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万籁俱寂,深邃的夜空中,寒星闪耀着动人的光芒,只是显得太过寂寞。
帐篷里,零落为诗怡盖好棉被,坐在床头等她入睡。
“零落”。
零落应了一声,又听见她半天没动静,关心的问:“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我也走了,你会不会像然怀念灵溪一样怀念我?”
零落似乎是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皱了皱眉,敲了下她的额头,轻斥道:“说什么傻话呢!赶紧睡!”
诗怡乖乖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帐篷里就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零落依然守在床头没有走开,凝视着她熟睡的容颜,想着她刚才的话。
爱不需要用生死来证明,就像然和灵溪,没有经历生死磨难一样爱得刻苦铭心,自己何尝不是跟然一样痴情,爱了便是爱了,就再也放不下了。
零落在诗怡额上轻轻一吻,轻声说:“如果有一天你也走了,我会去找你,我只存在于有你的世界。”
零落出了帐篷便看见楚然一个人站在外面望着星空发呆,月光撒满军营,柔和的气氛因有了伤感的人而增添了寂寞,远望他戴着面具却仍不失俊美的侧脸,竟觉得迷离而又凄美。“然。”零落上前搭上他的肩,“又在想灵溪了?”零落说完忽然摇头笑了笑,问这话真是多余,他哪一刻不想着灵溪。
然答非所问:“诗怡睡了?”
“嗯。”
两人一齐望回星空,各怀心思。
十天后,同盟国解体,十五个国家归降冰月皇朝,其余八个在同盟国解体之际一举南迁,投靠了夜影皇朝境外南北段的各个国家,楚然以十万精兵大胜同盟国,成为冰月皇朝史上最脍炙人口的篇章。战胜后的一个月之内,楚然整顿全朝,派钦差在各国各郡查办贪戾之案,于月底将七百余名罪犯押解京都集体斩杀,其家眷皆被牵连处以遣刑,各国国主对楚然心生畏惧,皆安分治国,体恤自己国界内的百姓。楚然下令重新修订律法,对所有触犯律法的人都严格查办,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皆不留情,百姓称之为“阎君”。
朝历1521年1月初,楚然进行了第一次选妃,同时宣告后位虚悬。
皇宫,御书房。
丁诗怡在书房门外看了眼在案前批阅奏章的楚然,问道:“他是不是已经想开了?不然也不会选妃”。
夜零落讽刺地笑了笑,“我看他是才开始入魔了!”
丁诗怡疑惑的抬头看他,“难到这样不好吗?”
“实在是不好得很!”
丁诗怡沉默了半晌,恍惚的说:“或许真的不好,我的心里面总觉得堵得慌,觉得他这样做很对不起灵溪,可是灵溪已经死了,我不能阻止他重新选择的权力啊,可是为什么……”
零落看到诗怡一个嘀咕,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不是也跟然一样想灵溪想得走火入魔了吧?”
诗怡没看他,低头径自说:“零落,我觉得我心里没以前那样难过了”。
“这样好啊,灵溪也可以多一份安心了”。
“可是……”诗怡抬头看向书房的楚然,“我为什么总觉得有些高兴?好像……好像……”
零落见她“好像”了半天没有“好像”出什么来,担心地说:“我看我带你回去休息会好了。”
御书房内,楚然忽然烦躁的将手中的奏折摔在了桌子上,吼道:“来人!”
一个太监匆匆跑进来,跪在地上直打颤,在外面就听见皇上口气凶得很,也不知道谁惹到了。
“传朕口谕,选妃仪式撤消!”
“啊?撤、撤消?”太监傻眼,现在各国推选出来的秀女都在京都进行最后删选,现在撤消,不是存心不给各国主面子吗?
楚然见太监还跪在地上,没耐心的大发脾气:“叫你去你就去!主子的话都不听,当的什么奴才!”
太监连爬带滚的跑出御书房宣旨去了。
楚然平静下来坐回椅子上,对自己刚才的暴躁也有些奇怪,心里无缘无故的异常烦躁,睁眼闭眼都是灵溪的样子,真实的好像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以前再怎么思念也不像今天这么强烈,还会让人感到莫名的兴奋,有一种似要在心间迸发的喜悦,无法抑制的悸动,不可名状的复杂心情。
良久,楚然抬手抚上额头,苦涩的笑了笑,自嘲道:“我真的是疯了。”
楚然撤消了选妃仪式,自然把各国国主气得鼻孔喷火,头顶冒烟,碍于然“阎君”的威信都忍气吞声,推选出来的秀女只好卷铺盖回家,“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美梦也破碎了。
楚然,夜零落,丁诗怡三个人坐在“千丝”花丛中的阁楼上,都是呆呆愣愣的表情。
楚然问:“你们说我这是怎么了?”
夜零落看了他一眼说:“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你根本就无心选妃,是太闲了找几个猴来玩玩而已,你要是对这事认真过,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楚然笑了,越笑越开怀,夜零落惊奇的喊:“天啊!‘阎君’也笑成这副德行!”实际上是为然久违的开怀感到高兴。
丁诗怡忽然说:“昨天晚上灵溪托梦给我了。”
然和零落绕有兴趣的看着她问:“灵溪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她想我们了,好想好想……”
然闭上眼睛,嘴角噙着笑,似是很享受的样子,阳光软化了寒风吹在脸上犹如她当初抬手轻抚的感觉。
灵溪,我也想你了,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