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简单地吃了份凉皮,就匆忙向服装市场走去。
“先到专卖店看看吧!那里的衣服上点档次。”薛岭道。
“好的,只是恐怕我们买不起。”文风道。
“看看再说吧,不看咋知道。”
服装市场并不远,但正午时间,天热的要命,闷!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仿佛要下雨的样子。走到市场时,四人已满头大汗,渐露疲惫之相.
“走,到花花公子看看去。”
进了专卖店,四人才知道进错门了,服务员一个个身着粉红色的职业装,娇艳似花,但个个都是属针的,只认衣服不认人。一见四个穿着普通的学生,脸都是冷冰冰的,仿佛挂了一层霜,就差点说:“买得起吗!别弄脏了衣服。”
四人看了一下价格,搞活动的衬衣一件约二三百元,别的根本不用看,上千元的价格比比皆是,四人越看心里越凉,差点没把舌头伸出来了。
甚觉无味,再待也是浪费时间,薛岭转身欲走,段明突然拉住他的胳膊说道:“薛岭,你看,那不是玉娇吗?”
薛岭回头望去,东南角的试衣镜前,确实站着个女孩,不是玉娇是谁?不过她的一切似乎都变了,高跷的马尾辫变成了金黄色的卷发。波浪起伏,像绵羊毛一样。体恤衫、牛仔裤换成了黄色的连衣裙,脸和以前也不一样了,描了细细的柳叶,深蓝色的眼圈,猩红色的嘴唇仿佛刚喝了血似的。没有了以前的青春和亮丽,多了份成熟和虚荣。
这时玉娇刚好转身,望见了薛岭四人,一时手足无措。
志强看到这时的场面,似乎明白了几分,刚要说话,只见一个白胖的男子走到玉娇身边,说道“娇,喜欢就买下吗?我已经刷卡了。”
玉娇没有回答,转身向更衣室走去。
“段明,你认错人了,我们走。”说着薛岭毅然迈出了店门,志强三人紧跟其后。
“你们咋了?怎么不告诉兄弟一声。”志强道。
段明忽然想到那天晚上薛岭睡梦中的尖叫。欲言又止。
“假如把我当兄弟,就别再问了。”薛岭语气强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志强三人只好不语。空气显得愈加沉闷。
既然买不起名牌衣服,四人只好把目光放在了处理衣服的摊点,经过一番仔细挑选,讨价还价,四人终于挑定了几身衣服,虽不是名牌,样式倒也新潮,价格还算便宜。
“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到专卖店买名牌,,价钱都不打。”薛岭说。不知是给其他三人打气,还是发自内心的愿望。
回来的路上,突然起风了,给人前所未有的凉爽。
“不好,要下雨。”志强叫道。
“你给老天爷打电话了。”文风打趣道。
“没听说过吗,‘风是雨头,屁是屎头’,笨蛋。”
志强话未说完,已听到轰轰的雷声,紧接着稀疏的雨点像黄豆粒似的砸了下来。
四人赶紧叫了辆机动三轮车,不顾一切地钻了进去。
回到租房时,雨仍在下,电闪雷鸣。甚为恐怖。四人坐在破烂的房子里,静默不言,不知是为今天发生的不愉快的事,还是被可恶的天气吓呆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薛岭忽然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站起身来,径直向雨中走去。
“薛岭,你疯了。”段明喊道,一个箭步过去拉住了薛岭。
“放开我!”薛岭发了疯似的叫道。同时把段明推的坐在了地上。志强和文风不知如何是好。
雨倾盆而下,薛岭呆呆地站在雨里,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任雨水将全身打湿,原本刚毅的脸现在一片苍白,泪水和雨水汇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文风眼里饱含着泪花,说道:“把他拉回来吧!“
“不,待会吧,让他哭个够,也许这样他会好受点。”志强拦住说道。
望着雨中的薛岭,文风想到了将要远去的袁芳,假如将来袁芳……文风不敢多想,但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段明却禁不住哭了起来,他想起了吴青,毕业那天分别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中,我和吴青会有结果吗?而自己的不祥预感又那么的强烈。
已到傍晚时分,雨越下越大,薛岭忽然一声尖叫,一拳砸在了身旁的小树上,顿时手上鲜血直流。
“薛岭,别傻了,为个女人,值得吗?”志强冲了出去,拉住薛岭的手说道。
段明和文风也冲进了雨中,四人失声痛哭,把近几天的痛苦和不快尽情地发泄了出来。不仅是因为感情,更是为了前程的迷茫和人生的无助。
不知过了多久,志强直起身来,将三人逐一拉进了屋里。
四人像虚脱了一样,湿漉漉地躺在床上,浑身轻飘飘的,什么也不想,也懒得说一句话。
饥饿开始折磨四个饱受痛苦的农村学子,但没有一人说饿,更没有人说要去吃饭,只是静静地躺着,直到一个个沉沉睡去,是呀,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们太疲惫了,几天来的不停奔波,让四个刚刚走向社会的学子过早的体验了人间冷暖。他们太需要休息了。也许明天起来,他们会有个好心情。