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这是命。她想,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人是由命管着的,没法和命争。”
“她抬起那只有些颤抖的左手,她要找出最柔软的部分去揉眼睛。”
小说中多次出现有关“笮人”生活习俗的唱词,譬如唱“玛姆”、唱祝寿歌、赶马调、山歌、孝歌、毕摩念经……。每一首都折射出作者对“笮人”生活的诗意、深情的吟唱,深入骨髓!
在诗人的眼中,世间一切皆诗。这也许就是以诗人的方式、以诗的方式,优雅、高贵,把眼光拔得很高。
■无声隐忍:无声之处有惊雷
相声、小品是逗人发笑的。真正的相声高手,要让别人大笑,自己就不能笑,至少是不能先笑,得憋着、忍着,隐忍不发。作家同样需要采用隐忍的方式,在作品中不是要直接告诉别人什么,而是要引导别人去发现什么。
这是一个文学作品拒绝说教的时代,直接说出,会破坏文本自身的阅读空间。正如张庆国老师所说的,写小说好比把人带进森林,你要做的是挖一条路给他们走,至于森林里的风景,让他们自己去发现、去欣赏。雷平阳说,写东西的时候,你不能先告诉别人,你得先闷着……,说的都是一回事。催人泪下也好,发人深思也好,你得让读者自己去感动,相信读者,他们比想象的要“心知肚明”。
普光泉就是这样一个高手,在《阿依阿月》中,作者就是这样做到了隐忍。作者的叙述是从容的,平静的,至少让我们看起来是那个样子。隐忍,其实也就是含蓄,无声胜有声,我们看到了兵不血刃的力量。
阿依阿月的一生,生死别离无数,尝尽了人生的一切酸辣悲苦。作者在写到她的一次次生离死别时,把隐忍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真正做到了无声之处有惊雷。
“阿依阿月和依布拉木的哭声始终没有飘起来,这让乌鸦们大失所望。
……。
该做的事情还得继续,阿依阿月和依布拉木找来一些柴禾,分别在两个小土堆上架成井字形状,其中一个架九层,那是给老二的,因为老二是男的,另外一个架七层,那是给老三的,因为老三是女的。
柴禾是依次按照西北至东南、西南至东北方向的规矩交叉架的。架好后,阿依阿月和依布拉木采来一些野花,铺在两堆柴禾上,再分别把老二老三平稳放上去,轻巧地翻个面――“脸朝黄土,背朝天”。这样,他们才能按照毕摩指引的方向,从直路去阴间,到达祖先栖居的地方。
在所有乌鸦的注目下,依布拉木从口袋里摸出火链打燃火,点燃火草,燃起一撮干松毛,然后由这星星之火把两堆柴禾点燃了。”
阿依阿月孩子的死,是作者采用无声隐忍表述方式的典型体现,心底惊涛骇浪,行诸于外却是波澜不惊,平静得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之后,阿依阿月生命中重要的男人、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一次次把她滴血的心抽空。在一次次至关重要的永决中,还有一次次异乎寻常的遭遇、要命的挫折中,仍旧没有刻意的山呼海啸悲泣、没有天昏地暗的惨惨戚戚,如此,平静的大海之下,犹见暗流潜涌。
从中颇见作者丰富的人生阅历和洞悉力,明白大千世界里的生死无常、荒诞不经,但又看似顺乎自然。花开花落,或有定数,大自然是神秘的,人有时尤其渺小。作者是深谙这个世界的,也是深谙艺术创作的。
■为梦而写作
我首先想到的还是把话让给作者去说,因为作者非常明白自己想要干什么。
“我是为了一个时常萦绕着我的梦。这个梦不是无缘无故的,在我的生命历程中,这梦到来和离去都是注定了的。我改变不了梦,也阻止不了梦如同电视连续剧一般出现。我因为无法改变梦中那些人物、动物,以及他们所栖息的那片土地的命运,所以,我为这梦,也为这命运满怀深情地写下了这本书。我决定把这本书郑重地献给我的前世今生;献给同样做这种梦的人;献给对这梦、这命运关注或者感兴趣的人。
藤河桥是一条梦中的河流,那里的许多情结都演绎为我梦的元素和色彩。我无数次通过梦或者想象的途径徜徉在那弯曲而清澈的河流里,那河面上干净的空气,那时常弥漫而下的雾,那每年都会如约而来的雪,那能够渗透到灵魂里去的水,总是会令我激动不已。我的前世,或许是前世的前世,就生活在那里。故事中的某一个人,也可能某一个人的先辈就是我。那些简单的鸟语,那些单纯的细鲢鱼以及他们的游向,我都是那么的熟悉。我所忧虑的他们的命运,终于像谶言那样,在若干若干年后成为了现实。
恕我如此大段大段地引用原文,我是说,写作的初衷,或是写作的冲动,或是作家的责任感,以及许多东西,作者早已说得很清楚了,而他也老早在那儿等着你的到来。现在要再说点什么,显得有点苍白矫情、甚至画蛇添足。
感谢梦,真实而又虚幻,但是它准确地带给我们活着的感觉,它常常像间谍一样藏在人的脑子里,让人可以经历不同的世界与场景。可知可感,但绝对摸不着,抓不住。比如,你永远不能用摄像机把它记录下来。梦是神奇的,这时候,我们把眼睛转向了作家,他们像通神者一样,把那些难以具象的东西具象出来。
我以为,作家或者诗人,就是一群现时代的灵魂巫师!
我所认识的普光泉,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位,他站在那片隆起的南高原,头顶苍天,脚踏大地,深情注视着他身边的普罗大众,他觉得他有责任为那片生死迷离的土地述说生的谶言、念动消解死亡和苦难的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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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个人简介:
茹鑫福,笔名茹潇潇,74年生,云南富源人,毕业于云南大学,现为某高中教师。诗歌、散文诗、诗词、小说、散文散见于《散文诗》、《乡土》、《青春诗歌》、《诗词》、《心潮诗词》、《现代青年》、《时代风采》、《草地》等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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