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夜晚。山寨。在藤桥河流域的青山上，我忽然发现几丛灌木与一间小横板房，诗意地栖息在一起，共同面对一片蓝天。）

四

藤桥河总是幽静地流淌，在山风平静时，在栅栏里也能听到那绵延不绝的水声。

这个夜晚，阿依阿月把自己疲倦的身体放在床上,如同一根木柴，而她的心无比鲜活，她翻来覆去想了许多事情。

阿依阿月有些莫名其妙的哀愁，就像有无数根树藤，缠得她头一阵阵痛。阿依阿月用她那只幸存的右手敲打自己的头，这样可以减轻疼痛。这个方法是阿妈教给她的，有一次阿妈在敲打自己的头，她问阿妈怎么了，阿妈说是头痛，敲打一会儿便会好。她学着阿妈的样子，敲打一阵，似乎好了些。

阿依阿月从窗子的缝隙看屋外，黑洞洞的，她心里一片迷惘，深深地叹口气，敲打头的动作逐步变成了按摩。她觉得有一股气，从头顶向下蠢动。她的手往下跟踪，感觉到皮肤有些热，热得手心出了毛毛汗。她身体转朝侧面，把被子拉来盖好，然后，将五色裙慢慢地褪下去。她的手跟踪到了胸口，接触到了自己的两座乳房，并在那里停留了一阵子。接下来，她用有些粗糙的手掌抚摩小腹，感觉到有一股热气在上升。阿依阿月想停止抚摩，但手掌总是不由自主地动作，并且还扩大了抚摩的范围。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心痒痒的，像是有一种东西在身体里窜来窜去；下身，也湿了，润润的，渗透出兴奋。多么美妙啊！她想，自己的脸一定红红的，因为她身体在升温，从头上、脸上，到下肢，她流出了更多的汗水。她很想叫出来，但最终没有，她得控制住，千万不能叫出声来，因为阿妈和阿达在离她不远的另一屋，她不能让他们知道。于是，她使劲咬着被子的一角，努力克制自己。她边咬着牙边想着阿妈和阿达睡在一个床上会做些什么。有时候听到他们睡的那个床在叽叽喳喳地响，夹杂着阿妈低沉的呻吟，她不知道阿妈到底是快乐还是痛苦。还有那次，一个嫁到藤桥河下游的阿妹带着她的男人，领着娃娃回来，阿妹总是和她的男人眉来眼去，很幸福的样子，有时候还把手牵在一起……阿依阿月想到这里，心跳得更加厉害，身体也更加灼热。

一天中午，阿依阿月偶然看到自家的羊圈里有一只公羊和一只母羊在亲密接触。她曾听阿妈说过，这是羊在上窝，只要羊上了窝，过不了多久，母羊肚子便会大起来；而某一天，就会在圈里或者在山岗上多一只小羊羔，那只母羊的肚子也就会凹下去。那只母羊温柔的身体在那只公羊雄壮的身体前面，默默地站着，承受着公羊搭在背脊上的两条腿。公羊很投入，母羊很陶醉，那只很陶醉的母羊发现她在圈外看，便抬起头来，用充满柔情的眼睛看着她。她和它对视了一眼，显得有些不自然，便悄悄离开了。

阿依阿月迅速进屋，关上门，躺在床上。她在喘着粗气，这粗气的出进带动了她胸口有节奏地起伏。她使劲地咬着被子的一角，但还是控制不住一种痒的感觉从心底重新孳生。她用被子的另一角摩擦自己的下身，还把枕头拖过来，挤压自己那一对饱满的奶子。

只要心中涌起暖流，阿依阿月就会这么做，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成熟是一个过程，就像树上的苹果，只要结出来，就无法阻止它的成熟。它最先是很小的，是青涩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长大，会现出好看的颜色，会释放出诱人的香气。要是没人来摘，那无论如何都是危险的，说不定哪一天它就坠落到地上。阿依阿月已经成熟了，作为一个女人，她身体的各个方面都已经无法阻止地走向成熟：一对高高挺起的奶子，当阿依阿月在山路上跑动时，总是晃悠悠的，就像装得很满的两桶水，一不小心便会晃荡出来；腰呈现出极其标致的曲线，臀部结实而圆润，这些变化，让阿依阿月感到自豪，让藤桥河的男人产生无限的幻想。

阿依阿月躺在弥漫着自己体香的床上，在一阵大汗淋漓伴随着颤抖之后，把身上的被子掀开了一条缝隙，伸直着身体，直到身体恢复到正常温度。这一过程中，她脑海里杂乱无章地出现了许多人和事，而出现得最多的，是他。

他是藤桥河的男人，比阿依阿月大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