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风雨同舟闯_河道沉浮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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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风雨同舟闯(2 / 2)

在去大曾家的那天早晨,得海的媳妇明珠早早为他哥俩打好了行装,带好一路上吃的干粮,又抱过孩子成龙让他亲了亲,然后千叮咛万嘱咐。于得海的心里就有些酸酸的,他看着已经六个多月的儿子成龙,已经长大了不少,不错神的眼珠望着他,黑白分明。印堂上的那块红色胎记,好像也扩大了,颜色加深,而且更闪着红光,直照他的心头。他顿时有些壮士出征的悲壮,拉着二弟得江毅然地走出了家门。他暗下决心:为了孩子,也一定要把钱挣回来!

当时昌图县流传这样一首民谣:

“昌图县,数大曾,

一统天下王老荣,

边家开个破大店,

付家出帮少英雄。”

说的“大曾”就是这个大曾家。为什么数他呢?因为他家,论财,地千顷;论势,从古榆树镇以至昌图,都有他家的官宦。昌图县“一统天下王老荣”县长就是他的姐夫。所以,虽然这个个头不高的曾老爷,戴顶高高的礼帽,所到之处,文明棍一点,地会陷下去。哪个不奉迎?就连骄横不可一世的“小鼻子”也敬他三分。财与势是相辅相成的,曾老爷坐在家里就不费劲地从东洋人手里买回一套中国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机器碾磨,安装在三间大房子里,办起爿米面加工作坊,整天机器轰鸣。曾老爷把文明棍夹在胳肢窝里,在窗前站上一会,象当上了日本天皇,倾听宫廷音乐。

不幸的很,一天,如奏如歌的机器轰鸣声戛然而止,米面加工作坊里寂静得死了一般。曾老爷象从天皇的宝座上跌了下来,跌得鼻青脸肿。他沮丧地看着这些不吃不喝也不哼发难的笨重的洋玩艺。手下的技术人员急得团团转,就是拨不转,按不响。请来的“名师”、“高人”也是望“洋”兴叹。

解铃还须系铃人。曾老爷把那些“名师、高人”们臭骂了一顿,连饭都没供,就打发走了。他要去请洋人。

这天将近中午,于得海和二弟于德江背着行李走得一身汗,才到了古榆树镇北三十多里外的四家子大曾家。哥俩叫开了高大的狮子门楼,开门的是一个穿着青布长衫,戴着深度眼镜的人,他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问:“你们是来干活的吧?”

得海从兜里掏出临行前金大个子写给管家的保荐信,递给了他,说:“我们哥俩是金家船口金和保荐来的。”

那人打开信,仔细看了一遍,说:“我就是管家。”便把他们领进了长工住的门房,然后又去上房禀告曾老爷。

曾老爷此时正坐在堂屋的火炕上,盘腿捏着锡壶,看着方桌上的美味没有情绪,锡壶里的小酒难以排解他心头的愁闷。

这时管家弓着腰进来,毕恭毕敬地举上手中捏着的信,说:“金家渡口的金大个子保荐来两个做长工的伙计,您看怎么安置?”

曾老爷慢慢地接过信,没有看,而是随手放在身旁。又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侧过头询问:“家里的伙计雇了多少?”

管家回“三十六个伙计了。”

曾老爷就说:“够用了,让他们哥俩先回去吧,等忙铲时活计压手了再来。”

管家退出,回到门房告诉了得海、得江:“对不住了,我们这里的伙计雇够了,你哥俩请回吧。”

哥俩一听就发傻了,得江说:“这位大哥,我们出来扛活也不容易,求您再跟老爷美言美言,再多也不差我们哥俩的。”

管家为难地说:“我们都雇了三十六个伙计了。”

得海感觉不对劲,便追问:“听说你家每年从备耕起就雇工,得雇五十多人,要配十套犁杖下地,还怕种不上地呢。今年为什么不怕耽误农活呢?”

管家有些吞吐,索性说出了实情:“我家老爷这几天正为一件事发愁呢,没心情打理雇工的事。”

“什么事?能不妨说说看吗?”得海一听有门,“我们或许能帮上。”

管家并非轻视地笑了笑说:“跟你们说说也无妨,其实你们是帮不上忙的,你们听后就赶紧赶路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哥俩急切地问。

管家这才吐了实情:“我家从东洋人那里买的磨米机坏了,请了不少中国人都修不上。”

得海听到这里便有些愤愤不平。他说:“日本人是人操的,咱们中国人也是操人的!让我哥俩试试!”

管家上下打量着这两个衣服打着补丁,粗手大脚,可脸上却透着精气的小伙子,拿不定主意,说“我去问曾老爷。”

得江忙搭话说:“我哥俩修好机器,得留下我们做技工啊。”

曾老爷一听这两个人自报能修机器,他正求之不得。他想:人不可貌相,赶紧答应说“行!”

得海、得江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这时也只能一赌了。哥俩走进那个米面加工作坊里,然后关上了门,不让外人进去。哥俩开始观察、琢磨起来。

这台机器其实是由一台柴油发动机传动的,当时中国老百姓很少看见,因此不明其理。得海凭着在军队里对一些机械原理的掌握和拆卸的经验,他和得江大胆地把机器拆卸开来,寻找“病根”。

得江在哥哥的启发下,悟出了道理,他想:一个人的身体活动是靠血脉贯通支配的,断了血脉就不能动弹了。这个机器也一定是这个道理的。于是哥俩开始查找电路和油路,终于得来毫不费工夫,找到了一处油管堵塞的“病根”。

他们赶紧排除后,重新安装机器。中午饭也没出来吃,整整一下午时间。

在太阳落山前,曾老爷终于又听到了米面加工作坊里的机器轰鸣如初了。

曾老爷赶紧让家人做好饭菜,亲自为得海、得江斟酒,称赞他俩的技术。饭后就留下得海、得江做了米面加工作坊的专职技工。

何明珠自从丈夫得海和二弟得江走后,她每天都是早起晚睡,张罗着一天的事情,担负起这个家庭的重担。日子过得非常艰苦,平时还是靠春天从金大个子家借来的不多的粮食熬粥充饥,她的两个乳房渐渐干瘪,奶水不够孩子吃。孩子成龙还小,干活时扔不下,她就用布带捆在背上。成龙常是“哇哇――”地哭叫,她就情不自禁的泪水涟涟,这时她就想起在外的丈夫。不知道他们的活计累不累?饭吃饱吃不饱?她和丈夫结婚这么长时间,走了这么多地方,还是第一次要和丈夫分开这么长时间。她明白,为了生活,为了以后的家业,没有别的办法,她只好咬紧牙和他们风里雨里同行。她自己还是省吃俭用,省下来贴补着干重活的三弟得河,每天饭桌上,她都是给得河的碗里盛得满盛得干,谎说自己吃饱了,不饿。

得河都看在眼里,他十九岁了,已经懂得事理。他的性格和两个哥哥不一样,他比较沉默寡言,喜欢把什么事情都装在心里,做事有自己的心计,关键时还有股牛劲。他理解哥哥们把他留在家里的用意,便成天闷着头地干活。

这里是一个洪荒的世界,地下沉睡的芦苇根、蒿草根、柳条根纵横交错,一锹挖下去,露出白刷刷的茬子,黑粘泥顽固地抓紧草根不放,丝丝罗罗糊在锹上扣不出去,几下子就出一身汗。遇到树根还得用镐刨,锹抠,非常费劲。

每天,得河在公鸡还没伸脖时就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出去干活了。地里看不见活,他就哈腰,用手摸着尺寸,一锹一锹地翻。等嫂子叫他吃饭时,他已经翻出一间房子那么大一片黑乎乎的土地。这时,他才踩着太阳刚刚升起的地平线回到屋里。

太阳逐步的毒热,烤得人发昏,几天功夫,得河身上的肉皮就爆的用手一揭一张。可他每天还是给自己划出必须完成的区域,拼命地赶着。

一天,太阳落山了,得河还没有回来吃饭。嫂子放下孩子,出去叫他时,没有看到他的人影,便赶紧跑到地里查看。明珠到了跟前,一下子吓呆了!得河正趴在地上,嘴角挂着一行血迹,一只手里还攥着搞头……得河是累昏了过去。明珠哭着叫醒了得河。

半个月的时间,得河就在房前屋后硬是用锹挖镐刨,翻出了三亩多的荒地,磨去了半截锹头。种地时,得河常是自己刨埯,点种,盖土。明珠在孩子睡了的时候,出来帮忙。得河总是把嫂子撵回屋去,说怕孩子醒来,爬到地上,不让嫂子明珠多干。他心疼嫂子,理解一个女人的苦楚。他十五岁时母亲去世,是嫂子给他缝连洗涮,关心照顾他,承接了母爱的亲情。他把嫂子当做最亲的亲人。他每天干活歇息时都帮嫂子料理着家务,挑水、抱柴。嫂子忙时他还能哄抱小侄成龙。

成龙知道认人了,一看到三叔就用眼睛撵着他转,小手也会赶他了,只是笑的时候很少。

三叔得河抱着成龙,与侄儿的眼睛对视时,看到侄儿由于奶水不够,营养不良,脸皮松弛发黄,只有印堂上的胎记有些红润,对他偶尔的一笑,也是神色凄然。怎么能给孩子喂饱?他爱莫能助,只能干着急。

有一天,金大个子的妹妹金莲,手托着几个野鸡蛋从金家坨子跑下来,给明珠嫂子送来,让喂孩子吃。金莲时常来明珠嫂子家,说是来看嫂子或给孩子送吃的,可每次临走时都不忘“顺便”打听:“大哥那挺好吧?”。

明珠明白她的心事,就笑着说:“你大哥和得江他们都挺好的。”金莲就羞得脸通红。

送野鸡蛋这件事启发了得河,他便让金莲姐教他怎样采野鸡蛋和打猎。开始金莲不愿领他出去漫地跑,怕惹人家笑话,就说:“我才不教你呢!”

得河就说:“你怎么教我二哥出去打猎呢?”

金莲便没有了理由,就只好指引告诉他野鸡在什么地方下蛋,怎么识别野鸡埋蛋的标记。打猎没有枪,金莲就教他怎样做“套狼棒”。

套狼棒是“《”型的,不用时容易别在后腰带上,待发现猎物时容易抽出,悄悄靠近猎物,然后甩起胳膊,当套狼棒飞出去时,“《”型在空中减少阻力,打得准,打得狠。是专门打狼腿的,打上定折无疑。套狼棒也是打野鸡兔子的最好武器。

得河很快就学会了采野鸡蛋和打猎的技巧,金莲又送给他一只小狗训练养着。他便每天起早贪黑和干活休息时,就带着小狗在周围的芦苇塘里和河滩的沙陀子上搜寻猎物。

得河有了小狗的帮助,很快就有了收获。从此,他和嫂子在生活的食物上有了补充和改善,加上地里自己种出的蔬菜调剂,日子渐渐有了滋味。

这一年天道酬勤,果然风调雨顺,辽河也没有涨大水,到了秋天,他们开的小片荒丰收了。冬天打完场,嫂子明珠和得河看着堆着的粮食,心里都喜滋滋的。嫂子说:“得河,你去金家借来斗,咱们称一称,看有多少?”

得河跑着借回了斗,一下一下的量了起来。最后一算,苞米、高粱、大豆,总共有三石多。

得河和嫂子明珠都心满意足,他们把家料理的熨熨帖贴,就翘首盼着在外扛活的得海、得江挣到钱早日回家了。

得海、得江哥俩在大曾家深得曾老爷的赏识。曾老爷看重的是他的“洋玩艺”――机器碾磨,爱屋及乌,所以也就信任得海、得江的技术。他哥俩做技工,别人以为很深奥,可他俩自己知道很轻松自在,工钱比一般的长工多一倍。

过了冬月就进了腊月,眼看就要过年了。得海、得江找到曾老爷要结账回家。曾老爷舍不得,他怕作坊里的机器再给他“停奏”,他感觉有些头疼,他思索着说:“你们哥俩能不能留下一个来,你们都走了没人懂得技术的,我可以给你们多加工钱。”

得海说:“你放心,我俩走后把技术传授给你们。”

曾老爷最后赞同。得海、得江在大曾家就又待了两天,把“技术”传授给了他们。

这天结账,曾老爷笑呵呵地,让管家把算盘扒拉得噼啪响,可得海、得江哥俩从来不错花一个钱,最后曾老爷只好如数地付了帐。哥俩把银钱包好,牢靠地打进行囊里。曾老爷亲自送出大门楼,拉着得海、得江的手,眼睛似乎有些潮湿,相约明年再来。得海、得江背着行李轻松地走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走得快,辰时上路没到巳时就到了古榆树镇口。见一棵大树前围了群人,他们走近前看是树上贴了一张告示,上写着:“本家有瓦房三间,欲迁移原地。如过往行人人,谁若能迁移房子,并保证迁移后房子原样无损,愿赏耕马三匹,花轱辘车一辆。”

得海看后,付之一笑,拱了拱背上的行李想继续赶路。

得江拽住了他,说:“大哥,你不是拜过高师神木匠学过迁移术吗?你能不能把房子给他挪走!”

得海说:“都多少年了,怕都忘了。”

得江怂恿着说:“大哥记性好,不会忘的。你今天露露脸,让我也长长见识。”

得海说:“傍年靠近的,家里人还盼着回去呢,就别多事了。”

得江说:“咱们要是得了那三匹马和一辆花轱辘车,明年开荒种地就不用买了。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啊。”

得海说:“那也不干。别贪财耽误了正事。”

得江激将得海:“我知道你是想嫂子了。”

得海说:“你别胡说,万一失手怎么办?”

得江说:“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失手的。”说着,他一把撕下了告示。

得海本想埋怨二弟得江“多事”,正在踌躇,早已被隐臧在人群里的两个看榜的人看见,便把他哥俩带到了张榜的人家。

这是一座豪宅。进了屋,两个看榜的人指着太师椅上坐着的一个穿着长袍,体胖,一脸横肉的人引见说:“这就是古榆树镇孙镇长。”

得海哥俩一听有些震惊,他们听说过古榆树镇镇长孙家仁是有名的鱼肉百姓贪得无厌的狗官,怎么入了他家的家室?他能贴出这样的告示吗?如果他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他是不会出此血本的。

得海想,既来之则安之,便镇静地问:“你家想挪房子?”

孙镇长欠了欠屁股,阴沉着脸问:“你们会道法?”

得海寻问原由,两个看榜人大意讲了其中的原因:原来孙镇长为儿子结婚新盖的三间瓦房,竣工后,人住进去,一早醒来,不知怎么就躺在院子里,人住不安宁。找阴阳先生看宅说是压了鬼道,得重盖。孙镇长舍不得扒了重盖,就贴出告示。寻找能降妖捉鬼的能人,并能把房子迁移,保他家房子和人两太平。

得海说:“我们不懂道法,但能把你的房子原封不动地挪到一个新的地方,不使房子走样。”

孙镇长不相信,说:“那你们必须立下字据,房子要有损坏,你们负责给我重盖。”

得海一气来了犟劲,说:“行,立吧!如果我们按你的要求把房子挪走,你也必须兑现条件。”

两个看榜的人急忙奉承着说:“孙镇长一言九鼎,从无戏言。”

得海和得江说:“好!”

当场双方讲好了条件,签字画押。

那天是腊月二十一,得海只好和得江住下,做起了“准备”。

第二天,腊月二十二,一切“准备”就绪,可到了午时,忽然刮起了六七级的西北风,刮得人阵阵心慌。

得江就有些担心了,他看看哥哥,见哥哥得海仍然从容镇定,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他让东家选好新的地点,备好应用的工具,不让他们的工匠靠近,自己选了二十四个人,各抱角色,逐个秘受绝技。得江的心里就踏实了。

然后,在得海的统一号令下,房子神奇般地徐徐启动了……顶着六七级的西北风挪出整整一百米远。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一眨眼消息传开了。

孙镇长要设宴招待得海、得江。他哥俩没有从命,还要在腊月二十三前赶到家过小年呢。由于立了字据,孙镇长也无法抵赖,只好叫人牵出三匹马,套上一辆花轱辘车,兑现给得海、得江他们。

天黑前,得海、得江乐颠颠地赶着车拉着行李过了渡口,下了金家坨子,走过小河沟的桥,很有些声势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前。

何明珠正领着成龙在门口张望。这时成龙已经过了一周岁的生日了,能拽着母亲的手蹒跚学步了。野鸡蛋和野兔肉把他吹了起来,白胖胖的,脸上眉宇间的胎记,也闪闪地象轮红太阳。

得河兴奋地接过马车,以为两个哥哥在外发了财。得海和得江抢着抱起成龙亲了又亲。明珠拥着他们进了屋。

一家人亲热无比,相述着离别后各自的经历和生活的艰辛。金玉和金莲听金大个子说于家哥俩“发了财”,也来看望他们。

天黑了,金莲说不敢走夜路,叫得江送她们回去。得江心里领会,就把她们送过了小河沟的桥,才回来。一家人又说了一会话,计划计划明年的生活打算,再逗了一会孩子,就都说困了,各自回房。

夜已深,得海和媳妇明珠相拥着,倾述离别之情,忽听外面狗咬的凶。明珠推开得海说:“好像有动静!”

得海侧耳听了听说:“是野牲口路过吧?”

荒原夜里经常有狼啊狍子的什么出没。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五六个“砸物丁”破门闯进了屋。

“砸物丁”就是胡子,与胡子不同的是,胡子是白天明火执仗地抢劫,而“砸物丁”是通过底线,踩好点,在夜里蒙上面,手持木棍,闯入房宅,逼要指定的钱财。只要交出东西,不反抗,“砸物丁”一般是不会伤及性命的。

这几个人体型彪悍,蒙着面,但眼睛露着凶光,用木棍指着炕上。像是一个领头的,声音粗野低沉:“不要动,动就打死你们。”

得海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说:“各位好汉兄弟,手下留情,容我起来,有话慢慢说。”他说着就要爬起来。

那个领头的喝道:“别动!别耍花招!知道你是当兵出身,想比划两下子呀?没门!没什么好说的,痛快把钱老老实实地交出来,不然今天就要你的命!”

得海说:“各位好汉兄弟,我们从关里到关外,背井离乡,到这里又舍家撇业,辛辛苦苦干了一年,挣了点血汗钱,是为了明年活命的。如果你们开恩,我们明年开荒种地有了收入,一定加倍孝敬你们”

那个领头的说:“别嗦,谁不是为了活命?我们当家的说了,只要你把钱拿出来,不要你的车马,给你们留了条生路。”

得海问:“不知你们当家的是谁?我要感谢他的。”

一个砸物丁可能是说漏了嘴:“我们当家的有号:青山好!”

这时,吓得一直蒙着被的明珠探出头来说:“青山好是我们金大哥的亲戚。”

那个领头的瞪了刚才说话的那个砸物丁一眼,然后不耐烦地对明珠说:“少废话!这年头谁也不行,我们是吃这口饭的。今天你们不拿出钱来就没命了。”

得海看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他看这帮砸物丁们都是拿着木棍,他瞅了个空儿,猛地翻身跃起,一拳打倒了那个领头的,嘴里喊着“得江!得河!”想和兄弟们里外夹攻,制服这几个强盗。

其实,西屋的得江和得河,今晚睡得很实,早已被两个砸物丁手持木棍看上了。

得海一个人终不是这五六个强盗的对手,被打得头破血流,晕了过去,给五花大绑起来。

那个当头的恶狠狠地说:“弟兄们,看来这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吊在锅上烤!看他是舍财还是舍命?”

那几个砸物丁抬起得海就要往外屋的锅上吊。

得海的媳妇明珠不顾死活地爬下地,给“砸物丁”们跪下:“爷爷们,饶了他吧,钱在泔水缸底下埋着呢。”

砸物丁们在指定的地方拿到了钱,看着还昏迷的得海,骂了声:“他妈的,叫老子们费事!今天饶你一死。”说完,悻悻离去。

“砸物丁”们走后,得海被弟兄俩松开了绑,抬到炕上,一家人哭喊着:“得海!你醒醒啊。大哥!大哥!你醒醒。”

得海醒过来时,听说钱已被媳妇明珠交了出去,他大叫一声“啊――”眼睛瞪裂出了血,他又昏死了。

幸亏于得海睡觉前藏钱的时候分了两个地方,才被“砸物丁”们“砸”走了一半。

从被“砸物丁”砸了以后,于家兄弟便开始谨慎起来,夜里都是轮流睡觉,睡觉时也都把扎枪放在身边,一有动静便呼应起来。

这一年他们付出了辛苦的劳动,也悟出了一个真理:通过得河在家里的刨荒种地,得到了回报,和得海、得江在大曾家扛活,看到大曾家的大片土地,他们知道了占有土地的重要意义。要想在东大荒立足长远扎根,就必须开荒种地,有了大片的土地,才能发家,日子才能过得殷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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