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阅读_昙花果--童童和他的十多个女人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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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阅读(2 / 2)

“明天吧。”

“蓝伯母要给她蓝瑛带东西。瑞琥家也要给瑞珀带东西。还有夏家那个小妹,天天来问你好久回来,说她安排工作了,就在璧县莲花矿区。”妈妈说:“她才多大?就安排工作。”

“快满17岁了。”

“才16岁呀!”妈妈感叹道:“16岁就工作!也难怪,人家成分好,军属。姐夫是大官。”

童童心里一下烦乱起来。明天走?后天走?聪聪带异香的手绢,分别时盛着晶亮泪珠的月牙凹。明晚的约会;娇憨可人的蓝瑛,润白如玉,美艳如花的笑脸;夏翔甜美的歌声,轻盈的身姿,脉脉深情的桃花眼,一并涌上心头。

妈妈见童童皱着眉头,心神不定,想他一定是舍不得走。自己也舍不得他走。一时无语。两娘母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破藤椅上,相对无言。悲苦之情溢满斗室。

“不想走就再拖几天吧。”妈妈下决心承担后果,说:“半夜过了,睡吧。”

妈妈到值班室去了。童童在蚊帐里翻来覆去,不知几时睡着的。突然被一阵训斥声惊醒,睁眼见气窗明亮刺眼,翻身起床,开门见尚家泉站在凋敝的葡萄架下,一手叉腰,一手指点着产房,高声怒骂:“你个反革命婆娘!狗日的老右派!死不悔改!倚老卖嘬!抗拒改造!说你两句就砸东西。你老虎屁股摸不得?老子今天就要跟你抠出血!……”

童童估计是在骂老母亲,跑进产房,见妈妈和陈艳洁正在拖地板。撮箕里装着扫起来的碎玻璃瓶。妈妈气得一脸通红,双眼含泪,浑身打颤。

陈艳洁告诉童童:“尚家泉看见卢妈在给产妇冲洗会阴,很不高兴,质问卢妈换班咋个不通过她。卢妈拿冲洗液失了手,瓶子摔了。”

尚家泉是童童的同班同学,童童是文娱委员。她想参加演出,追着童童叫哥哥,其实她比他大两岁。同学们都知道她爱巴结老师、欺负同学、拉圈子、扯是非、外号“丧家犬”。这雅号一直随她进医院。是那个人,直呼“家犬”,甚至叫“狗”,她也不生气,声喊声应。不是那个人,喊了,狗是要咬人的!

她家庭成分小土地出租。成绩中下,入兴盛县卫校,一年半后,学校停办。找关系进了城关医院。到县人民医院妇产科进修了半年,嫁了个公安兵。吴仁兴叫她当了妇产科主任。她只上门诊班,开开化验单、入院证、不值夜班、不接生,每周到病房来一两次,逛逛,找茬训训人。没啥技术,也没啥业务。卢岫瑛来了,产妇、病人都涌到病房直接找“童师母、卢老师”。接生员们都是卢妈的学生,连科班出身,刚调来的陈艳洁,都听卢妈的。她这个主任心里真不是滋味。但她晓得,有共产党的领导,有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一个右派分子,反革命婆娘,还不是小菜一碟!

童童挣脱妈妈和陈艳洁,冲到院子里,喊道:“尚家泉!你给我站住!你凭啥欺负人?我老母亲快60岁了,手有风湿,吃饭还经常摔烂碗,筷子都拿不稳。你凭啥子……”

没说完,吴仁兴,萧克武从办公室出来挡住他。吴仁兴阴沉着脸。萧克武说:“你才回来?收拾好东西,你今天现在马上走。给我回璧县!”

吴院长说:“家属不能在医院吵闹。有问题找办公室解决。”

惠世光书记在办公室窗户里探出头来,说:“童童你进来说,进来说。”

童童进办公室刚要开口。吴仁兴说:“你!赶快收拾东西,回璧县。今天再不走,我们只有报告县上来处理了!”

童童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妈妈小屋里,一横心:“老子偏不走,看把我吃了!”

妈妈又气又怕,战战兢兢地帮他收拾东西,说:“走吧,你不要给我惹祸事了。给我写信。”

童童说:“我偏不今天走!我到瑞琥家去住!”提着行李出门。

他知道妈妈在屋里泪眼婆娑地目送他。不忍回头,径直向北固街城墙上走去。瑞琥家在城边破败的大杂院里。

瑞琥妈妈抱着帮人带的李英,笑迎童童:“就差你了!”喊:“瑞琥!童童来了!”叫李英:“问童童哥哥好。”

奶奶坐在院子里洗衣物。李芬蹲在盆边玩水。奶奶说:“才谈你,就来了。打喷嚏了吧。”

瑞琥文弱白净,出来接过行李问:“才回来?”

“昨晚上回来的。医院撵我回璧县。”

夏翔,夏小妹,鸭蛋脸,纤细、妩媚。上穿粉红小褂,下穿紫红花格短裙。刘海小辫,更显稚嫩。嘟着丰唇,眼含娇嗔说:“你真让人望穿秋水呀!”

曾彦荷长辫齐腰,身材苗条,白衫蓝裙,清新素净。最引人注目的,微凸高阔,苏格拉底氏的前额。她含笑说:“我在这里。想不到吧?”

童童朝夏翔笑笑,问彦荷:“回来几天了?”

“10天了。”

“大姑又装病?”童童哈哈大笑:“这回老九没得政府伙食吃了!”

大家都笑了。

彦荷妈妈姓童,是童童的远房大姑。去年彦荷刚下乡,大姑就称病要彦荷回家。正是动员二批知青下乡的非常时刻。县知青办怕这个小地主的幺姑娘,解放军师首长的九妹回来乱说,出了个高招,特邀她为首批知青回乡代表,天天安排她到处开会,坐主席台,吃住都在县委招待所,回家看妈也有随从同去,借口代表知青办慰问知青家长,花了一笔冤枉钱。

正笑着,彦荷说:“还有个望穿‘夏水’的,你为啥不理人家?”

瑞琥说:“哪个眼力那么好,望得穿肚子里的‘下水’?”

众大笑。

“人家说的是‘秋水’!”夏翔又嘟起了丰唇。

“现在是7月底,正是夏天,只有夏水。哪来秋水?”彦荷继续逗她:“夏翔在夏天望呀望,望出了泪水。夏翔在夏天流的泪水就是夏水!”

夏翔眼睛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小嘴嘟着。再逗就要哭出来了。

童童忙说:“我给小妹打了招呼的。”又对夏翔说:“对不起,小妹。”

夏翔宽慰的一笑,眼泪却流了下来。童童忙拿手帕给她檫眼泪。

瑞琥说:“小妹,不要哭!桃花眼哭肿了成红桃子,就望不穿‘下水’了。”

大家又笑。

“滚!滚!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夏翔骂瑞琥,转身问道:“乱说!哪个啥子桃花眼咯?”

妈妈抱着李英,牵着李芬,站在房间门口说:“我说的。彦荷的是丹凤眼。蓝瑛大眼睛,黑白分明,水汪汪的,是杏眼。你的眼睛朦胧流转,妩媚迷人,就叫桃花眼。没说错吧?”

张瑞琥爸爸是国军中校团长。夫人是成都的大家闺秀,高挑白皙,风度娴雅,生瑞琥。如今年近60,一身干净的旧衣服,依稀可见当年丰采。如夫人西康美女,生瑞珀,近50的人,仍可想见当年美丽。张团长1949年被俘,不久死于狱中。二位夫人被扫地出门,如亲姐妹般不弃不离,同租一屋安身,视二子如己出。兄弟俩也如一母所生,同称夫人为妈妈,如夫人为奶奶。妈妈年长体弱,帮人当保姆带小孩;奶奶勤劳刻苦,帮人浆洗衣物。二位夫人含辛茹苦,协力抚养小兄弟俩。瑞琥初中毕业,瑞珀高小毕业,皆因父亲问题失学。瑞珀下乡,几经周折,终于给瑞琥换来一个工作机会。

妈妈说:“好不容易啊!瑞琥调莲花矿区了。今天大家都不要走,妈妈做葱烧鱼给你们吃。”

妈妈做得一手好菜,当年鲍翅燕参,不逊大厨,真个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她叹口气说:“如今只吃得起葱烧鱼了。”

妈妈拿钱叫瑞琥去文庙街菜市场买鱼。瑞琥叫童童同去。童童说不敢从医院门外过。又喊彦荷:“老九,你买东西最精。你去!”

老九叫:“小妹,你跟我去。”

夏翔一扭身:“我从不买菜。不去!”

瑞琥笑着对彦荷说:“人家望穿了秋水,又流了些‘夏水’,等着望某人肚子里的‘下水’。你忍心拉人家走?我两个去。”

二人笑着出门。妈妈带着李芬小姐妹到院里帮奶奶晾衣服去了。房间里就留下童童和夏翔。童童见夏翔红晕上脸,丰唇如花,桃花眼含羞似怨,欲说还休,怯怯的样子,不禁陡生爱怜,心怀歉意。夏翔见童童眼神温柔,就大胆上前,拿出一个金灿灿的纪念章,放进童童的手心说:“给你!”

童童仔细一看,是一把约2厘米长,形态逼真,做工精致的金色小提琴。琴钮琴托,一应俱全。四根琴弦,清晰可辨。背面的别针,就是琴弓。童童细细把玩,爱不释手。

夏翔见童童喜欢,高兴地说:“我们县文工团‘七。一’到宜宾参加汇演发的。瑞琥先择了只竖琴,后来想跟我换。我才不干呢!我择了半天才找到的。喜欢吧。”

“谢谢!喜欢。有眼力。”

“你还不理我呢!”

“我咋个没理你?我笑着招呼了你的。”

“你让老九嘲笑我!”

“咋个是我让他嘲笑你?”

“就是你!就是你!你肚子里就没有好下水!”

夏翔扭住童童。两人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夏翔纤细的肢体缠绕着童童壮实的身躯,结实的小乳房紧贴着童童宽厚的胸膛。童童感觉到她急剧的心跳。她幸福地闭上眼。丰满的花瓣似的红唇微张着,像水面唼喋的鱼儿。醉人的青春少女的气息让童童一阵眩晕。热血沸腾,激情汹涌,他紧紧地搂住她,低头吻住了她柔软温润的樱唇。夏翔浑身瘫软。两人倒在床上。在一阵吮吸,喘息之后,童童清醒了,抱她起来,坐在床边,放她在地上,双手扶住她细腰下膨出的髋部,望着她迷茫的眼睛说:“小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啥子问题?”

“你想清楚没有,为什么要爱我?”

夏翔茫然地望着他,还没从陶醉中清醒过来。童童轻轻地,微微推开她说:“小妹,你想清楚,你是工人,我是农民;你成分好,军属,我是‘杀、关、管’子女;你在昆明部队当大官的大姐、姐夫不用说,就是跟我一样下乡的大哥也不会同意的。”

“我爱你,关他们屁事!”

“小妹,你还小。好多事你不懂。你想,你是他们最小的妹妹,咋个不关他们的事呢?”童童放开她说:“小妹,你真的要想清楚。你为啥要爱我?”

夏翔瞪着迷惘的桃花眼,半张着鲜红的丰唇。她不明白童童咋会有这样的怪问题。她也真的不晓得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她呆住了。

三年前,13岁的夏翔从云南大姐家回来,发现文庙街家里成了兴盛城关镇的“青年俱乐部”。几乎每天都有一大群失学无业的姑娘小伙,集聚在家里。东新、南华、西裕、北固、兴中,五大片区的青年都有。打牌、下棋、摆龙门阵、开音乐会、热闹非常。其中一个白白胖胖的家伙,特别引人注目。没他的时候,###是安静的,气氛是平和的,情绪是冷静的。只要他一来,高谈阔论,出语惊人,眉飞色舞,谈笑风生。于是###就骚动起来。附和的、反对的、折中的、个个都成了雄辩家、演说家。情绪激动,气氛热烈。这个敢出言不逊,说电影《刘三姐》是糟蹋圣贤,丑化读书人的浅薄,低俗之作的狂妄家伙,知道这个穿花格连衣裙的小姑娘是夏家小妹,刚从云南回来后,硬要她唱一支真正的云南民歌。夏翔天生一副好嗓子,爱唱、会唱,没半点扭捏,原汁原味地唱了支《小马街》:“

云南出了小马街哎

桃树对着嘛柳树栽嘛

郎栽桃树妹栽柳嘛哥哥

桃树不开嘛柳树开嘛

……”

歌声未落就赢得满堂掌声,人人喝彩。这家伙居然要来纸笔,用潦草的字迹准确无误地记下了歌词曲谱。自此以后,夏翔心中就记住了这个童童。这是小小的夏翔纯真的初恋,天真无邪,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哪里想过为什么!哪里能回答“为什么爱”这个人类探索至今都没有定论的永恒之谜呢?

院子里,蓝瑛妈妈大声问:“张妈,童童是不是在这里?”

童童忙出去迎接。

蓝伯母富富态态的,把一点钱和一个小包袱交给童童说:“里面是些衣服。这20块钱,叫她省着用。”又说:“我去医院问童师母,才晓得你躲到这里来了。”转身要走。

瑞琥、彦荷买菜回来。大家留她吃饭,她说:“我忙得很,二天来吃!”一阵风走了。

妈妈的葱烧鱼真的好吃。鲜香嫩滑,五味醇和,大家气象,正宗川味;决非伤了豆瓣,多了酱油,麻得要死,辣得要命,小家子气的所谓“川菜”可比。

彦荷说:“今天没学会,过几天我买鱼来,把妈妈的手艺学到手。”

吃过饭,彦荷、夏翔走了。妈妈把睡着的李英姐妹放在床上。瑞琥坐在旁边抽烟看书守着。童童有午睡的习惯,可今天躺在对面瑞琥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瑞琥见童童眉头紧锁,满脸愁云,问他:“咋个?睡不着?有心事?”

童童干脆坐起,把心中烦乱告诉他。

他们是在文化馆“革命歌曲大家唱”汇演时认识的,一见如故,成为知己。一次,从瑞琥家出来,走在北固街上,并无沟通,竟异口同声同时以同样的音高、同样的节奏、同样的速度唱起了《你含苞欲放的花》。两人都非常惊奇:这就是心灵感应吗?

童童给瑞琥讲了他给夏翔出的难题。瑞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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