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铁军和李全有两个人来到了银水湖宾馆,按照烟丽的草图,在围墙上的一个夹缝里找到了藏毒药的地方。何铁军挽起袖子从夹缝里把胳膊伸了进去。从里面掏出了两包耗子药和一个打火机,这个打火机就是银水湖宾馆的餐厅里给顾客上的一次性打火机。这说明,持有这个打火机的人在银水湖宾馆里用过餐,要不然,他不可能手里有宾馆专用的这种一次性打火机。另两包药,和集市上买的耗子药没有什么区别。这是用毛头纸做的小纸包。何铁军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包药交给李全有,让他去做鉴定,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药?
第二天,李全有拿着毒药的鉴定报告来找何铁军了。
何铁军拿过报告一看,报告是这样写的:
毒鼠强,化学名为四亚甲基二砜四氨。英文名tetremthylenedisulfotetramine,简称tetramine。为白色轻质粉末,无味,食后可经消化道,呼吸道吸收而引起中毒;其毒性剧烈。系神经毒性灭鼠剂。
何铁军问李全有:“毒死吕冰的药是什么药?”
李全有说:“是氰化钾。”
何铁军说:“氰化钾和毒鼠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这就是说:吕冰既然是死于氰化钾,那他就决不是被这种耗子药给毒死的。按作案来说,犯罪嫌疑人想要搞谋杀,只用一种药就足够了,没有必要带两种毒药。所以要是这种毒鼠强是北矿上的人带的话,那么氧化钾就肯定不是北矿的人带来的。因为投毒杀人的人用不着带两种毒药。而且,据我所知,毒鼠强比较容易得到。前几年农村集贸市场上卖老鼠药的人就是卖的这种东西。虽然这几年国家禁止用毒鼠强做老鼠了,可是前几年流散到社会上的东西,一直没有禁绝。民间一直在用。
而氰化钾这个东西国家控制得比较严格,一般的人很难弄到。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毒死吕冰的人肯定不是北矿上的人。那么,不是北矿上的人是谁呢?如果这个案子的凶手不是白兴,不是北矿上的人,也不是烟丽的话,那么,还会是谁呢?”何铁军说到这儿,越来越觉得这案子有些神秘。
何铁军天生有一种犟劲,越是疑难的案子,他是越用心。就像登山一样,这山越是险峻,就越想登上去。他想去银水湖宾馆再详细调查一番,看看还能不能找出一些新的证据,发现新的知情人,或者是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和李全有商量后,李全有也同意了他的意见。临出发时,何铁军说:“你跟着我干这件案子,不知道能得出个什么结果。说不定我们会得罪什么人,一般的人还好说,如果真的得罪了什么权贵,也不知道会出什么结果。我已经不在位了,你可还是在位的刑警队长。不行的话,你先回避一下,有什么风险我兜着。”
李全有说:“我在公安上能当个股级干部也就到头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把我这个小股级干部给撤了,真撤了,我就和你一块去钓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真要把这个案子搞清楚了,吕书记的在天之灵也就能安生了,身为刑警,担点风险也免不了。有的时候,风险来了,你就是想躲也躲不过。”
何铁军说:“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别埋怨我。”
李全有笑了,说:“我当兵的时候,我们部队的山东兵常说的一句话是:‘死了脸朝天,不死还过年!’我们山东的老伙计们不怕苦不怕死是出了名的。咱们河北兵也差不到那儿去。这人要是不怕面朝天了,还怕什么?”
何铁军笑了,他和李全有打了多年的交道了,很少见李全有这么坚决的。通常都见他是一副模棱两可的样子,今天,见李全有的态度,何铁军感到多少有些意外。
何铁军和李全有两人又到了银水湖宾馆,吕冰死时的现场因为过了这么长时间,已经被游人破坏了。没有办法再进行勘查了,实现上何铁军他们也没有打算再勘查现场。他们主要是想和宾馆里的工作人员谈谈,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当时的目击证人,从他们的见闻中了解线索。
通过两天的工作,何铁军他们将5月20日的夜里见到过吕冰、李林和烟丽的宾馆工作人员拉出了名单。
名单上显示,那天晚上见过吕冰和李林的工作人员共有6人。这些人的情况是:
在舞厅工作的人员有两人,她们两人看见吕冰和李林二人在舞厅里跳舞。在午夜时分,见吕冰和李林离开了舞厅,但是并不是一块离开的。而是吕冰先离开了,过了一会,李林才离开。吕冰和李林的离开时间相隔约有三五分钟。
给吕冰房间里送过水的工作人员一人,她是在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见过吕冰和李林,那是他们两个人到舞厅之前。服务人员给他们送水的时候,见他们两个坐在房间内说话。
在前台工作的服务员有两人曾见到过吕冰和李林穿过大厅往湖边去了。同样,他们两个人也不是同时去了,而是相隔了三五分钟,吕冰先去的。三五分钟之后,李林也去了。
还有一个服务员看见烟丽在十点左右的时候,从走廊里快步走了出来,向花园走去。后边好像有一个人跟着她。这个人走到花园边上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他爬起来之后,不知到那儿去了。过了一会儿,烟丽到了这儿,她弯下了腰,好像在上捡了个什么东西。
何铁军注意到了最后的这个服务员。因为他在案卷材料上已经见过公安人员对以上五个宾馆工作人员的询问材料。而最后一个服务员的材料,也就是看见跟在烟丽身后的人并且这个人被绊倒了的情况。这些情况案卷材料上没有。这就是说,这个服务员看见的情况公安人员并不了解,这名服务员也没有被公安人员询问过。于是,何铁军决定找这人服务员了解一下情况。
何铁军找到了这个服务员,这个服务员叫谢红,她对何铁军说的情况与以前李全有了解的情况基本一致。让何铁军奇怪的不是谢红见到的情况。而是据谢红说:她已经将这个情况对省公安厅的人说了。何铁军问:“省公安厅的人给你记材料来没有?”
谢红说:“当时我说清楚后,他们就给我记了材料,还让我按了手印呢。”
谢红的回答大大出乎了何铁军的预料,何铁军没有在案卷材料上见到过侦查人员对谢红的询问笔录,而谢红却说公安人员给她记过材料,她还在村料上按过指纹。这是怎么回事呢?要是真有公安人员询问过她的话,那么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省公安厅的人问的。也就是说是于朋处长的人问的。并且于朋处长也肯定知道。因为即便于朋处长没有亲自问材料。这些材料也一定得让于朋看,因为他是负责人。那么,问题是省公安厅的人问的材料为什么不入卷呢?刑事案件的侦查材料是不是都得入卷呢?一般的情况确是如此,不过侦查人员确实觉得这些材料对认定案件事实没有价值的话,也可以不入卷。但是谢红的材料为什么不入卷呢?是不是省公安厅的人觉得这些材料对认定本案的案情没有价值,所以不入卷呢?何铁军一时也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