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不见您来巡逻了?
笔者:我三天一个巡逻班,上个班有事,加上平时又很忙,所以拖到今天才有空。
肖桐:有蒋海彪的信件吗?
笔者:我专门去了收发室,没有看到你的信。快接着讲吧,今天我的时间不多。
肖桐:上次讲到哪儿了?
笔者:讲到蒋海彪失血过多迈不开步了。
肖桐:我知道了。他突然一头栽到了地上,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这时我再也不能犹豫了,背起他就跑。
笔者:你怎么能背动他呢?
肖桐:当时我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劲,一边跑一边打听路边的人,问附近有没有医院?还好,不远处有一家私人诊所。当医生看到了蒋海彪的背后竟有一条十多公分长的伤口还向外冒着血泡时,医生连忙摆摆手说:“不行,不行,我这里没法弄,快,快上大医院吧!”医生的话一下子把我推进了冰窟窿,从头凉到脚,我哭得泪人似的,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医生提示并帮我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几分钟后,急救车赶到了,几位医护人员把蒋海彪架上了车,随即插上了输氧管,蒋海彪很快被送到和平医院急救室。
我在急救室门外焦急地徘徊着,如热锅上的蚂蚁,我的心好像提到了嗓子眼,从没有过的一种恐惧,我真恨不得躺在急救室里那个奄奄一息的人是我,而不是蒋海彪。那一刻我才知道蒋海彪就是我的命!
在我焦急的等待和默默祈祷中蒋海彪被推出了急救室,我扑上前去看到显得更加瘦弱的蒋海彪身上插满瓶瓶罐罐,还好,他苍白的脸努力地给我挤出一丝的微笑,我禁不住地又一次泪如泉涌……
医生告诉我蒋海彪背后一刀砍到肺部,因肺部漏气致使他呼吸困难,伤口共缝了三十二针,如果再晚几分钟生命就危险了。蒋海彪必须住院治疗。医生让我抓紧办理住院手续。可昂贵的住院费用对刚刚生活有些好转的我们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无奈之下,在安顿好蒋海彪后,我连夜赶到母亲家,敲开了大门。母亲看着抱着一堆血衣又疲惫焦急的我时,吓了一跳,在听完我的叙述后,她没有丝毫地犹豫,带着家里所有的现金,在午夜时分随我一同赶到医院。
然而母亲带来的钱,在巨额的手术费面前无疑是杯水车薪。母亲嘱咐我要把蒋海彪照顾好后,又出去取了钱,补交了一部分医药费。然而母亲从此再也不愿掏钱了,理由很简单,蒋海彪有父亲,还有几个姐姐,不能总让一个没有过门的媳妇家掏钱吧?
笔者:你为什么不通知蒋海彪的家人呢?
肖桐:蒋海彪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蹲了这么多年的监狱给家里带来不少的麻烦了,这件事他不想让家人知道,再让家人担惊受怕。这期间我除了到处借钱,就是衣不解带地日夜守候在蒋海彪跟前,给他端水、端药、接屎、接尿、洗脸、擦脚,事无巨细,无微不至,困很了就趴在蒋海彪床边眯瞪一会。
医药费又用完了,医院又开始催要了。我奔走在医院和亲属朋友之间,可因为我这么多年的吸毒,母亲早对他们放过话,不让任何人借我钱,说借了就是纵容我吸毒,有借无还,所以当我一张口,他们便把手摇得拨浪鼓似的,我只能无功而返。每每看到蒋海彪失望的眼神,我心如刀绞。因为药费迟迟不能到位,医院开始对蒋海彪停药,以此对我们来施加压力。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蒋海彪把毒品藏地告诉了我,让我卖点救救急。
然而当我回到家拿到毒品的那一刻,我的眼睛像所有的吸毒者一样喷射出贪婪的绿光,毒瘾像一股来势凶猛、锐不可挡的山洪,一下子把我的理智冲垮了,最终我打开一包,重走上一条神仙般的毁灭之路……
医院依然每天催交费用,因为出事的那天晚上,在慌乱之中我丢了手机,一些毒友的电话也随之消失,无法与他们联系,所以毒品没有卖出去一包。为了暂时不让蒋海彪发现被我吸食过的毒品,我用感冒药碾碎包好,以假充真,瞒天过海。虽然也担心终究有一天会被他发现,但始终敌不过毒品的诱惑。
在筹钱无望的情况下,蒋海彪再也无法忍受医生和护士们的冷言冷语,坚决要出院回家。因为还欠着住院费,那天夜里在蒋海彪两个兄弟的搀扶下,我们偷偷地逃出医院,回到租房处,每天让家门口诊所的医生来家里吊水治疗,节省开支。
那段日子,蒋海彪在病情恢复过程中,经常在家拖地,抹桌子,修理家电,像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给了我很多的温馨和幸福。
后来蒋海彪的小弟兄们四处查找砍伤他的凶手,那几个小混混被追杀得无处藏身,也感到事情终究要有个了断,不然蒋海彪绝不会轻饶了他们。于是他们委托了蒋海彪的好友来做说客,并在太子楼大摆宴席,磕头谢罪,并包揽了全部的医疗费用,还补偿了蒋海彪八千元精神损失费,此事就此才算告一段落。
笔者:你偷吸他的货他没有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