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觉一点一点从黑暗的旋涡中抽离出来,耳边隐约听见水波流转的声音,那种清新的安静让人舍不得打破。
脑海中不断回映着在蓝桥时的零碎片段,那一声惊人的碰撞声还停留在耳边。
“诗怡!”
没顾上观察自己所处的位置,起身两脚就往前踏。
“扑通!”
tnnd!真是出脚不利啊!
“灵溪,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打量了一下诗怡露在水面的半个裸肩。
“诗怡,你让人打劫了?”我掐掐她的肩膀。
诗怡拍掉我的手,瞪我一眼。“别人打劫我?我打劫别人还差不多。”
“你别告诉我你是在洗澡哦。”
“废话!”
“哇!光天化日之下,你也不怕被人看见!”
诗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检查过了,附近没人了。这里的水很清凉,要不要试试?”
“我没兴趣。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也不清楚,醒来的时候就在那条河边,可能是被水冲到下游了吧。”诗怡指了指方向。
我游上岸,选了块有光照的岩石坐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
四面都是山石树木,那个湖地处正中央,很规范的圆形,湖水不同于一般的碧绿色,蓝中带紫,紫中显蓝,看得人有点恍惚。不过这里景色确实不错,以前也没听说过蓝豚市这条江的下游是这么一块宝地,看来我和诗怡运气还顶呱呱!
我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忽感到身后有丝异样。我猛地一回头,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妈妈呀!一头大大滴老虎正立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猩红的舌头舔着尖尖的牙齿,一副已经迫不及待要把我吞了的样子。我站在原地不敢动,瞄了一眼湖边。
“诗怡,救命啊!”
湖里传来诗怡的笑声。“怎么,有人打劫你啊。”
那头老虎似乎听懂我在喊救兵,往前迈了一步。我吓得噤了声。靠!活了17年头一次被吓成这样,真是“人倒霉时遭虎欺”啊!
“灵溪,你刚才……”诗怡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上。
“诗怡,怎、怎么办?诗怡!”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跑了!”说完,一把拽起我就跑。
那头老虎“嗷”地一声咆哮,一跃身就扑过来。
“啊――”
我和诗怡吓得连叫都不会使唤了,抱成一团缩在地上,等死。他奶奶的,没想到侥幸拣回一条小命这么快就要挂了。臭老虎,做了鬼我也要把你大卸八块,剥了你的皮拿到阴间当踏脚垫!
千钧一发之时,一枝利箭射向猛虎,一箭封喉,精准至极!
我和诗怡傻愣愣地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的老虎,又齐齐看向身后。只见一个带着半个银色面具的蓝衣男子策马耳立,手里举着一把雕弓。玉冠束发批落至肩。虽然穿得很普通,却掩饰不住他超凡脱俗的气质。面具下唯一显眼的便是那一双深如寒潭的眼睛,和樱花般粉润的薄唇。
“哇!哪个剧组在这里拍电视剧啊!演员的箭术居然这么好!”
听到诗怡的叫唤,我才突然注意到眼前的男子一身古装打扮。真的是在拍戏吗?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蓝衣男子眼里闪归一丝疑惑,收起了弓箭。远处又有一男子骑马而来,穿着一身轻便的窄袖黑衫,长相很清秀,看了一眼穿插在虎劲的箭,笑道:“然,你的箭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眼一转注意到我和诗怡。“她们是谁啊?”
蓝衣男子两瓣薄唇微启,天籁之音随即入人耳膜。
“我不认识,只是恰好看到她们遭猛虎袭击,才出手的。”
黑衣男子点点头,两人相继掉转马头。
听他们的对话,我越觉得不对劲,怀着心中的猜测,上前问:“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黑衣男子回首望向我,打量了一下,“姑娘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不然不会不知道蓝冥山。看你们的打扮也不像是这里的人,你们不是中原人啊?”
我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这根本就不是在二十一世纪的蓝豚市,傻子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穿越时空,多稀有的事情,居然降临在我和诗怡头上,,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诗怡的嘴巴张了半天才合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这是哪个朝代啊?”我又问。
黑衣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姑娘,你说什么啊?”
这回轮到我纳闷了。在这里生活的人会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
“中原三朝鼎立。你们现在是在冰月皇朝境内。”蓝衣男子接口道。
“冰月皇朝?诗怡,中国古代有这么一个朝代吗?”
“好象没有吧。我只听过三国鼎立,没听过什么三朝鼎立的。”
四人对望,均无语。
半晌,黑衣男子开口:“姑娘,那你们住哪儿啊?我送你回去吧,这山上到处都有虎豹,免得再伤着你们。”
我搭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回答:“我们不是这里的人,没有住的地方。”
“那你们是夜影皇朝的人?”
我和诗怡很默契地摇头。
“冥雪皇朝?”
摇头。
“外族人?”
再摇头。
“那你们从哪儿来的啊?!”
我和诗怡相视,还是摇头。说了他们也不会明白,浪费口水。
黑衣男子降下一脸黑线。没办法,我们也很无奈啊。
一直在旁边无动静的蓝衣男子把马骑到我跟前,伸出一只手,“既然你们无家可归,就跟我们走吧。信我吗?”
我抬头望向他,刺眼的阳光让我看不到他眼里的神情,平淡的没有任何波澜的语调,让人分辨不出是善意还是恶意。我迟疑了。
“怎么?不信我?”他的声音变得有一点低沉,隐隐透露着失落和苦涩。
不知怎的,一向习惯了冷漠的我在这时忽然心生不忍,没再多犹豫,拉住他将要收回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一用力,将我拉上马背。
诗怡二话没说,“嗖”地一下翻上黑衣男子的马,还搂住了他的腰。黑衣男子干笑两声,“姑娘还真是不拘礼节啊。”
我觉得好笑。古人还真是麻烦,做什么都讲礼节,假若见到我和诗怡的开放,不知他们会不会吓晕过去。
穿越时空已经是事实了,我和诗怡也没想过要回到现代,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像一场梦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有记忆,我会以为自己轮回转世了。或许这对于我和诗怡来说就是重生,是不是该抛开过去,重新来过?心里虽不曾有定论,但生活似乎已进入了新的轨道。
因为初次穿越的遇险,结识了碧崖泉庄的庄主夜零落和身份不明的楚然,我和诗怡不至于流落街头,还成了碧崖泉庄养的米虫,白吃白喝白住,小日子过得挺悠闲。零落倒有大庄主的气度,并不介意,但也总有让他发飙的时候。
“庄主!”一个下人气喘吁吁地跑来,“您快去看看吧,丁姑娘把后院的信鸽全放走了!”
夜零落正在悠闲地喝着茶,听到来报,皱了下眉头。
“庄主!不、不好了!”又一下人匆匆跑来。
夜零落不得已放下茶杯,“又怎么了?”
“丁姑娘她、她……”
“她什么她,连个话也说不利索吗?”夜零落微怒,又想开火,忽嗅得空气中飘散着阵阵香味,问旁边不停打颤的下人:“什么味道这么香啊?”说着向香味传来的地方走去。
两个下人对视一眼,冷汗直冒。不知道庄主看到那番情景会是什么样子。
后院走廊上站着一排女仆,低着头不安地摆弄着手里的帕子,时不时瞧一眼院中央。
我坐在院子的假山上,瞅着下边正打着口哨烤野味的诗怡,心里真替零落感到惋惜。
本来挺美观的院子,让诗怡折腾地乌烟瘴气,满树败柳,一地残花。唯一能让人感到好点的,就是空气中弥漫的这股烧烤味了,只可惜,牺牲了零落的宝贝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