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然的回归――《阿依阿月》
刘希
一气读完《阿依阿月》,一如进行一场原生态风情的淳朴旅行。被现代人遗忘的地方,那些鲜活灵魂的生存、环境、生活、宿命与爱情,在暗中交织成丝千丝万缕蔓延在记忆隐秘角落,斑驳意境交替在记忆中悄然开花。一首百灵山脚下的传神之歌,荡漾在月光下五色裙的翩跹之中。
作者普光泉正是魔术师,在作品中对时间进行一次魔幻般的游戏。《阿依阿月》幻化成为一片宁静大海,暗藏汹涌情欲与宿命流离,背离开时间设立的桎梏。
文中开始阿依阿月的三色裙、五色裙、她装扮的铜镜、她温润清水流淌过的肌肤、弯弯的山路幽幽的人生,是作品中一条一条充溢生命与灵感的游鱼,引领女子向着宿命未知的大海游曳。
狼、血腥、伤口、闲言杂语、平静的隐忍……随之情节发生急剧转变,一切来自生活的风暴与艰险,作品中将之简化到极致,这种简化未尝不是一种倾述,一种穿透人性繁简、运命悲喜的倾述,负载了来自大海深处的挣扎,无声,但是性命攸关。
当爱情的波浪一波一波深入骨髓地覆盖住阿依阿月时候,我们甚至能够听到大海温柔的呼吸。那些轻柔的爱情瞬间,那些甜蜜的对视与爱抚,是大海的柔情,带着作者善感敏锐之心穿透时间的樊篱,融化在笮山神秘的注视之中。在阅读的时候,我们就如此轻易地被感动,感受到大海暗蓄的力量与柔情。
爱情之外,时间之中,是来自生活平庸而朴实的点滴,在他们向着家乡之外的行进中,在孩童的嬉戏中,组成了生活浩瀚的海洋,随着宿命的流转而流泻开来。到阿依阿月孩子的死,作者也用了无声隐忍的表述方式,似乎是在生活尘埃之下上演的一幕默剧,我们听不到炸弹爆炸瞬间的震耳欲聋,却不由得屏住呼吸面对一次生与死的洗礼,面对生离死别之惨痛无声。
作品其后一次次的死亡与离别,依布拉木的死、黑篾匠的死、小羊倌的死,各自背负着不同的宿命,委婉地在轮回中上演回肠荡气。而这一切都在作者平静笔调之下娓娓流出,阿依阿月生命中一次次至关重要的告别,没有刻意刻画的波涛汹涌,甚至没有嚎啕大哭,一切都化为女主角默默流淌的泪水,一如蜿蜒的水流,缓缓地流向注定的归宿大海。作者是深刻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最终会被消散而无言,所有那些窒息的瞬间,在现实的土壤中都将逐渐被生活的泥土所吸收消化。于是,阿依阿月命运中一次次的错落,都被生活的大海所覆盖,变得如此的顺理成章。
正如你所知道,一切都将为时间与生活所淹没……
从另一条线索探寻《阿依阿月》,小说浓郁的原生态风俗,令人向往。它再现了人类向自然的回归,那亦是生命的过程。幼小、成长、挣扎、平静,回归自然的宁与平。
伴随着故事发展的点滴,仍然不失却自然的纯真,一如阿依阿月脚下的土地,脚印,重重叠叠脚印,石板路上铺陈开来的抒情,岁月淡淡若有似无的叠加,悱恻凄婉对生命的深情,在自然的纯情之下划写看不见的经纶,铺展开女主角与众不同的宿命。例如“高大的神树。在我走来的时候,这棵高大的神树以另一种姿态站立,面对着即将到来的黑夜。”处处都有自然。
故事中人物在藤桥河边生老病死,未尝不是对自然的又一次回归。终其一生未能走出去的阿依阿月、能够担当的依布拉木、卑微软弱的黑篾匠、嫁出去又回来的阿依阿丫、为自然所吞没的小羊倌……等等,那个封闭的村落对于他们而言却是整个世界,对于世界而言,他们太渺小,但是对于他们而有,藤桥河却是整个世界。在这里,《阿依阿月》一如是森林中的一朵小花,被作者用文学的放大镜,让我们看到微观世界的神奇与美妙。一花一世界,何尝不是此意?
在自然之外,故事的亮点在于书中反映的那些远去的山水风韵、民族风情,一如针线一样穿梭在作品原生态情感纠结的经纬之中,完成命运与现实最深情的碰击,让读者经历一次时间与空间的重历。在最终的平淡结局之下,似乎有一丝深刻的隐痛从心底蔓延,关于宿命与人生,关于手心的时间,只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抬头看天,淡淡月光一切依然,终于能够明了,时间,对一切作出果断取舍。也许这正是《阿依阿月》试图告诉我们的。
《阿依阿月》带着笮山若水特有灵气穿越远古而来,化为时间深处一朵悄然开放的莲花……
■作者简介刘希,女,热爱文字,常年从事写作。写作历史文化书籍《大敦煌》、一本清朝人物传记、现代短篇小说集《对望》。现从事长篇小说《回家》写作。
关注生命、自然、灵魂、宿命与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