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的蝉声早早地将四个昏昏沉沉的学子吵醒了,于是他们开始了新一天得生活,昨天的不快已经过去,再也没人愿意提起,四人起身默默地整理床铺。房子里静得怕人。
“我觉得我们就是所谓的城市边缘人。”文风打破了沉默。
“不是吧!城市边缘人指的不是农民工吗?”段明问道。
“不,我看过一本资料上是这样说的:所谓的城市边缘人就是那些中小城市的,住在城乡结合处的,既没有土地,也没有工作的人群。我们是符合这些条件的,首先我们没有土地,考上大学我们的户口就转成非农业了,脱离农民身份,将没有土地了。其次我们现在还没有工作,像流浪狗一样四处寻找工作,为生存拼命挣扎,即使找到工作,还不是给人打工。不是城市边缘人是什么?”志强说道。
“是的,我们没有了耕地,和城市人比,我们又没有固定稳定的工作,更谈不上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依靠打工来维持生活,应该是属于边缘人的,”薛岭补充道。
“命运对我们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段明叹道。
“命运本来就不公平,机遇也存在偏爱,每个人的命运都不是相同的。只有那些少数拥有了财富、获取成功的人才说命运是公平的。”志强道。
“不,应该说机遇是平等的,它垂青于每一个有准备的人。我们不怨天尤人好不好。只要我们努力了,即使不能获取成功,我们的生活一样精彩。看看在城市里拼命的农民工,我们应该好多了。”薛岭道。
“看我的日记不,不过仅此一页。”文风掏出一个精美得笔记本,说道,“我对农民工的一些想法。”
“不看,要看就看言情的。”段明说道。不过身子早已凑了过去。
“奇文共欣赏,别独吞了,才子的文章不看会遗憾终生的。”薛岭和志强也赶紧跟了过来。
文风是班里有名的才子,多篇小说散文被《曹州晚报》刊登,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这是一个新兴的逐渐庞大得社会群体,生活在城市的最底层。
我亲眼见过他们拉紧黝黑裸露的肌肉,背起一扎钢筋,推动几百公斤的货车;亲眼看见他们在几十层楼高的建筑网架上,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地来回行走;亲眼见过他们顶着烈日,推起一车沉甸甸的砖头。
他们真的很像一群农村忠诚的鲁西南黄牛,这些牛被命运赶到没有泥土和草的城市,出卖着廉价的劳动力。而且城市飞速地发展,庞大的建筑业,广泛的服务业,已经极度地依赖他们。但房子建设好,城市优化后,他们也就该走了,那房子不是他们的,城市也不是他们的,他们能带走的只有一点微薄的工钱,或者一张带着体温的有血渍的欠条。
是否有一天,我们也会加入他们的行列,去从事最脏、最重的活儿,那是城市人所不想不愿或不屑于做的。或在嘈杂的灰尘飞扬的建筑工地运沙子、搬砖头、建网架;或在斗大的小卖店里做搬运工,或在小吃店刷盘子和碗。遭受顾客的白眼和冷讽热嘲。……”
“别太悲观了,其实我们是有知识的,有思想的,和一般的农民工是有区别的。这么多年的学白上了吗?再说农民工中有出息的也多得是。”薛岭说道。
“现在的教育落后于时代了,我们只是学校培养出来的废品,一群百无一用的书生。”
“不,我认为我们起码是半成品,现在最需要的是在社会中改造、锻炼,将来一定有用武之地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别灰心了,地球照样转动,太阳依然在东方升起。”志强道。
“志强,你为什么一直没看中一个女孩,眼光太高了吧!”文风突然问道。
“男子汉事业无成,何以家为?”志强故作轻松的道。
其实大家都知道,追志强的女孩也不在少数,但志强却稳如泰山,不为所动。个中缘由,恐怕只有志强说得清楚。
这时段明的传呼机响了,看了下号码,段明一笑,说道“我回个电话。”
“吴青的吗?那我们到吉祥快餐等你。”志强道。
段明不置可否,急忙起身出去。
其余三人到了吉祥快餐,要了四份豆腐脑,额外要了一斤油条,静待段明回来。
过不多时,段明回来了,面带微笑。
“看把你美的,啥好事,大家都高兴高兴。”志强道。
“还记得上次人才招聘会上济南的鲁中艺术学校吗?我们曹州人办的那所。”
“记得,让去应聘的是吗?”
“嗯,去不去?”
“不去,人家只有高中部,要求高,咱土八路,赶不上正规军,不敢高攀。”志强道。
“要取你自己去,我是不去,肯定没戏。”薛岭接着道。
“我也不去。去了也是白搭路费。”文风接着表态。
“咋了,想起义呀,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字再说,撞撞运气吧。”段明显然急了。
三人大笑不语。
过了一会,薛岭解围道“知道你为啥去。还不是为了吴青。好了,舍命陪君子。没说的了吧!”。
“不过车票你买。我们才去。”志强道。
“不会吧,想吃大户,找错人了吧。”段明一脸茫然。
“肯定你去买,我们给你钱。”薛岭笑道。
段明会心一笑,说道:“吓我一跳,车票绝对没问题。”
“快吃饭吧!调的黄瓜都凉了。”文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