳笑出声来,“打住――后面那句官腔我听着别扭,像背书似的,你就直说是土豹子。其实我倒想有个地主背景呢,这样瘦死的骆驼至少比马大,能享受一阵是一阵儿。”
看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起地主不地主的事情,逐渐将话题扯远了,晨婉也只得心内暗暗叹气,这种事情求人不如求已啊。
眼看着已经过去十来天了,一直都没有方小芸的消息,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周庄。水乡。渔船。
方小芸立在船头,听着驾娘那纯熟的嗓音唱着民间小调。
放眼看去,水光敛滟,风景不错。
只是再漂亮的景物看在她的眼里和黑白底片也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桥头一对对的情侣走过,或是朝这里张望,或是驻足拍照。
方小芸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出来这么久了,鲁健心太狠了,居然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以前她也是爱笑、爱跳、爱唱、爱疯的女孩子吧?
她和鲁健是相识于上海的某条街道上,很落入俗套的相遇,却成就了一段美丽的爱情。
这些年为了他,为了让他那个妈接受自己,她几乎改了所有的喜好,安静的做一个家庭主妇。
除了在公司内部的地方上班之外,甚至封闭了所有的娱乐活动。
可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在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了结果,却仍不死心,直到满心的伤痕累累,再回过头发现自己有多傻。
如果只是生活的困苦,她可以忍受;如果只是婆婆的恶语相向,她也可以忍受;
可是她不能忍受鲁健这样对她,没有了感情基础,没有相互理解的爱慕,还留在这个空间里独自伤痛,有谁会同情呢?
原以为出来散散心,心就会平静一点,思路可以清晰一点。
也许在她的内心是希望鲁健找过来的,她是给他留下了线索的。
她仍是爱鲁健的。
在四处漂荡,等待了三天之后,她甚至退而求其次,只要鲁健打个电话来,或是只发个短信赔礼道歉,她就会原谅他失误的那一巴掌。
她也正好有个下台阶的机会,可以堂堂正正的回去。
可是没有,他好残忍,他好无情。
他连个短信都不舍得发出。
已经是她出来的第10天了,已经过去240个小时了,感情的苍白就消耗在这14400分钟的时间里了。
方小芸默默的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最后通谍,也给了远方的鲁健一个时间,一个决定一生的时间表。
再等一天,必须要等明天一天,那天,是10月9日,是两个人相遇的日子。
如果这一天,她仍然没有收到他任何讯息,那么她只有忍痛做出决定了。
虽然难以割舍,可是还是要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