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闷吭一声：“你们两个，什么都不用做，在这里看着就行。”

“开什么玩笑？你就算想送死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艾瑞拼命向兄弟使眼色，要他求茉伊拉帮忙。

“我自有计划，你们在这里看着就行。”雅克揪起小女孩，便待离开。

“等等！给你，红色的是火焰弹，黑色的是烟雾弹。”茉伊拉将七八个小球塞到雅克手里，“我的小仆人，你那大招用得不熟，准备时间稍微长了点，这些东西用得上。”

雅克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昂然走向精灵营地。

艾瑞面如土色：“殿下！这个……他做不到的！”

“如果总是一味认为‘做不到’，那么，无论多简单的事也是做不到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茉伊拉镇定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小胖子，放松心情，好好看戏。”

雅克拎着小女孩，径直大步走向营地。很快，精灵就发现了这个嚣张人类，号角长鸣。

雅克不动声色，在营地大门外站定，将精灵女孩高举过头，一剑砍下她的左手。

鲜血四溅。女孩的惨呼声中，雅克厉声大喝：“血仇决斗！拉斐尔，出来！”

“怎能这么激怒敌人！会被射成刺猬的！”艾瑞急得直跳脚。

茉伊拉却扬了扬眉：“不，这么干，恰恰不会被人射冷箭。嗯，银月精灵的规矩，血仇决斗是不许第三者插手的。小蚂蚁大概是担心那个‘极空之光’避战，所以砍了他孙女的手。这一下，拉斐尔再要避战，脸可就丢光了。”

“万一其他精灵发火……”

“再怎么发火也没用。除非拉斐尔明确表示不肯出战，否则别人是不能插手的，这是规矩，银月精灵千年不变的臭规矩。”

“怪了，这小蚂蚁怎会和精灵结仇的？他出生时，大陆上的精灵应该只剩下奴隶了……”艾瑞怎么都想不明白。茉伊拉自是明白其中缘由，却是不好对他解释了。

果如茉伊拉所说，也正如雅克所料，怒火万丈的银月精灵围住了雅克，却没有一人出手，甚至没有一人开涉，只是默默地瞪着他，防止他逃遁。

“人类！松开罪恶之手。”一个老年精灵从营地深处走出。所到之处，精灵纷纷让到两旁，恭敬行礼。

这老精灵穿着一身灰色的亚麻长袍，银色长发直披到腰际，胸前垂着雪白的一丛胡须。精灵若不是到了暮年，是绝不会显老的。而这老精灵脸上的皱纹，几乎可以和乱石堆的褶皱相比了。双眼依旧明亮，但沧桑之色怎么都掩饰不住。

当年号称力敌百人的勇士，如今也老掉牙了吗？雅克微微冷笑：“拉斐尔！只要你接受血仇挑战，这小家伙自然没事。”

微微沉吟了一下，老精灵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类：“小家伙，你我之间，不可能存在血仇。”

“哦？没有吗？那现在有了。”雅克眼都不眨一下，手起剑落，剁下人质的另一只手。

老精灵情不自禁地低呼一声，旁边的精灵愤怒地鼓噪起来。

老精灵挥手制止族人：“好！血仇决战！”

雅克沉声道：“便在此地，就在此时，不死不休！”

“便在此地，就在此时！”老精灵扫视四周，示意族人让开。孙女被人如此虐待，他居然还不忘作出高姿态：“人类，你若能赢，可以离开。”

雅克面无表情，随手将女孩掷给那些迅速后退的精灵，然后收起长剑，将长柄巨锤拿到手上。

老精灵猛一挺身，微驼的背突然挺直。他甩掉长袍，接过身边精灵递给他的兵器——竟是一把大得离谱的长柄精钢双刃斧。斧刃的外形如同一对展开的双翼，以优美的弧线向外伸展。

不错！就是你！就是你这个用斧头的精灵！老子记得你！雅克怒火中烧。

老精灵轻轻松松就用单手舞动战斧，耍了几个招式，等待挑战者进攻。孙女重伤残疾，他自是愤怒异常，但多年的修养，上位者的尊严，让他必须在族人面前维持风度。

雅克一言不发，攥紧巨锤，很是花哨地舞动了几下。

老精灵瞳孔收缩：这个动作，是表示要为亡父而战，哪怕灵魂消亡也在所不惜。可是，这明明是精灵一族的暗语，眼前这人类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几十年没见过人类了，又怎会杀了他父亲？

不等老精灵多想，雅克已经冲上。“呼”的一声，巨锤拦腰扫向老精灵。

拉斐尔后退几步，猛喝一声，身上隐隐燃起斗气火焰，战斧急抡。看那凶悍的架势，似乎更像是牛头怪而不是精灵，再没半分老态。

雅克急速扑击，老精灵横跨一步，轻易地躲开巨锤猛击，并用他的战斧挥出一道弧线。

反射性的，雅克蹲下躲避这一击，侧滚翻成蹲式，巨锤反撩向对方的腹部空门。老精灵轻巧地后跳几步，化解了攻势。

雅克向左，然后巨锤一转，反向横扫。老精灵却根本没上当，他向相反方向转身，战斧急劈！雅克急急翻滚，巨斧贴着他的身体落下。

转眼间打了十几个回合，雅克始终沾不到对方的边，已经有些气喘，老精灵却是神情轻松。

“这样不行啊！速度完全跟不上！他只有蛮力而已，魔法又不行！”艾瑞急得直跳脚。“殿下，快想想办法吧，小蚂蚁不行了！”

茉伊拉镇定自若：“不急！还能撑一会。”

带着钢铁般的决心，雅克再次冲上前，用他所能使出的每一分力，猛砸向拉斐尔。

老精灵略一错步，避开锋芒，随即战斧急转，搭上锤柄，顺势直削而下。

雅克猛力一推，撒手急退。不等巨锤落地，他已抽出两把短锤，脱手掷出。

老精灵根本没有硬挡的打算，略向左闪，戏谑地看着赤手空拳的雅克：“年轻人，你还可以打得更好。去，把兵器拣回来！”

雅克恶狠狠地瞪着对方。时间仿佛凝固在空气中，他们紧盯着彼此的双眼，仿佛要看清对手的内心。

突然间，雅克双手一扬，三颗火焰弹接连打出。

老精灵谨慎地后退。烟火弥漫间，他不知不觉退到了落地的短锤附近。

“砰！”老精灵脚下突然一声巨响。大吃一惊的拉斐尔急忙跳起，但却晚了。

雅克的第四颗火焰弹正撞在短锤锤头上，锤头爆裂，急升而起的烟雾紧紧裹住老精灵。

有毒！老精灵闭住呼吸迅速腾挪了几下，可烟雾就是缠着他不放。他哪里知道，雅克那两把短锤，锤头都是木制的，里边装满了艾瑞的“杰作”，只需打碎即可释放毒烟。雅克原指望老精灵在打斗中击碎锤头，没想到老狐狸狡猾非常，只能等他避到锤头附近再用火焰弹撞击，效果却也不错。

“卑鄙！”围观的精灵纷纷怒骂。雅克充耳不闻，仗着事先吃过解毒药，拾起巨锤冲入毒烟狂攻。

老精灵咳嗽连连，怒从心起，单手使斧挡格巨锤，另一拳则疾轰而出。

然而，就在挡格的瞬间，老精灵心脏陡然刺痛，手上不禁一缓。

在围观精灵的惊呼声中，老精灵喷出一口鲜血，借力后跃，总算脱离了雅克的攻击范围。他没想到毒烟如此厉害，而对手的蛮力也实是惊人。

稳稳站在原地的雅克，脸上凝重。手臂麻木，胸口剧痛，呼吸不畅……他知道自己已经受伤不轻。老精灵虽有些轻敌，老迈的身体也确实不如盛年之时，但双方的实力差距还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