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风雨同舟闯_河道沉浮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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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风雨同舟闯(1 / 2)

他看着已经六个多月的儿子成龙,已经长大了不少,不错神的眼珠望着他,黑白分明。他顿时有些壮士出征的悲壮,拉着二弟得江毅然地走出了家门。

天亮时,金大个子领着得海哥仨走出了屋子,站在金家坨子上,观看东大荒的景象。东大荒的秋天景色壮观迷人,西面,荒原茫茫,从坨子根儿一直连接到远处,一望无际。远处,一片片黄、白、红相间的原野,晨风中,像一片片飘落的彩云在滚动。得海哥仨欣喜地遥望着,不禁如痴入迷。得江指着远处问金大个子“那片黄乎乎的是什么?”

金大个子解释说:“那是柳条通。”

“什么是柳条通?”得河不解。

“就是长不成大树的柳树毛子,编筐窝篓的料,根连着根,年久窜成了片,人钻进去没影的。秋后叶落了,霜打后枝条就变成了黄色。”金大个子说。

哥仨点头。得江又指着另一处问“那片白茫茫的是什么呢?”

金大个子笑笑说:“那是芦苇塘。”他看着于家哥仨又望着他等着下文,他便接着说:“芦苇塘长在低洼的地势上,也是窜根的植物,东大荒上到处都是,到了秋天长成一人多高,芦花放了,就成了这白茫茫的一片了。这芦苇可以编席子,还可以苫房子,说起来也算是东北的一件宝了。”

得江又饶有兴趣的指向另一处,问:“那片红彤彤的呢?”

金大个子更以大荒人的口气显得自豪的解释:“那叫红毛公,也是窜根的,杆儿高高的,秋后每棵都甩出红色的穗来,风一吹就像跳动的火苗,你看它连成了一片就像一片火海了。”

得江不禁嘴里发出“啧啧”的赞赏声。

于得海问:“这东大荒有多大的方圆?”

金大个子皱起了眉头说:“这,我可说不准,反正那边的边缘就是西辽河了,少说也有一二百里的方圆吧。”

得江问:“没人丈量过吗?”

金大个子有些惊异地看着得江说:“谁吃饱了撑的?这柳条通和芦苇塘、红毛公无边无际的,不是进去好玩的,里面獐狍野兔的什么都有,除非打猎的人进去转转的。”

哥仨为之惊叹不已,心里都在思衬着:东大荒真是物华天宝啊。他们的目光又游移到东面,不远处,越过一片丘陵似的河滩,滔滔的辽河马上映入了他们的眼帘。哥仨不由得身子又打起了冷颤,这就是昨晚让他们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考验的辽河!这就是把他们送到东大荒上的辽河!

金大个子而是指着辽河对面广袤的土地,不无艳羡地说:“看!那面千亩良田,都是古榆树镇大曾家的。”

大曾家没有使得海哥仨感兴趣,他们眼望着辽河心潮起伏,久久地才缓过神来,环视起金家坨子的周围。金家坨子不过四五百米的方圆,错落不齐的有几户茅草房,每个用柳条垒起的院落里,都矗立起一两个高大的粮仓。得海疑惑地问:“他们的田地在那呢?”

金大个子像揭开谜底一样,哈哈地笑了起来,说:“你们没有看见吧?他们的田地都在芦苇塘里藏着呢!”

哥仨在顺着金大个子手指着的坨子下面的几个方向看去,真的隐隐约约的看见大片芦苇掩盖下的大大小小的几片田地。金大个子回头看得海像在思考什么,沉了一会,叹息一声,像是在自言自语:“在这里开荒种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到了晚饭的时候,明珠仍然享受着做月子的待遇――小米饭加鸡蛋。明珠难为情地说:“嫂子,咱们一块儿吃吧!你也刚生了金宝,身子还虚弱着呢。”

金玉说:“庄户人身子贱,我口壮着呢。”

金莲说:“嫂子,你就和得海嫂子一块儿吃吧,我都做了双份儿。”

金玉的脸红了起来,说:“还是妹子想着我,我不吃都不行了。”

南炕上,金莲端上一个二盆装的满满的苞米茬饭,热气腾腾的,屋里顿时弥漫着香气。得海哥仨和金家兄妹围着一张大方桌坐下。得海品着东大荒的南瓜、咸菜,嚼着香喷喷的玉米饭,心里感觉不安,对金大个子说:“大哥,明天能给我们找到什么活干吗?”

金大个子说:“这里粮食一进场,马上就入冬了,土地一封冻,人们就都猫冬了,没有营生做的。”

得江说:“那我们也不能白吃饭啊,不干点什么,心里怎能踏实呢?”

金大个子想了想说:“今冬没事你们就先帮我收收船粮吧,我的坐船户河东河西的都有,得跑不少的路,我自己也忙活不过来的。”

金莲说:“等实在闲时了,我领你们出去打打猎,碰巧打张皮子也能到古榆树镇换点油盐钱呢。”

得河一听,来了兴趣:“姐,你会打猎?”

金莲不屑一笑:“东大荒上哪有不会打猎的?”

得江说:“那好,有时间我跟你学打猎。”

金莲说:“行。”

得海说:“你们别图热闹,咱们得先帮大哥家把船粮收齐了。其他事以后再说。”

得海最关心的是明年开春“下一步”的打算,他向金大个子讨教开荒种地的事。他说:“大哥,明年开春,地化了,能动锹镐就能开荒了吧?”

金大个子说:“别急,我看你们现在的情况,开荒种地可以先小打小闹着,能养活着家人糊口就行。开荒种地是需要本钱的,到时候得找一家大户先去扛活,等挣了钱在大干。”

得海哥仨琢磨着金大个子的话,都沉默了。

于家人在金家的北炕上住了下了,真的“多有不便”。晚上睡觉时不但南北大炕两家各自垂下幔子,因为男女有别,各家的炕上也要用幔子隔开。人口多,睡觉拥挤,谁一不小心翻身就翻过了“汉界”。

金玉做爱时还是忍不住声,叫得更多的人心跳。女人们夜间小解时,不敢出屋,就都在外间放的一个尿盆里方便,叮咚鸣唱,一宿不停。男人们有时睡得迷迷糊糊地出去到外面方便,也要经过外间。有时就“遭遇”到另一铺炕上的女人们正蹲在外间的尿盆上方便,进退两难,只好低着头,尴尬地过去。于得江就第一次遇到了南炕上的金莲正在小解,以至第二天早起,二人碰面都红着脸,好像做了什么事。很长时间才渐渐恢复自然,再红脸时都是心照不宣地把那次“遭遇”,当做美好的回忆了。

金家确实是积善人家,金玉在待人方面并不小气,把家里的积粮都拿出来与于家干稀共享。就这样,两家人同吃同住,处得象一家人一样。金大个子夫妇年长,于家人都叫大哥大嫂。于得海的媳妇何明珠更是知情达理的人,又怀着感恩之情,便与金玉结成了干姐妹。金莲比得江、得河大,经常带着得江、得河出去打柴、打猎。

……

过了春节,就听到了春天渐渐走来的脚步声,柳树抽芽了,草地泛青了……

于家三兄弟中最小的得河,每天都提了着锹跑出几次,房前房后的挖着地,看化了多深?这天,得河在房前挖了一锹深,看还没到冻底。他又往下挖了一锹,看还没有到冻底。他又接连往下挖了两锹深,啊!化通了?他兴奋地心跳起来。他又怕落不实,他想坨子地势,再到平原上看看去。于是,高又拎着锹跑到房后,径直下了坨子,过了一条干河(辽河迁徙留下的河道,夏日有水。)来到一片开阔的荒地上,崛起屁股就用力挖了起来,挖着挖着,他突然停下了锹,身上顿时打了个寒战,惊呆在那里。他看见一个碗大的蛤蟆从地视着他下拱动着土爬了出来,两只眼睛像绿豆大,闪着亮光,注视着他。

得河吓得撇了锹就往坨子上跑,一口气跑到屋里,他气喘吁吁地进了屋,一时说不出话来。全家人都在屋里,正准备吃饭呢,吃惊地望着他。得河喘了两口气才说出:“我在房后挖出了一只像饭碗那么大的蛤蟆来!”他还用手比划着。

金家人听后,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金莲说:“我以为你大清早就出去了,挖到了金元宝呢。”

金玉说:“得河要上挖到了金元宝,就不会报告了,早就藏起来了。”

明珠护着得河说:“我家三弟可是实诚人的,要真是挖到了金元宝,准会分给嫂子一半的。”

金玉假装生气地说:“还说分一半呢,看看,连说话都是一家人向着一家人的。”

得江笑了笑说:“不就是一只蛤蟆吗?看你们争的。”他叫得河“你别委屈了,去取来给大嫂吧!”

金玉一听气得拿起笤扫疙瘩就撵着得江打,说“你叫我今早没法吃饭了。”

全家人又都哈哈大笑起来。

得海笑着,觉得蹊跷,他问金大个子:“大哥,怎么从地底下挖出了蛤蟆来?”

金大个子收住笑说:“蛤蟆冬眠在地下,地化通了,蛤蟆就出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于家人都兴奋起来。得河又跳了起来,“大哥,二哥,嫂子,我们可以盖房子了!可以开荒种地了!”

于家人都按捺不住心中一种期盼的激情。

得河领着两个哥哥和金大个子来到他挖出蛤蟆的地方,得江问:“在哪呢?”

得河张望着。

得江又问:“到底有没有啊?”

得河涨红了脸说:“不信你回去。”

荒地上蒿草很深,得河转悠着,终于找到了他刚刚挖出的一堆新土,指着说“就在这里。”

几个人聚目往坑里看着,那只蛤蟆已不见了踪影。得江问得河:“蛤蟆呢?”

得河正挠着头,“我也不知道啊。”

得江歪着头看着得河说:“你不是在说谎吧?”

得河有些急了,他用锹往坑底扒拉着,“我明明看到的,是这么大的蛤蟆,哪去了呢?”他还用手比划着,“它还看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呢。”

得海说:“行了,别找了。那蛤蟆不是活的吗?它不会走啊?”

得河顿时理直气壮起来,“对啊,它是活的,它早走了,还等着你来看它啊?”

得江没话说了,看着金大个子,求救兵。

金大个子说:“蛤蟆冬眠是常事,不过碗大的蛤蟆还真少见。”他想了想,说:“过去常听老人们说,金蟾出世,这蛤蟆大了就是蟾蜍。你们挖出了金蟾了,是好的征兆,必定要发达的。”

得江和得河一听都拍手乐了起来。得海问金大个子:“大哥,你看在这里盖房子行吗?”

金大个子说:“咋不行呢?这里还真是一块比较平坦的高地,每年涨水都淹不到这来。常言说:金蟾顶玉柱,千年托洪福嘛。”

得海哥仨说:“那我们就在这里盖房了!”

金大个子说:“盖吧,反正地也化通了,能打牢地基了。把房子早盖完,免得耽误了农活。”

这天,得海哥仨随着金大个子去了渡口,帮着把船下河。

家里,金玉把孩子金宝抱到了北炕,与明珠的孩子成龙放在了一起,对比着孩子。

两个孩子都刚喂完奶,都蹬着小脚攥着拳头开玩呢。金玉相中了一会儿,说:“我家孩子没有你家的白。”

明珠也说:“我家孩子没有你家的胖。”

金玉说:“你家的成龙一看就像你,白白净净地,将来一定聪明过人,必是块念书的料儿。”

明珠说:“嫂子,别这样说,看你家金宝多好,胖胖乎乎的,长得结实,将来一定是个栋梁之才。”

小姑子金莲也在逗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的小脸都闪着红光,招人喜欢。成龙黑黑的眼神更是滴流转着,撵着看人。眉宇间的红痣明显地区别着金宝。

金玉还在寻找着区别,她又用手又挨个扎(三声)了一遍两个孩子的身长,然后,“咦?我家孩子比你家孩子大两个月,怎么一般高呢?”

明珠说:“不能吧?你再扎一遍。”明珠自己也扎着。

她们用手抚摸着孩子的身子,尽量让孩子把小腿儿伸直,嘴里叨咕着:“长――长长长,长。”抚着,抚着,两个孩子的小腿儿伸直了,小鸡子就挺了起来,两股尿同时滋了出来。金玉和明珠都没来得及躲闪,被滋了一脸。她们一边笑着一边擦着说:“看谁滋得远?”她们躲开后,两股尿像两条白色的弧线落到了屋地上。

金玉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问明珠:“弟妹,你们挖到了金蟾,说在那里盖房子,怎么还不张罗动手呢?”

明珠一下子苦笑起来:“嫂子,不瞒你说,我们什么也没有,搁啥盖呀?”

金玉数落着:“我家大个子不是都告诉你们了吗?咱家房山墙头堆得那些木头随你们盖房子用的。”

明珠说:“光有木头也不行啊?墙怎么垒啊?就这我家得海正犯愁呢。”

金玉点着明珠的鼻子笑骂道:“你呀,你呀!我说你个傻娘们,入洞房的事谁教你们了?”

明珠臊得脸通红,问:“那怎么整啊?”

在一旁的金莲也羞红了脸,埋怨说:“看我嫂子,好好的话说哪去了。垒墙就是用草――”

金玉拦住小姑子,说:“你也别装了,都是女人家,早晚的事。你别告诉她,让她自己想去!”

三个女人在屋里嬉闹着……

金大个子帮着得海哥仨,用了三天的时间,在那块挖出金蟾的地方盖起了三间窝铺。墙是用草轱辘上泥,叫做“泥母儿”,然后像编辫子似地垒起的。房盖是用苇子苫的。用坯搭上了炕。

搬家那天,于家什么也没有。金大个子跟得海说:“得海,搬家不能空着手走,我家的粮食也不多,先借给你们几斗,咱们匀着吃吧,没有了再想办法。被褥和锅碗瓢盆,一会儿让你嫂子分给你们对付用吧。”

得海拉着金大个子的手说:“大哥,你家的恩情叫我们怎么报答啊?”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金大个子也动了情,“说什么报答呢,我们到一起这也是缘分。”

金玉拽着明珠的手恋恋不舍,“妹子,咱姐妹还没处够,你就要搬走了。”

金莲接过话茬,“嫂子,她们也不是搬到千八百里外的,这才多远呀?”

明珠眼已经泪眼汪汪,“对呀,不是说来就来吗?你们也可以常去看看我们的。”

金大个子又掏出钱,让得河去古榆镇买了鞭炮,回来鸣放起来。门上的对联就写着:金蟾顶玉柱,千年托洪福。

搬进新家的第二天,于家人刚吃完早饭,坐在炕上。得江问得海:“大哥,咱们下一步该开荒了,家里没有一文钱,怎么办啊?”

得河插话,“开荒用什么钱呢?上金大哥家借几把铁锹和搞头咱们就开呗。”

得江说:“你想的轻巧,开荒种地需要牲畜、犁杖,你靠锹挖镐刨累死能开多少?”

得海说:“是啊,咱们欠金家的太多了,不能老依靠人家,什么都去借的。”

正说着,金大个子急匆匆地进了门。得海热情地招呼:“大哥来了,快坐。”

金大个子说:“不坐了,我忙,我是从渡口回来的。”

得海问:“什么事?大哥。”

金大个子说:“我听过河的人说,河对面的大曾家农活又忙活起来,开始雇长工了。工钱比周围的雇主都高,你们想想,看去不去。要是去,我认识他们家的管家,我给你们作保。”金大个子说完就回渡口去了。

得河抢先说:“大哥,我和二哥出去做长工,挣一年钱,明年买了犁马车套再开荒大干。你今年在家照顾家,先小干着,把明年要开的地先圈上。”

得江说:“大哥,我看不出去干一年,手里没有一点钱,光靠锹挖镐刨肯定是不行的。要出去,我自己出去就行了。得河还小,给人家干活是靠卖力的,他要是顶不住,怕工钱要犯嗦。就让他留在家帮你吧。”

得河不服,“我不在家,我能顶住了的,在老家干活时你哪次拉下我了?”

得江揭短:“得了吧,哪次铲地不是大哥和我把你夹在中间,不断给你铲段儿带着你?

得河脸红了,狡辩说:“你们愿意带,我也没让你们带。我现在肯定行的。

一直拾掇厨房的明珠进屋来,擦着手说:“得河,你就别争了,留在家给嫂子看孩子吧。”

得河不吱声了,他俯在侄儿成龙跟前,逗起了玩。

得江看着大哥,等着他的决定。

这时大哥得海已深思熟虑,他说:“就让得河留在家吧,我和得江都出去扛活,咱们都吃一年苦,来年生活手里也宽绰些。”

“你不能去,你得留在家里照顾嫂子。”得江和得河一听大哥的决定都急了。

明珠低下头,想了想说:“就按你大哥说的办吧,我不用他照顾的,我能带孩子的。”

得江和得河说:“那可不行,谁去也不能让大哥去。”

大哥得海抬高了声音,“别呛呛了,我和得江出去,就这么定了!”

在于家三个兄弟中,老大于得海足智多谋,做事有主张,性格刚直不阿。他曾在地方军阀部队当过二年兵,深得长官的重用,已任团警卫连连长。可他目睹了军阀的腐恶,不愿继续同流合污。当父母相继病逝后,他毅然退役回家,照顾两个弟弟,撑起农家的门户。

后来家乡庄稼连年遭受蝗虫,官匪祸患,人们纷纷流离失所。得海为了养家糊口求生计,曾拜师班门,师傅是闻名百里的“神木匠”。他跟随师傅走南闯北,卖艺二年。兄弟中也数得海念的书最多,加上他专致好学,又见多识广,遇到什么事都难不到他。天生不服输、不低头的性格,在同龄人里以“点子多,主意正”被拥戴,并在家乡还有“诸葛再世”的美誉。本屯最漂亮的姑娘何明珠,就是相中了他的这些长处,在他回乡不长时间,就和他成了亲,跟定了他。两个兄弟自然都听他的,一家人把他当作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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